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飲水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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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亞玲已經在衣櫃麵前站了整整十分鍾,她想過像平日那樣輕鬆自然的出現在李誌軍麵前,三十歲生日而已,沒必要搞得那麽隆重。【愛去△小↓說△網w  qu 】越是這麽想,越不能忘記那女人從轎車裏走出來的那一幕。紅色的高跟鞋“塔塔塔”地像是踩在她心尖上,逼得她幾欲窒息。

    半小時後,香水、裙子、高跟鞋,她像所有愛美女性那樣,將自己上上下下徹底捯飭了一番。看著鏡中的人影,她拍拍麵頰給自己打氣,那女人不過占著年輕,除此之外,無論什麽她都比那女人強。

    李誌軍開著一輛暗紅色的瑪莎拉蒂,隻有這種時候,高亞玲才會意識到李家非常富裕,李誌軍幹警察更像玩票。

    “粵菜,我訂好了位置,你沒問題吧?”

    高亞玲原以為會是西餐,她喜歡西餐廳的氛圍。粵菜有些出乎預料,想到是和李誌軍在一起,就算是大排檔,相信也甘之如飴。

    席間,李誌軍很少談個人,大多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譬如美食,譬如天氣,高亞玲忍了很久,最終忍不住問:“你和陳法醫認識?”

    “恩。”

    “你們是……”

    “你想問什麽?”

    高亞玲猶豫了一秒,最終沒有把話說破,她擔心李誌軍真的喜歡那女人。如果那樣,她該怎麽辦,以朋友身份鼓勵李誌軍朝著幸福努力追去?“沒什麽,難得見你那麽照顧一個女人。”

    李誌軍笑著岔開了話題,“這個給你,生日禮物。聽說你用手機砸暈了一個偷車賊,這事兒還上了新聞,作為你的上司,我可不忍心讓下屬為了工作破費。”

    高亞玲尷尬的笑笑,她確實用手機去砸偷車賊,不過被賊用車鎖一擋,手機屏就那麽碎了。趙棠為此笑了很久,說一輛全新電動車也就三,四千,她的手機接近七千,真是得不償失。

    李誌軍學識淵博,同他吃飯非常愉悅,不知不覺中兩個小時過去了。他看看表,說,“時間差多了,你是要回家?還是……”

    “我……”她以為吃飯隻是開始,沒想讓李誌軍那麽早回去。正猶豫著要不要放下矜持主動一點兒,餐廳經理敲門而入,“李總,你的湯好了。從中午煲到現在,整整八個小時,絕對滋補。”

    高亞玲看著那鍋湯,說:“我要回警隊,你呢?”

    “我送你,我也要去。”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粵菜,煲湯,能讓李誌軍費神的事兒,肯定是為了那個女人。

    陳珈一連剖了好幾具屍體,整個人興奮的不得了。李誌軍來時,她剛切開最後一具,開心地對一旁負責縫合的法醫說:“我這兒完工了,你們繼續……”

    李誌軍受不了解剖室那股味兒,急忙把陳珈帶到另一個辦公室,疑惑地問:“離開三年跑去進修法醫學了?”

    陳珈湊近他說,“告訴你個秘密,這是我第一次解剖。”

    李誌軍淡定的深呼吸一次,問:“你究竟是誰?怎麽會被指派到這個案子,你來這有什麽目的?”

    “這些問題比見到我還重要?”李誌軍頓了片刻,坦誠的說,“見到你更重要”

    “那不就結了,問那麽多幹嘛!”

    “我這是擔心你!冒充法醫,居然還敢解剖屍體,你的膽子怎麽越來越大,不怕被人發現?”

    “首先,死者是外籍偷渡客,這種案子差不多就行了。其次,屍體的死相太難看,已經有人剖過一遍,我這是第二遍。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知道該在這些屍體上找什麽,找到就行。收尾的縫合工作不是我做,瞞混過關其實很簡單。”

    “屍檢是很嚴肅的工作,你就不怕嗎?”

    “怕什麽?這是我第一次解剖屍體,卻不是第一次劃開人體,手術刀還是會用的。”

    “你切過活人?”

    陳珈點點頭,不想多說。她陪吳修在去過幾個衝突頻發的地區,一度為了藥品在無國界醫生組織那兒待過一段時間。在那裏,或者說生活在那些地方的人,他們的生命還不如和平國家的一隻寵物。

    那裏的醫生曾讓她協助手術,最初她不願,自覺無法承擔拯救生命的重責。接觸幾天之後,她發現當地誌願者實在是空有熱心,缺乏能力,僅一個溝通障礙就會造成很多悲劇。

    同吳修商議之後,她主動留下做了誌願者,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彩虹難得的沒有冷嘲熱諷,自願幫她找了很多醫學資料供她參考。半年,她協助醫生做過無數台手術,救活一些,救不了更多。

