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山一別，已有數年，當初那群老朋友，現在大多都已渺無音訊，沒想到，我倆能在這裏重逢。”基米爾輕聲道。

    伊文斯向來沉默寡言，驟然見到老友，也沒有太大變化，他點了點頭，退回到達米安的身後。

    倒是洛倫對基米爾和伊文斯的過往很感興趣，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不過礙於這個場合，也不好直接出聲詢問。

    “達米安子爵身邊有大騎士伊文斯的護衛，想必安全是無憂的。不過謹慎一點最好，畢竟那些信奉聖光的家夥，卑鄙起來的手段比我們這種黑暗教徒還要下作得多。”西廷斯禮貌地伸出右手，“我是西廷斯，來自黑暗教廷審判廳。”

    西廷斯的背景之前伊文斯已經簡單說過了，來自黑暗教廷的大人物，達米安趕緊回禮。

    “西廷斯大人，今天怎麽會是你親自前來？”洛倫顯然和西廷斯很熟悉，也清楚他在教中的地位，對於黑暗教廷竟然讓他出馬感到十分意外。

    “還不是為了達米安子爵手中的黑龍素，如果可能的話，教皇甚至想親自前來……”西廷斯對達米安露出了微笑，“黑暗教廷想和你開展進一步的合作，黑龍素對我們實在是意義重大。”

    “不好意思。”達米安隻有拒絕他，“黑龍素的數量確實有限，我不知道該說你們來晚了還是什麽，但今天拍賣會上的黑龍素確實是我目前已有的全部了。”

    “況且……”達米安望著西廷斯，“你們現在手裏有的也不少，不是嗎？”

    西廷斯知道他指的是黑暗教廷花重金從美第奇家族那購買的黑龍素，對於這件事倒也沒打算遮遮掩掩，他點了點頭，“但那還遠遠不夠，我們確實是對黑龍素需求巨大。”

    “那也沒有辦法了，黑龍素的產量有限，現在確實沒有了，或許以後，我們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達米安倒也沒將合作的門完全閉上。

    “明白了。”似乎在意料當中，西廷斯臉上也沒有什麽失望的表情，

    “那今天，我們要全力以赴了。”西廷斯望向台上，拍賣會即將開始。

    .........

    達米安回到樓上的包廂，透過玻璃窗觀察會場的情況。今天他的黑龍素是絕對的主角，達米安可不想引人注意，萬一拍賣價格實在高得令人難以承受，達米安害怕自己被情緒失控的貴族用手杖打死。

    西廷斯和阿米蒂奇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的前排貴賓席上，侍從拿著競價牌站在一旁，貴族們也找位置入座，等待拍賣會的開始。

    拍賣師上場說了簡單的開場白後，就直接進入主題，因為黑龍素是今天唯一的拍賣品，所以他自然是進行了大肆吹噓，幾乎將黑龍素說成了能讓死者複生的神奇藥劑，聽的達米安都覺得害臊。

    “十瓶黑龍素，起拍價1000金，現在開始拍賣。”拍賣師那邊終於結束了自賣自誇，宣布拍賣開始。

    今天拍賣的黑龍素一共八十瓶，為了提高拍賣效率，讓競拍者不會因為拍賣環節冗長而降低興奮度，克麗緹娜將黑龍素定為十瓶一組，一共拍賣八次。至於100金一瓶的起拍價，對比現在黑龍素在黑市上三四百金的價格還有價無市，已經很便宜了。

