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死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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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丁府建於斷崖之顛,背臨直山峭壁,攻上山頂隻有一條山路可以行軍,而這唯一一條上山路越往上越陡,可謂易守難攻。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沿著這條陡峭山路,戈丁男爵設立了三道防線。
第一道防線設於山腳,這一戰最艱難,也最慘烈,但卻不得不為之,七位統領中的二統領便是在這一戰中重傷。
“二弟,一路走好,大哥很快就來陪你。”戈丁男爵抬頭望天。
二統領在第一道防線的戰鬥中重傷,卻是戰死於第二道防線,原因是他重傷還不願退下陣來。
戈丁男爵沒有阻止二統領,隻因他兄弟二人都清楚,與教廷的這一戰,戈丁府覆滅隻是時間早晚,他們的行為也隻不過是為了拖延。
“大哥,頭陣由我來。”
“隻要還有一戰之力,我絕不會讓教廷爪牙向我戈丁府前進一步。”
又想起,臨行前兄弟斬釘截鐵的諾言,戈丁男爵不自覺兩行熱淚灑落地麵。
身後,一名滿麵虯須的重裝黑甲衛早已站定多時,他有事稟報,但前方的府主卻一直置若罔聞,似乎受心事所擾,不得已他隻能再一次試探性地出聲。
“府主,府中老弱家眷已經轉移大半,但妮娜xiǎo jiě一直不肯走,您看……該怎麽辦?”
戈丁男爵回過神來,他不能讓人看到他軟弱的一麵,如今的戈丁府還需他控製局麵。
灼熱的氣浪鼓動,戈丁男爵的麵頰上轉瞬間便沒了淚痕。
“走,隨我去府內看看。”
轉身步下瞭望的高台,戈丁男爵又恢複了他以往泰然自若的模樣,隻是,其心中所承受的痛苦,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
戈丁府內,後院,妮娜的房前,尚未離開的非戰鬥人員幾乎全部聚集於此。
有瘦弱的老兵,也有拄著拐杖的殘疾傷兵,人數約莫數百,卻沒有人發出丁點聲音,一個個有序地兀自站立著,導致整個庭院內都靜悄悄的。
“好了,幼兒和婦人已經全部從暗道中離開,接下來就隻剩下老兵和傷員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妮娜如釋重負,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辛苦,終於將府內的全部婦孺家眷都安排離開,總算給那些戰死的以及還在奮戰的重裝黑甲衛們一些交待。
戈丁府有一條暗道,就設在妮娜的房內,可直通後山,戈丁男爵遲遲沒有與教廷軍隊全麵開戰,原因便在於此,而二統領的舍身而戰也沒有白費,終是為府內家眷的順利轉移爭取了時間。
“下一位是誰?”妮娜步出房間,然而等待她的卻是無聲地拒絕,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沒有任何人回應。
立在庭院內的老兵傷員們,居然沒一個人願意離開,妮娜不由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戈丁男爵踏入庭院,一臉深沉地喝道;“下一位該是你!”
“父親!”
當看到父親活著出現在庭院內,妮娜一時不能自已,連衝過來,一下子撲入父親的懷裏。
“父親,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妮娜哽咽著。
“你這丫頭……”戈丁男爵有氣卻生不出,隻能寵溺地輕撫女兒的頭發,道:“你這丫頭就是不讓為父省心,怎麽不聽為父的話,為何還不離開?”
“父親,女兒不想走,哪怕是死,女兒也要陪在父親身邊,女兒害怕,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
妮娜淚眼汪汪,但是不等她把話說完,忽覺脖頸背後一疼,一下子暈了過去。
戈丁男爵望著躺倒在懷裏的女兒,女兒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他心有不忍,但眼下他隻能以強行手段讓女兒離開,留給他的時間已經沒有太多了。
“送妮娜離開。”戈丁男爵吩咐身後的那名滿麵虯須的重裝黑甲衛。
“是。”那名滿麵虯須的重裝黑甲衛恭聲領命。
目送著那名滿麵虯須的重裝黑甲衛將自己的女兒送離,戈丁男爵又看向庭院內的老兵傷員們。
“你們……”戈丁男爵欲言又止,他想勸這些人離開,但從這些人的目光中,他看到了熟悉的東西,那是將要上戰場的將士才會有的眼神。
他才想起,這些人也都曾是抵禦邊疆的勇猛之士,隻是歲月變遷,或因年事已高,或因身體傷殘,才漸漸變得默默無聞。
“老朽承蒙府主收留全家老小,一直心懷感激,如今戈丁府有難,老朽不想離開,願與戈丁府共存亡,還望府主成全。”一名老兵手拄拐杖,言語透著決絕。
緊跟著,又有數人從人群中走出,直言道:“吾等雖是傷殘,但戰鬥力尚存,望府主準許吾等留下與教廷軍隊一戰。”
庭院內,無論傷員還是老兵,一個個相繼跪地,齊齊向戈丁男爵望來,高聲呼喊道:“吾等願留下一戰,望府主生死不棄!”
在邊疆沙場之上,流傳最廣的便是生死不棄四字,而眾人的高呼,讓戈丁男爵不由燃起對往昔的追憶。
“征戰沙場,生死不棄。”
憶往昔,每每大戰在即,類似的高呼總是傳遍四野,這既是一種托付,也代表著一種視死如歸的信念。
這些人雖已是老弱殘兵,但是骨子裏的信念沒變,他們遲遲不願離開,原因是他們早已商量好,誓與他們的府主共進同退,他們有他們堅持的尊嚴。
“好,好一個生死不棄!”戈丁男爵一整戰衣,道:“看來你等已下定決心,那我也不再多言。”
“你等聽令。”戈丁男爵開始以軍隊式的口吻發號施令,他尊重這些邊疆勇士的選擇,“敵方軍隊已攻破我軍兩道防線,我軍將於第三道防線與敵方決一死戰,你等可敢隨我參戰!”
庭院內,眾rén miàn色一緊,隨即高聲齊呼:“吾等願誓死追隨,生死不棄!”
“好!”戈丁男爵一拔重劍,斜直向天,“就讓我等攜手再戰,斬那所謂諸神信徒,讓那所謂光明的教廷瞧一瞧我邊疆勇士的雄風!”
“戰!”
眾人齊呼,哪怕知道敵我力量懸殊,但卻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戰,所有人都已抱上視死如歸的信念。
而另一邊,貝隆心知情勢危急,正抓緊一切手段朝戈丁府所在方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