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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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年來,孟秋一直感覺自己生活在夢裏,或者說,他感覺自己的生活特別像是一場夢,還是一場lòu dòng百出的夢。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比如說,他經常會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哪怕絞盡腦汁回想也僅僅能夠想起一星半點;他從床上起身後會忽然忘記他起身後是想要去做什麽;他剛剛放在口袋裏的鑰匙,一轉身發現還插在門上……

    回憶過去,他的世界仿佛不是連續的,而隻是一個個片段。他的人生支離破碎地就仿佛,是一場場夢一樣。

    哦,對了,“生活在夢裏”這個說法是他從朋友那裏聽來的,他不會做夢。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做過夢。從來,沒有。

    他也是想要有夢的,哪怕隻是一個特別無聊的夢……

    這是2017年的2月2號的夜裏,天依舊很冷,飄著小雪,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孟秋心底裏總是感到莫名的煩躁,仿佛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一樣。

    他最終決定出去走走,看了看窗外的雪,貌似也不大,便沒有帶傘,下樓後一個人沿著街道低頭慢慢走著。街道上人很少,偶爾有幾輛車子行過,不知為何,他煩躁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心神也都無法平靜;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路的中間……

    “嘭!”

    看著躺在血泊裏的孟秋,車主慌了,連忙下車查看,路上漸漸地也聚了一些人起來。打diàn huà的打diàn huà,搶救的搶救。可這一切孟秋卻都看不到了,他的腦海裏僅僅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這車剛才不還在幾十米外呢嘛”

    …………

    市人民醫院,搶救室。孟秋躺在手術台上,大量醫生忙忙碌碌,正搶救這位剛剛從車禍現場送來的傷員。

    “病人的體征如何”

    “大量缺血。正在從醫院血庫調血過來”

    “恩,心電圖呢”

    “正常”

    “大腦狀況呢”

    “病人大腦腦電波異常,但看起來並不像是剛剛車禍撞擊造成的,看腦波走向……有點……”

    “說啊,怎麽吞吞吐吐的”

    “有點……像……在做夢”

    “什麽?”

    醫生們沒有看到的是,在手術台旁,一個剛剛被用掉的醫用衛生棉,微微地漂浮了起來

    …………

    孟秋的確感覺自己在做夢,這是個很新奇的體驗,一種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他感覺自己在一條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道路上走著,走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是仿佛能夠聞到一絲絲幽幽的香氣從遠方飄來,像是花香,但是仿佛又比以往嗅到的花香更加悠遠一些,這個味道對他仿佛有著無窮的吸引力,促使著他不停的向前走去。

    “起霧了?”不知走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走了千年,道路上的霧氣越來越重。隱隱約約,似乎能夠看到有人在霧中起舞,孟秋精神一震,加快了向前去的步伐。

    待走的更近些,孟秋才發現原來在霧中起舞的身影,並不是人影,而是……一個個神魔!金發、蜂腰、精致的五官、背後或黑或白的翅膀無一不顯示出他們的身份。

    孟秋想要走上前去看個分明,卻發現他走一步,神魔的影像便退一步,走一步,便退一步,仿佛他們就是為了給他引路一般。

    霧更重了,前方仿佛出現了一個光亮。

    “是出口吧?”孟秋鬆了一口氣,加快步伐向著光亮走去。

    走近一看,原來這光亮處是一處光門,門高約五丈,門上雕龍刻鳳,仙神環繞。細細看來,竟是玉石質地。神奇的是,這門上畫麵似乎並不靜止,似乎隱隱流動,龍飛鳳舞,仙女撫琴,好不美麗!

    他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兩步,想要看得分明,忽然,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隱約中,他聽到了一陣犬吠聲……

    他腦袋裏最後冒出一句,“不是吧,又暈了”

    …………

    天元大陸、大周朝、雁門郡、劉家村。

    劉家村是坐落於大山深處的村子,什麽時候搬過來的已經不可考證,傳說是祖輩得罪了什麽大勢力不得已避難而來。

    這個村子與其他村子並無不同,村民以打獵、耕種為生,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但是村子中有個奇怪的祖訓:村子前往祭壇的道路兩旁必種神引花,千年不改。

    神引花花色淡紫,嗅之無味,臨死之人嗅之有異香,村裏老人說這是靈魂與身體結合不緊密造成的。故老相傳,隻有靈魂才能夠聞到神引花的花香,神引花是一種能夠指引靈魂回歸的奇花。

    神引花每每花開時,早晚必起霧,霧中仿佛有神魔起舞;故神引花又名仙霧花,仙舞花……

    村長今晚總是睡不踏實。村子中的狗叫的似乎額外的歡,吵得人腦門疼。

    “畢竟人老了呐,連這聽了多少年的狗叫都忍受不了啦”

    反正也睡不著,他便摸黑下了床,點了煤油燈,準備出去看看情況。

    “村長!村長!”村長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孩子的呼喊聲,好像聲音還越來越近了。細細一聽,是村中二喜的聲音。

    “怎麽了,二喜?大晚上的,喊什麽啊?來來來,進來坐坐,外麵雪這麽大”他連忙打開大門,將二喜迎進門中。

    二喜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你快出來看看……祭壇……祭壇……祭壇那裏躺了個人!”

