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轉了暖就過得很快，不經意間你就會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又脫了件衣服。

    苑子傾敲打著桌麵在電腦前等右下角的時間跳轉到整數。

    廣播劇今天開始宣傳，所有參與人員和工作室成員都會心照不宣的轉發。她在等，在等跳跳糖到底會不會轉發。

    時間數字化成20:00:00，苑子傾手機登陸上的傾城賬號把微博發出去，電腦登陸的小號同一時間提示有新的消息。

    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看到一條新的好友消息。

    跳跳糖：“處女作，恭喜～[開心][愛心][轉圈]音染原創音樂團意嘉中文配音社”

    苑子傾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點擊評論。

    警察還可以有副業？”

    很快就收到一條私信，是方佳玉。

    哎我去，我忘了我這個號還有你呢！噓，偷偷的。”

    苑子傾笑出聲，劈裏啪啦敲鍵盤，“洋氣死你吧，竟然是二次元的。”

    玩玩，玩玩，真的。”

    聽說警察不能打兼職的。”

    你行不行啊，我這是興趣愛好！”

    你敢說你沒拿錢？”

    ……兄弟，你以前不是那麽對我的。”

    要我保密也可以……”

    你說。”

    我明天繼續送飯，你，不準吃！”

    絕、對、不、吃！”

    ……

    苑子傾第二天就準時抵達警察局門口，她剛從小綿羊上下來就看到佘南和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說話，女人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佘南全程麵無表情，沒過一會兒，女人就憤然離去。

    她看到佘南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臉上才浮現出一絲無奈，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叼著。

    苑子傾皺皺眉，走過去。

    佘南本來眼睛沒聚焦，眼前一片茫然，突然衝進來一抹亮色，他微微凝眸，咬著煙說，“怎麽來了？”

    喏，別鬱悶了。”苑子傾把飯盒遞到他麵前，“糖醋排骨，特別好吃。”

    佘南目光垂落在掛在半空中的飯盒，想起她上次雪夜的哭臉，半晌才接下，“保溫嗎？今天有點忙。”

    當然，你之前不知道吧。”她說的有些委屈，也有些得瑟。

    佘南被噎了一下也沒狼狽，笑了笑說，“嗯，挺遺憾的。”

    這個時候方佳玉突然跑出來，“老大，不行了，這臭小子太欠了，我再審下去非動手不行。”

    他說完才看到佘南手裏的東西，扭頭看到苑子傾，立刻雙手舉過頭頂，“我絕對不動。”

    苑子傾笑著點頭，挑挑眉豎了個大拇指。

    方佳玉倒吸一口涼氣，生怕她別說出了什麽。

    佘南看了眼方佳玉，轉身走進去。

    苑子傾看他走了，立刻問，“什麽臭小子？”

    一提這個方佳玉就歎氣，往門口一蹲，跟條看門狗似的，“一小孩離家出走被他媽在街上看到了，他媽直接把他拎這來了，說讓我們教育。嘿，我就不明白了，我們是懲罰不法分子，又不是培養未來花朵！”

    就剛剛女人？”苑子傾說，“在門口和叔叔說話那個。”

    呸，老大根本不屑跟她說話好嗎？”方佳玉叼著煙吐了口口水，“左一口錢右一嘴錢的，我們又不是銀行！有錢了不起啊！”

    他說著看向苑子傾，等著苑子傾也是忿忿然的點頭說出更狠的仇富話。

    嗯。”苑子傾摸著下巴點頭，“有錢是挺了不起的。”

    方佳玉氣的站起來叉腰吼，“沒想到你是這種女人！哼！一點也配不上我們清高的老大！”

    苑子傾瞪眼，“跳跳糖！”

    方佳玉渾身氣焰傾刻間滅了，泄氣的擺手道：“唉，配配配，天仙配！”

    苑子傾哈哈大笑。

    倆人一直聊到佘南從審訊室出來，方佳玉說，“平時都審小偷扒手，今天審了個學生，了不起。”

    苑子傾抬手揮了揮，佘南朝這邊看了一眼，放下手裏的文件走出來。

    怎麽還沒走？”

    他說著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方佳玉，嘴裏叼著煙，一身製服皺巴巴的，擰著眉抬腳踢，“裝什麽痞子！”