    幾十名競拍者舉起了手中的牌子，黑龍素的價格一路飆升，很快突破了1000大關，接著是2000大關，到3000金的時候，還剩十幾名競拍者。

    3400金一次，3400金一次，4000金！來自聖臨城的阿米蒂奇大人出價4000金！

    阿米蒂奇終於忍不住出手了，教廷的大人物一舉牌，許多貴族便退出了競爭，一是這個價格確實超過了他們的預期，二是沒有必要明麵上跟聖光教廷作對。

    但同樣的看到聖光教廷的動作，有幾方勢力立馬下場參與競拍，他們都是來自黑暗陣營的大貴族，明擺著是要來阻擊阿米蒂奇，所以競爭反而進入白熱化。

    “6000金！”阿米蒂奇絲毫不肯相讓，獨自和黑暗教廷麾下的貴族們廝殺，和聖臨城親近的家族紛紛放棄了競爭，給阿米蒂奇讓路。

    “7000金，哈布斯出價7000金，還有比這更高的沒有？”

    “哈布斯？”達米安朝場內看去，沒想到舉牌的竟然是安娜。

    “她不是接母親去了嗎，為什麽在這舉牌？”達米安十分疑惑。

    “應該是桃樂絲阿姨的意思，這次她是代表我們哈布斯帝國而來。”洛倫對達米安眨了眨眼睛。

    達米安又仔細觀察了安娜周圍，沒有見到符合豔名遠播“寡婦公爵”形象的人，桃樂絲應該是不想露麵，所以讓女兒代為出價。

    阿米蒂奇那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瀾，他朝西廷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到目前為止，本應對黑龍素最勢在必行的黑暗教廷一點反應都沒有，西廷斯還在和手下閑聊，好像台上拍賣跟他們沒有關係。

    但想到臨行前國務卿對自己說的話，阿米蒂奇還是讓侍從舉起了手中的競價牌。

    聖光教廷對待黑龍素的態度很簡單，既然不能阻止他的出現，那就把它全部買回來，不讓黑龍素在市麵上流通。隻要能保持聖光教廷在治療邪靈入侵領域的壟斷地位，花多少錢都可以。

    國務卿對阿米蒂奇參加這次拍賣原話說的是資金不設上限，但阿米蒂奇心裏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花個幾十萬金買這些黑龍素，回到聖臨城，分分鍾被政敵送上裁判庭。

    如何拿捏這個度，是考驗教務院副國務卿政治智慧的時候。

    現在場上隻剩下了哈布斯和聖光教廷還在繼續出價，雙方你來我往，價格很快來到了8000金。

    到現在，安娜也有些緊張了，她頻頻往身後的包廂望去，等待著桃樂絲的指示。

    “8000一次，8000兩次，8000……8100！黑暗教廷的西廷斯大人出價8100金！”

    阿米蒂奇有點不敢相信地看了西廷斯一眼，他們現在才舉牌，難道8000金才到黑暗教廷的心理預期嗎，他們到底為這個東西準備的底價是多少？阿米蒂奇感到一陣頭大。

    至此，哈布斯也退出了競拍，黑龍素的拍賣變成了聖光教廷和黑暗教廷兩方的戰爭。

    西廷斯從第一次出價開始，無論阿米蒂奇這邊出多少，他總是比他高100金，仿佛在告訴聖光教廷，這個東西，我要定了。

    台上的拍賣師聲音沙啞，現在場上的金額，早已超過了拍賣行的曆史最高價，但由於這次是十瓶打捆拍賣，如果論單價的話，還是達米安的伯努利法杖保持著記錄。

    “一萬金！我們今天親眼見證，洛林拍賣市場進入了萬金時代，而這個曆史性的報價，來自於阿米蒂奇大人！”

    教務院副國務卿還是報出了這個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價格，雖然花太多錢回去可能會被政敵攻擊，但若真讓黑暗教廷將黑龍素全部買走，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一萬金一次，一萬金兩次，一萬金……三次！恭喜聖光教廷，拍下了第一組黑龍素。”

    聽到拍賣師宣布的結果，阿米蒂奇顯得有些錯愕，黑暗教廷為什麽沒有跟價？他看向西廷斯，後者臉上沒有一絲失望沮喪的神情，反而還對他做出了一個禮讓的手勢。

    在周圍人的恭喜聲中，阿米蒂奇隱約覺得自己被戲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