    “啥?”

    村長到祭壇時,祭壇周圍已經圍了好多村民,但是並沒有人敢於上前。因為村中早有古訓,除了村中擔任村長的“夢魂師”或者是被“夢魂師”允許以外,任何私自爬上祭壇的行為都是不詳。能夠上祭壇的,除了主持祭夢的“夢魂師”以外,就隻有祭品還有上天的賞賜了。

    當然,村中這麽多年也沒見過上天賞賜過什麽東西……恩,如果今天的大活人算是賞賜的話,勉強算是有一件了……

    村長老遠便看到祭壇上趴著一個人,也難不看到,那人周圍雪都一尺厚了,他整個陷在一個人形的大坑裏,穿著黑色的衣服,與白雪界限分明……

    跌跌撞撞爬上祭壇,村長一愣,周圍並沒有腳印,看來並不是私自爬上祭壇的哪家小屁孩;又看了看天上,一片空曠,唯有鵝毛大雪飄忽而下,如果是從天上而來,斷不可能如此完整……他身上僅僅落了一層薄雪,看這雪飄落的厚度,倒像是剛剛忽然出現……

    看了半天不得頭緒,村長一敲拐杖“還看什麽呐!來幾個人把他抬到我家去再說啊!”

    …………

    這祭壇裏多出的那人,正是孟秋。在他昏迷期間,村長給他做了下檢查,發現並無大礙,也就由著他睡去,直到他自己醒來。

    孟秋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他一會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才子,可惜天妒英才,屢考不中,於是遊山玩水,碌碌終生;一會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保家衛國,殺敵立功,早早馬革裹屍,屍骨不還;又忽然是一個挑屎賣糞的苦力,一生辛苦勞碌,無妻無子;轉身又是一位指點江山的帝王,收疆複土,國家長治久安;最後,是一個長久不出家門的宅男,好不容易出了次門,就被車給撞死了過去……

    他醒來時久久沒有緩過神來,腦海裏一直是那些似真似假的夢境。

    “原來……這就是夢啊,那麽,我這一生,都是夢嘛?”

    …………

    “你醒啦?我去告訴村長去!”

    孟秋一抬頭,便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放下水盆,轉身而去。看樣子,是剛剛準備進來幫他洗臉的吧。

    “哎……”孟秋剛剛抬手想要喊他一聲,結果那小孩早已飛身而去,不存半點留戀。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著急嘛,就不能先告訴我廁所在哪裏,我內急啊!”

    到這時孟秋才發現所處環境的異常,這是一件磚瓦房,卻不是他所熟悉的紅磚頭,金屬窗框玻璃窗;而是青磚建成,木頭窗框上麵還是用紙糊住的,像極了幾十年前人家的裝扮。再看看屋中的器具,他心底默默將猜測的年限又向前推了幾十年……

    “這建築風格,這器具風格,是用了幾百年的房子啊……嘖嘖,看起來還挺新”

    思緒收回,孟秋突然感覺肚中絞痛。

    “內急啊!”

    他突然想到,既然房子是這麽久遠的建築,器具風格也像,說不定會有夜壺之類的老器具。他向床下一望,果然一個**成新的夜壺在床底下擺著。

    他趕忙取出蹲下,隨著肚中咕嚕嚕的一陣聲響,屋中頓時一陣惡臭傳出。孟秋舒暢地長出了口氣……

    與此同時,村長聽說屋中人醒了後便趕忙前去探望。他心裏有太多疑惑想要對方解答,比如他從何方來,所來是為何事,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村中祭壇,等等等等。

    他實在是太過於著急了。進入屋中後便推門向裏屋走去,全然沒有注意到屋中的惡臭。

    他猛然推門,剛喊出一聲“小友!”

    便愣住了……他看到孟秋蹲在夜壺上,抬頭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咳咳,是我太著急了,你先方便,你先方便”說完老村長便轉身想要向外退去。

    “等一下!”孟秋再次抬手。

    “小友還有什麽事嘛?”老村長背對著孟秋,臉上青筋直跳,卻不轉頭去看他。也不能怪村長,畢竟實在是太臭了。

    “……這個……能幫我拿些廁紙嘛……”孟秋也是一臉尷尬。

    老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