    很平淡的一天,她感到非常的疲倦。戰火沒有停歇的跡象,傷者不斷地送來,她不知道整日忙死忙活究竟為了什麽。那一日,她離開戰區,撇下彩虹獨自去了奢華至極的迪拜。

    地獄與天堂,原來隻相隔幾十個小時的飛機,這就是世界,這就是人生。

    陳珈原本還興奮的情緒,一時間因為回憶而變得有些頹靡。李誌軍忙說,“回來就好,我什麽都不問了,先吃點兒東西好嗎?”陳珈往桌上一坐,隨便的好似在自己家裏。原本要喝湯的人,突然說了一句,“如果死者變成鬼,大家信仰不同,想找我麻煩會比較困難,我實在害怕不起來。”

    相比三年前,陳珈活波了不少,除了刻薄依舊,還學會了吳修的冷幽默以及彩虹的惡毒。李誌軍有些不太適應,岔開話題問:“下午染發去了?中午還是金發。”

    “中午那是假發,方便過境。”

    “從哪過來?”

    “你沒查到?辦事效率不高啊!”趕在李誌軍變臉之前,她及時補充道:“阿爾巴尼亞。”

    “香港轉機?”

    “恩。”

    李誌軍暗自輕歎,她也不是什麽都不說,隻看問的問題是否會涉及到她不想說的部分。比如,她是誰,她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高亞玲在辦公室裏重新塗了口紅,眼見精致的臉蛋沒了瑕疵,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到法醫這邊。隔著房門上的玻璃,她看見李誌軍用手肘杵著桌子,正在傾聽那女人說話。

    同中午相比,那女人少了幾分冷漠,多了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黑色的長發被她胡亂挽起,墨綠色的裙子讓她的肌膚更顯白皙,腳上依舊是紅底鞋,隻不過換了雙黑色的。

    她默默地評估著對手,五分鍾後選擇了離開。

    陳珈從不拒絕美食,眼見她把飯菜吃喝幹淨,李誌軍問:“去哪?我送你。”

    “回酒店唄,還能去哪。”

    “你打算在這兒逗留多長時間?”

    “不定。”

    “一直住酒店?”

    “這個問題還沒想,我猜你會幫我想。”

    “要不住我那兒?”

    “行啊!”

    車子駛往酒店途中,李誌軍問:“要聽音樂嗎?”

    陳珈吸吸鼻子,一股淡淡地香水味充斥著鼻端,“我覺得被你坑了?”

    “怎麽說?”

    “別說你不知道她在門外站了五分鍾。看她打扮得那麽漂亮,今天應該是個重要的日子。你們一起晚飯,結局卻是我在你車上,你邀我同居,不是坑我是什麽?”

    “你可以拒絕的。”陳珈側頭看了李誌軍一眼,“三年不見長進了,這算什麽?我若拒絕,你能保證不出現在我麵前?”

    “1142天,我們不止三年未見。你若不想要我的幫助,為什麽選擇在警局出現。”

    陳珈無視他的問題,反問:“為什麽拒絕高亞玲?感覺她挺適合你的。”

    “誰說我拒絕了?你會答應和一個想要拒絕的追求者吃飯?可惜吃飯的時候,我眼裏有她,腦子裏卻在想你,這事兒真沒法兒勉強。”

    陳珈遺憾地咂咂嘴,沒有說話。

    酒店房間,李誌軍看著一地狼藉,頗為感歎的說,“去我那兒你也這樣?”

    陳珈把衣服、鞋子,一股腦的塞入行旅箱。非常無謂的說,“積習難改,還歡迎我入住嗎?”

    “有點兒後悔,但若放任你離開,我會更後悔。”

    臨津市被一條江水橫穿,這條江名曰臨江。臨津市行政上以臨江為界,將城市分為南北兩區。臨江雅苑,聽名字就知道李誌軍住在江邊,直插雲霄的江景房怎麽看都和低調無關。陳珈打趣道:“怎麽,不低調了?”

    “三十而立,我要一直這麽低調下去,操心的人就多了。”

    陳珈沒有接話。飲水廠成為廢墟之前,冬叔不但帶走了李誌軍,還把李誌東的屍體也帶走了。這麽些年,李家人根本不知道發生在飲水廠內的事兒,不知道李誌東已死,一直以為這人犯錯之後逃到了境外。

    李誌軍心善,想必對李誌東的死亡一直不能釋懷。亦如這三年,她到過無數死亡現場,見過很多屍體,一直不想忘記的卻是白嘉祥的死亡。每次想到白嘉祥,她就覺得這人不該死,白嘉祥是唯一一個看穿她本質,並告訴她如何行走於世的人。

    “這兒要刷卡才能上樓,每個人隻能到自己所在的樓層。我住這個戶型一梯兩戶,隔壁……”陳珈伸手捂住了李誌軍的嘴,“我就住幾天,你有必要售樓嗎?”

    李誌軍往後退了一大步,“你幹嘛不好,要扮法醫,身上這味兒要多少天才能消?”

    “這就嫌棄我,開始懷念某人的香水味兒啦?”

    “你這是吃醋,還是單純看高亞玲不順眼?”

    “我隻吃甜食,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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