    方佳玉把煙屁股吐了，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怎麽樣？”

    就那樣。”佘南說，他扭頭對苑子傾說，“你沒課？”

    有，下午第二節，還有時間呢。”

    這會兒才不到一點，還早。

    佘南沒說話，微微放鬆了靠在牆上抽煙，一時間煙霧繚繞，苑子傾瞪了一眼方佳玉，方佳玉歎了口氣站起來，“我去吃飯了。”

    他走以後苑子傾才問，“你們有食堂啊？”

    嗯，你吃了沒？”

    苑子傾搖頭，“沒，走，拿著飯盒去吃飯。”

    佘南看了她一眼，苑子傾眨眨眼睛，“走啊，我還長個子呢，不能餓。”

    佘南猛吸了一口煙，把煙頭往牆上按了一下揚手扔進垃圾桶，轉身往房間裏走。

    苑子傾被叔叔帥了一把，抬手打了個響指。

    食堂就在警察局後麵，和學校食堂差不多，就是小了點，也沒幾樣好吃的。

    人也不多，佘南說隻有忙的不想出去的人才會來這吃。

    苑子傾根據佘南的介紹買了碗牛肉麵，又拿了兩根油條，一杯五穀粥，端著盤子走到角落去找佘南。

    挺便宜的。”她咬了一口油條，把佘南的飯卡還給他，“和我們學校價格差不多。”

    嗯，警察工資不高。”佘南這會兒已經吃上了，他並不像別的人吃的狼吞虎咽，慢條斯理的咬，嚼，咽，等骨頭吐出來的時候一絲肉都沒剩。

    有人路過這兒和佘南打招呼，帶著獵奇的目光看苑子傾，苑子傾抬眸對上了就笑眯眯的說聲“哈嘍”，一頓飯還沒結束，佘隊老牛吃嫩草的謠言已經野火燒不盡了。

    佘南看了眼她麵前的一堆，“看來是真在長個子。”

    嘖，我就是能吃。”

    苑子傾吃的差不多了，才問，“剛剛那小孩會怎麽處理？”

    教育兩句就送回家了。”

    哦，為什麽離家出走啊？”

    佘南抬眼看了她一眼，蓋上飯盒把飯盒推到她麵前，“開家長會，家長在忙。”

    苑子傾“哦”了一聲，支著下巴說，“以前我開家長會我爸也沒時間去，我每次都會猶豫很長時間考慮怎麽開口，可是不管我到最後怎麽說，他都會說，不方便。時間久了，老師就不管我了。”

    她看了眼佘南又說，“和剛剛那家長挺像的，我爸也總是給老師送錢，後來老師都不敢收了。”

    她說著笑起來，和平時無異，可佘南一眼就看出了她隱藏在眼角的無奈和可笑。

    沒有失望，沒有委屈。

    這是長久以來心願落空的結果。

    佘南從口袋拿出一小包紙，抽出一張遞給苑子傾，“你在影射什麽？”

    哎？”苑子傾一怔，隨後笑了，“啊，所以我演講你真不去嗎？不方便？我會很失望的，也許我也會離校出走的。”

    佘南擦了擦嘴，簡單收拾一下骨頭，用過的紙和碗筷，把盤子端起來起身走。

    苑子傾拎著飯盒跟上去，“真的，就五分鍾，我就開個場，也許還不到五分鍾呢。”

    佘南把餐盤放到一處，“什麽時候，我看看我……”

    你不上班。”苑子傾急忙打斷。

    佘南先是一愣，隨後笑了，“我的生活可不僅僅隻有上班。”

    啊，也是哦。”苑子傾歪著頭說。

    佘南拿出根煙叼到嘴裏，沒點著，“我知道了，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有時間就過去看看。”

    好！”苑子傾爽快答應，仰著臉看著他笑。

    佘南低頭看了一眼，午後的陽光從一邊打在苑子傾臉上，她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一樣，笑的比這春天還要暖。

    他心裏突現一種不知名的感覺，為什麽要答應去聽演講？他也很意外，也許是因為，麵前這個小女孩還是學生。

    也許，是不想她再失望了。

    還那麽小，不該就那麽對這個世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