三八七、麻將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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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瑩懷說:“裴區長,那我的情報送到什麽地方呢?”裴進桂說:“你把情報送到鎮東北的兆興旱煙店裏。買煙交錢時,把情報夾在票子裏當麵交給夥計徐學全。徐學全衣領下邊有一個別針,那是接頭的暗號。他問你買什麽煙,你說老刀牌一盒,半個洋錢。他說不夠,你說再加幾文。你如果有緊急情報,就直接送到這裏。但是,不到萬不得已,這裏是不要動用的。”
唐瑩懷說:“我聽從區委指示,繼續戰鬥在敵人的心髒裏。”裴進桂握住唐瑩懷的手說:“同誌,你在敵人的據點裏並不是孤身一人戰鬥,有好多地下工作者在暗中保護你,配合你戰鬥。你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摸清敵人的新動向,以便區委決定下一步的行動。組織上相信你一定會完成任務的。現在,你從西邊出去,上大街。”唐瑩懷說了聲“再見”,轉過身去,向外走了。
他走到劉文華家門口,李華萍喊道:“唐瑩懷,你這一向忙得凶的,一直不曾到我家裏玩過。今日你有空,來來,陪陪我和雙翠兩個。”唐瑩懷說:“我就怕劉隊長找我找不到,要急得不得了。下次陪吧。”不料,劉文華巡查各個崗哨路過家門口,笑著說:“老唐呀,你今日就再陪她們一回吧。”李華萍說:“唐瑩懷,這你要沒話說吧。”唐瑩懷搓著手說:“我陪你們奶奶們玩麻將就怕惹禍啊。”李華萍擺著手說:“瞧你說的。”
唐瑩懷進了裏,麻將隨即倒到桌上。韓雙翠說:“老唐呀,今日你贏了我們的錢要拿了走。”唐瑩懷笑著點頭說:“好的,我們先把麻將摟起來。”三人打了幾牌後,唐瑩懷歎了口氣,說:“說實話,我就怕跟你們奶奶們在一起。我給姚彩花做了五六回活計,張區長他就吃醋不得了,老來找我的麻煩,說我是中共那麵過來的人。……華萍呀,你說我不上你家裏玩,我就怕惹話說呀!”李華萍摸著頭說:“老唐呀,這你放心,我家文華不是那種氣量狹小的人,他放得開。”韓雙翠說:“張子榮,他吃醋吃的什麽東西呀?我看他就不如把他家的彩花扣在褲帶上,隨身帶了走,省得廢話嚕蘇的。”
李華萍推出一張牌說:“南風,……周區長,張區長,這兩個區長都是醋壇子,厲害得不得了。”唐瑩懷打了個白板說:“一個女人嫁給他們,身不由己,也夠可憐的。”韓雙翠甩了張發財說:“夏雅晴她的命才苦的,官場的人喊她周夫人喊得熱潮,她做了周區長的小老婆,又不曾坐到花轎。”李華萍歎了口氣,說:“她呀,喜歡拋頭露麵,跟你玩,跟他玩,周瑾他個當區長的,臉上掛不住了,一腳就把她踢回娘家。唉,夏雅晴真個命薄,說的在娘家沒過三天,就被董三弄了去做女匠。”唐瑩懷說:“這個董三真正是個惡霸,專門糟蹋女人,尤其是有些姿色的女人。”
李華萍心有餘悸地說:“那一次,夏雅晴跟王真修兩人硬要到茅山大廟裏敬香,我們跟在她們後麵去的,總共九個人在回頭的路上,全部被新四軍逮住了。……想起那一回,我就活活的。在薑家莊南邊的空地上,新四軍的兩個女兵抓住我的兩個膀子直往台上推的時候,我的兩個腳著不到地。我真嚇殺了。”韓雙翠也說道:“怎不怕人啊?我們兩個還好。王真修她手上有五六個血債,那天她五花大綁,當場就被押下去槍斃掉了。”李華萍打出一張牌說:“我從那回起,哪個地方我都不去,就蹲在家裏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韓雙翠擺著頭說:“金巧粉那個女匠不受鸞匠的約束,什麽都放得開,喝酒、跳舞樣樣來事。”李華萍笑著說:“她鸞匠人好,不管遇到哪個都笑臉相迎。我看他在沈家埨做事,有時還跟金巧粉商量的呢。”韓雙翠激動地說:“夫妻兩個一起過日子,就應該這樣的唄。”李華萍稱讚道:“金巧粉這個女匠打扮起來是漂亮的,媽媽鬏梳得四角錚錚的,穿的還又都是鮮亮的衣裳,她那個臉顯得更加嫩氣。”
唐瑩懷插嘴胡謅道:“盧德本的女匠尖酸的哩。我在她家裏住了三宿,她客氣不得了,早上打蛋茶,隨後就把洗臉水和手巾送到我跟前。”韓雙翠說:“這個女匠確實尖酸,酒席上自己的鸞匠酒量不大,還要應酬頭麵人物,她就在背後給自己的鸞匠代酒。喝過酒後,她還陪李縣長、費上校兩人跳舞。”李華萍擺著身子說:“男人喝過酒後,全不像個蟲,你跳舞就跳舞吧,跳的當中還對女人動手動腳的,李縣長他抱住金巧粉吻嘴呢。唉,金巧粉她這女匠還就沉得住氣,事後笑著向李縣長打招呼,一點都不曾失態。這叫什麽?這叫女人的膽量。”韓雙翠推出三萬說:“唉呀,我們這些人比起金巧粉,真叫個望塵莫及,挪跺得很。”
談談說說,兩個多鍾頭很快就過去了,唐瑩懷站起身子,說:“不來了,下回再陪你們兩位夫人。這錢是你們的,還歸你們。我走了。”李華萍連忙拉著唐瑩懷說:“我跟雙翠兩個人說好了的,你贏的錢你拿了走。”唐瑩懷說:“好好,你把手鬆下來,要不然,旁邊人看到了,我說什麽也解釋不了的。”李華萍聽他這麽一說,便收回了手,唐瑩懷卻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韓雙翠吱著嘴說:“他這甚的人,贏了錢不拿走。”李華萍摸了摸鬏兒說:“唉,唐瑩懷他不把贏的錢拿走,我總感到有個不祥之兆。”韓雙翠笑著說:“你這話說到哪裏去呢?”李華萍坐下來歎了口氣,說:“現在,中共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國民黨這方麵越來越不中,老吃敗仗。如若有一天我們再落到中共手裏,牢底要坐掉。”韓雙翠攤著兩隻手說:“事到如今,你、我兩人都是國民黨方麵的人的老婆,愁也沒得用,隻好聽天由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