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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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司看到苑子傾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倘若不是他認識苑子傾,他真的要懷疑這世上是不是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又恰恰同名同姓的人。
不過冷靜下來,諷刺一笑。
這麽多年,她也沒欺騙任何人,隻是刻意隱瞞了下來。
想到這裏,他指尖捏著的高腳杯緩緩晃動兩下,杯裏的液體順著弧麵遊了好幾圈,分明透露出控製者的愉悅心情。
看來,這次來對了。
他想到苑子傾剛剛的笑顏,仰頭喝了個盡,嘴角泛著明亮的紅色,在這夜的霓虹燈下顯得更加奪人眼目。
有人過來打招呼,藍司微微一笑,回上幾句“父親在忙”,匆忙間被貼上“年輕有為”“後生可畏”的標簽。
這些,他統統不在意。
……
苑子傾手揣兜裏,步伐緩慢且悠閑地移到一邊人少的地方,角落裏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呻-吟聲,苑子傾煩躁的擰眉,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石頭撞上樹幹發出巨大的聲音,不可描述的成人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著,就是一陣窸窣的衣服摩擦聲音,最後是拉鏈拉上的聲音。
苑子傾不用回頭也知道敢那麽放肆的人是誰。
苑子傾?”有人出著尖利的聲音。
苑子傾隱隱有些後悔,狗皮膏藥一般的麻煩自己為什麽要手賤招惹?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慢吞吞回頭,有氣無力,“是我。”
苑子城扭著腰胯看站在前麵的人,冷笑一聲,尖酸刻薄,“你回來做什麽?”
苑子傾兜裏捏到藍司的照片,猛然心煩意亂,絲毫不留情麵的反問,“苑家長女回個家,怎麽?還要給你打個招呼?”
苑子城氣的臉色一白,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個所以然,最後竟然直接尋求外人的幫忙。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剛剛和她一同出來的男人,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蒙了一臉的水,月光下,整張臉跟反光的鏡麵似的。
幾乎是同時,苑子傾瞳孔微縮,雙手不受控製的發抖,就連雙腿都控製不住的要往前邁。
她咬咬牙忍下去,隨後冷笑一聲,果然恬不知恥,光明正大的不要臉,說她是白蓮花都委屈了她。
都是姐妹,何必劍拔弩張呢?”
白天料峭春寒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緩緩注進來的是如沐的春風。夜晚反倒顛倒了個,樹葉被風吹的嘩嘩響,聲音急不可耐的鑽進人耳裏。
和著這略微暗啞的聲音,苑子傾微微一怔。
借著月光,她雙眸微凝,去打量這男人。
眼尾狹長,眼睛又細又長,好像不經意間就能掉入他規劃好的懸崖,他嘴角微微上揚,眉宇之間除了英氣之外還多了幾分妖豔。
一個男人,長的比女人還妖豔,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
再看苑子城,貼在他身邊顯得嬌俏可愛,她眼睛盯著這男人,無不是崇拜和愛慕。
蠢貨!
唉,這是我姐姐,很少回來的。”苑子城說的善解人意,聲音早已不那麽尖利,仔細讀去,還能讀出幾分賢惠溫柔來。
她很早就不在家裏住了,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她…我姐我的事吧。”
她中間一頓,又忙不迭的換成稱呼,顯得有些拘謹,活脫脫像是受了姐姐欺負的小女孩。
苑子傾不動聲色的笑。
那男人緩緩點頭,也不知聽出苑子城的意思來沒,他看起來很意外,詫異幾分,“姐姐啊?沒看出來,我還以為是妹妹呢。”
苑子城臉色不好了一分,從小到大,人人都說苑子傾長相甜美,和她站在一起反倒是她比較像姐姐。
嗬,可她偏偏看這個女人不順眼,什麽甜美可人,她根本就不信!
不然為什麽她每次對上她笑眯眯的眼睛都會覺得如繩索攀了全身一般難受。
幸虧她離家的早,要不然她早就瘋了!
喂,陳深,你這話什麽意思啊?我長得老咯?你喜歡傻白甜咯?”
