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監飯
字數:3281 加入書籤
所謂死人坑就是指那幾個馬上要執行死刑的犯人睡覺的地方,說是睡覺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後麵牆角處的一堆稻草鋪成的兩平米左右的地方。
屋內由於長期見不到光的原因,陰冷潮濕,而這地方更是能從牆角就滲出水來,不過這個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人打擾,不用像別的犯人似的,白天就是規矩規矩坐著,晚上到點睡覺,不許說話,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好人都能給憋瘋。
陸飛晚飯的時候正在被沈士彬‘修理’此時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折騰了一天,他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可是到了睡覺時間,他隻能強忍著饑餓,躺下睡覺。
第一晚上,在這種環境下睡覺,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分給他蓋的背也是又薄又潮而且還很髒,不蓋還冷,蓋上更冷,這些都是次要的,他在想他的兄弟,他的萍萍。
坐牢坐牢,就是一坐坐一天,而且身板必需要直,這樣下來,其實是很累的,可能是那些犯人坐了一天牢的原因吧,此時牢內打鼾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陸飛如同‘烙餅’似的,翻來複去的,突然身邊有個很有磁性的男聲輕聲道:”小夥子,睡不著啊?“
陸飛睜眼一瞧,是一個中年男子,穿得牢服很幹淨,四方大臉,濃眉大眼,怎麽看怎麽是骨子裏透著憨厚,陸飛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因為大半夜突然一下人這麽坐在你對麵雙手抱膝瞅著你,誰都會發毛吧,何況是在牢裏,何況是在死刑犯的堆裏。陸飛緩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對那中年人道:“大叔,你怎麽也不睡?”
“嗬嗬”中年人笑了笑。
陸飛不知為什麽,對這中年人有莫名的好感,雖然說以貌取人是不對的,可是,人生天地間,吃五穀雜糧,我們都是俗人罷了,以貌取人也是難免的。
陸飛因為他長得憨厚所以就對他有好感,不過陸飛也深知他所睡的地方叫做‘死人坑’,那就說明這位長得憨厚的中年人是死刑犯,他能殺人?陸飛真的不敢想像,因為什麽事情能把他逼的去殺人。
陸飛見這中年人隻是笑笑,沒有說話,接著問:“大叔,為什麽這裏隻有你穿得這麽幹淨?”
中年人看了看歎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向牆頂處一個鐵欄圍成的窗口,陸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此時的窗外,一輪圓月正好映了進來。
中年人目光舍不得離開這輪圓月,他久久凝視著天空,道:“監獄裏有個規矩,誰上路之前都可以提一個要求,隻要不太過份的就會滿足,一般人都選擇吃頓好的,我選擇了穿得幹淨體麵一些……”
“這麽說你明天……”陸飛這話是脫口而出的,說完後就後悔了,很明顯他明天就要行刑了,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中年人為什麽這麽淡定,就像聊著家常要回家一樣,陸飛忍不住問:“你不怕麽?”
中年人依舊看著夜空中的圓月,他道:“年輕人,你進大牢之前,會想到後果嗎?許多人都想後果的話,也許就不會出現那麽多死刑犯了,不過,還有一部分人,就是想到了後果是個死,也必須要做。”
“那你是?……”陸飛很好奇是什麽事把他逼成這樣的,但是跟人家實在是不熟,不知道人家方不方便說,可是陸飛才十八歲啊,八卦之火正在心中熊熊燃燒,實在是忍不住。
“我跟我媳婦都在大染坊打工,老板看上我媳婦了,把她那什麽了,我媳婦完事後自殺了,我就把老板給殺了。”中年男子說話依然很平淡,看得出來,他把什麽事都看得很淡。
“大叔,你做事有點衝動吧,遇到這種事,可以先報警啊……”陸飛還用他那個時代的想法,考慮穿越後的時代的問題。
中年男子依然看著圓月,他有些不 屑於解釋了,他隻是看著月亮”嗬嗬“一笑,還是那麽憨厚,不知道笑陸飛的幼稚還是知這個世道的不公。
陸飛就跟男子坐在草堆上,抬頭看著圓月,可是,那圓月隻停留很短的一段時間後就消失了,陸飛也不願意離開窗口,天空有幾點繁星,陸飛和中年男子一直坐著看,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一聲警鈴響後,所有的犯人都得起床了,陸飛這時才轉過身,看著這些人疊背,洗臉,上廁所,一片的盡快碌,隻是陸飛這一片的草堆上幾個人還在睡覺,隻有陸飛和那中年人還在坐著,中年人依然看著窗口發愣。
一頓忙碌過來,那監牢的狗洞子似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隨後看到大牢裏的犯人歡呼雀躍的往門口擁去。進來的警察拿著膠皮棍子一揮,道:”都滾一邊去,有規矩沒?不好好站排,別想吃飯!“
被膠皮棍子掄到的犯人毫不在乎,隻是聽話的排好隊,但臉上的表情依然興奮不已,這時,從警察後麵走進來兩個穿著白衣的夥夫,一人手裏提著一個大木桶,飯菜的香味,立時就飄到了陸飛的近前。
但是陸飛沒有動,就看到這些犯人有次序盛飯,盛湯。盛好飯菜的犯人,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來,最後犯人們都打完飯了,由監頭帶著兩個黑衣青年,把陸飛這邊‘死人坑’的幾個人的飯菜打了過來。
警察看了一眼還在坐著發呆的陸飛旁邊的這個中年男人,對著夥夫說道:”今天給507號多加一碗紅燒肉吧。“
夥夫點了點頭,警察出去後,其中一個夥夫也跟著走了出去,這個時候,監頭和兩個黑衣青年 把飯和湯已經放到了草堆前,洪監頭指著一碗隻有兩片菜葉子的湯對陸飛道:”小赤佬 ,這碗是你的。“
陸飛看都沒看洪監頭,他端起米飯就吃,可是,隻吃了一口,就又吐了出來,因為這米飯裏有沙子,閣到陸飛的牙了,而門口的夥夫不樂意了,他道:”哎,那小子,你新來的啊,告訴你,飯菜不能浪費啊,你要是吐了,下頓飯就減量了啊。“
那米飯隻有一小碗,照平時來說,陸飛這樣的小碗能吃八碗,就這樣還要減量?那不得活活餓死,可是,沒有辦法,這是在大牢,陸飛瞅了夥夫一眼,沒吱聲,他端起湯,喝了一口。
那湯簡直就跟白開水差不多,一點油花都沒有,而且還淡得出奇,好像夥夫忘了放鹽了,這還不說,湯裏就兩片菜葉,而且陸飛明顯能看到菜葉上的泥,這讓陸飛感到一陣反胃,本來要拿湯漱漱口,涮涮嘴裏的沙子,結果越涮沙子越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