陳深突然笑了,俯身親吻在她嘴角,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另苑子傾聽到。
我喜歡能夠魅惑眾生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苑子城嬌嗔的捏了下他的肩膀,嘴角終於笑了起來。
苑子傾與他們對立而站,沒忍住笑了。
陳深眉頭微挑,“姐姐笑什麽?”
別,擔待不起,不少人喊我姐姐最後都沒成。”苑子傾調皮的眨眨眼睛,隨後看了眼苑子城,“我妹妹,妖豔算不上,賤-貨算一個。”
你!”苑子城手指著她,氣的渾身發抖,簡直要昏過去一般,隨後含著眼淚跑了。
媽的呸!
不去演戲真特麽可惜了!
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陳深意外的沒去追,他帶著笑意看苑子傾,苑子傾擰眉,渾身不舒服。
不過她活著隻是讓苑子城不舒服,其他人她也不想傷害無辜。
可惜,偏偏有人甘做池魚。
陳深麵對把自己女人氣跑的姐姐,不怒反樂,兩步走過來,抬手不知要做什麽。
苑子傾正準備側身躲開,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
她抬眸一看,怔住。
那人站在月光下好似披星戴月一般,冷靜沉著,卻又又不動聲色就把人迷倒的眼睛。
……
佘南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苑子傾,更沒想到她的身份竟然那麽獨特。
怎麽說?一個追求了自己幾天並且被自己拒絕的女人竟然是有頭有臉大家族的人。
再想想她剛剛滿眼嘲諷的辱罵自己妹妹的時候,他在想什麽?
他竟然覺得慶幸,慶幸她幸虧不是單純的小孩子,否則被自己拒絕了真要傷心好一會兒。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惜轉身之際看到陳深突然抬腳向她靠近,他不受控製的開口打破這一刻沉寂。
眼下,他想走,怕是來不及了。
而苑子傾卻在想,他在這聽了多久?又聽到了什麽?
陳深的視線也落在佘南身上,他微微眯眼,笑了,“這是姐夫?”
苑子傾擰眉,兩步後退,忘了還有這麽一號麻煩!
想進苑家,就少管閑事!”
陳深聳肩,從口裏拿出一張名片,“其實呢,姐夫也不用那麽緊張嘛,我不過是來送個名片。”
他不等苑子傾接直接塞進她的口袋裏,隨後微微俯身,嘴角帶笑,“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他微微一頓,別有深意的補了一句,“姐姐—”
尾音拖的極長,落在苑子傾耳朵裏渾身跟被人擰了一把似的,極其不舒服。
她皺眉,低聲吐出,“滾!”
陳深哈哈大笑兩聲,轉身不留痕跡的離開。
一時間這片寧靜之地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無人打擾,無人問津。
放眼望去無非就是幾百米的空地,卻是她過去十幾年的天地。
而佘南此時此刻站的地方,正是小時候一個人經常站的地方。
她眼睛有些酸,眨了兩下才緩過來,然後心情很好的笑吟吟開口。
警察叔叔果然正直,出門在外都不忘拔刀相助。”
她此時此刻被埋在陰影了,可佘南還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微彎的眼睛和揚起的嘴角。
眼睛裏有光,這很難和剛剛那個渾身帶刺的人聯想在一起。
佘南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滋味,也許,苑子傾,活的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
他曾經見過很多善於偽裝的人,他們表麵光鮮亮麗,心裏卻總有一根繩子貫穿著四肢,連接著某個經久蒙塵的角落,有隱-晦而不可告人的過去牽引著他們生活。
可轉念又想,誰還能沒個與眾不同的過去呢?
並非人人都喜歡把痛苦廣而告之然後以此企圖獲取一些細微廉價的安慰和同情。
相由心生,苑子傾這張臉,心底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等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時候,佘南不動聲色的擰眉,職業病犯了?
一年無聊又乏味的生活讓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
苑子傾也不急,她睜著眼睛,臉上有月光穿過樹影落下的明滅,她嘴角始終彎著,似乎在等佘南開口。
開口說什麽?
說說為什麽會在這?
又為什麽會在陳深觸碰她之前開口喊她?
他在擔心什麽?
佘南被她盯的難得有些站立不安,轉個身就要走,被苑子傾喊住。
叔叔,你知道撩我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