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破廟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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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很大,風也很大,山道兩旁的樹木在風雨中搖晃,夾帶著枯枝落葉漫天飛舞,地麵積起一寸深的水,山路和小溪一樣。

    張正一行人的速度很慢,冒著磅礴大雨,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馬,都是一個艱難的考驗,跑出去兩個時辰,約摸有四五十裏路,手下的錦衣衛騎士便堅持不住,倘若繼續趕路,等到了杭州,別說是去殺聶遠,自己的人就先挨不住。

    “老二,弟兄們不行了,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在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沈煉大聲吼道,身後的騎士紛紛放緩了速度,等待著他的決定。

    張正心知此時不是趕路的好機會,但這荒郊野外的,哪裏有落腳之處,他望了一眼身後的人,一個個在暴雨中瑟瑟發抖。

    春雨寒氣重,他身子強壯,挨得住,可手下的人不行。

    就在他躊躇間,小道上突然竄出來一騎,正是派出去探路的探子。

    “啟稟大人,前麵不遠處有一座破廟,可以做休息之所。”探子上前道。

    他揮動馬鞭,胯下戰馬嘶吼,飛奔而出,身後眾人緊緊跟隨,前麵不遠處的荒地裏,一座破舊的寺廟安靜的矗立在雨中。

    廟宇有些年頭,荒廢了許久,牆壁已經倒塌,佛像四處倒在地下,七八跟柱子支撐著破爛的房頂,五十多個人但也不顯的擁擠。

    張正提了佩刀,靠坐在牆角的稻草上,目光望著門外的暴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煉帶著幾個武士,尋了些木頭柴火,在石板上架起兩堆篝火,其他武士圍過來,取了鬥笠蓑衣,借著火光祛祛寒氣。

    一行人都沒有說話的心思,隻想在這時間內好好的休息一下。

    他們不敢抱怨張正,身為錦衣衛,早已經習慣在各種艱苦的環境下執行任務。

    “老二,這樣倉促趕路會不會太急了點。”沈煉從包裹裏取了兩個燒餅坐到他的身邊,自己吃了一個,又遞了一個過來。

    張正接過燒餅,就著烈酒,慢慢的吞食,肚中一股微熱,身子立刻暖和起來,他心中非但沒有放鬆,反倒是越發的煩躁,總覺得心神不安。

    “老三,你說我們會不會已經被聶遠發現了?”

    沈煉覺得不太可能,他們一路隱蔽行蹤,除非是魏忠賢身邊有內奸,否則決計不可能泄露蹤跡。

    這些張正都知道,可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讓弟兄們不要放鬆警惕,另外把探子放出去。”

    沈煉也知道小心為上,立刻就有幾個武士提了刀兵,穿上蓑衣,戴上鬥笠,消失在雨幕中。

    雨一直到傍晚都還在下,他實在乏了,便靠在稻草上閉目養神,除了值守的武士外,其他的錦衣衛也各自找地方休息。

    “鏗”,張正突然被驚醒,緊接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三四聲慘叫,值守的武士被鐵箭射殺在階梯上。

    “有敵人。”沈煉吼道,破廟裏麵的錦衣衛全部起身,提著明晃晃的繡春刀擺出防衛的陣型。

    破廟外麵響起一連串的破空聲,密密麻麻的鐵箭朝著他們射過來。

    張正麵色大變,翻身躲在牆角下,一根箭矢擦著他的頭皮釘在牆上,其餘的錦衣衛也各自尋找掩護,不過還是有五六個人躲閃不及,被射成了刺蝟。

    眾人被箭雨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們出發的時候,隻帶了長刀,至於錦衣衛的特製連弩則沒有帶,否則也不會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幾波箭雨過後,上百個手持鋼刀的武士從山林裏麵竄出,朝著破廟殺過來。

    “轟”,五根粗大的鐵鏈掛住支撐的石柱,破廟瞬間倒塌,支離破碎。

    “殺”,錦衣衛的武士也不是吃素的,五十多個人提著繡春刀從煙塵裏麵衝出來,和外麵的漢子廝殺在一起。

    張正心知自己等人還是落入到別人的圈套裏麵,心底頓時一沉。這時,兩個身穿麻子的壯碩漢子衝到他的身前,兩柄鋼刀劈頭斬下,氣勢洶洶,周圍的錦衣衛已經和對手糾纏在一起,刀兵震天。

    “鏗鏘”,張正眼露凶光,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全都殺了便是。他手中的佩刀瞬間出鞘,冰冷的刀鋒斬出,兩柄鋼刀被斬斷,筆直的長刀連著兩人一同斬斷。

    陌刀強大的威力顯露無疑,滾燙的鮮血灑落一地,張正雙手提刀,從石台上躍起,落入廝殺的人群中。

    “轟”,鋼刀落下,一個漢子直接被震退三步遠,他眼中的驚駭之色尚未褪去,一柄刀鋒便插入胸口。

    不過是四五個呼吸的時間,就有四個漢子死在張正的刀下,他宛若下山的猛虎,勢不可擋。

    厚重鋒銳的陌刀配合上他剛猛無鑄的刀法,所向披靡,每一刀都會帶走一條生命。

    “鐺鐺鐺”,周圍的殺手看他如此勇猛,紛紛退避,讓開一片空地,然而下一刻,十多個身穿黑衣的人突然出現,把他圍起來。

    這十多個黑衣人周身隱隱有煞氣,顯然比其他人要強得多,而且進退之間,章法有度,不慌不忙,顯然是早就訓練過的。

    被圍在中間的張正眼神一縮,這十多個人給他強烈的壓迫,似乎又回到了薩爾滸戰場一般,周身氣血就轉,心緒隱隱沸騰。

    “殺”,虎豹豹的咆哮響起,他搶先出手,跨步上前,雙手提著五尺長的鋼刀橫斬,卷起昏黃的雨水,拍打在身上。

    “鐺”,兩個漢子互相配合,一左一右封住他的路,正麵兩人舉刀殺來,四個人於瞬間就扭轉了局勢,轉守為攻,配合不可謂不默契。

    張正心知此刻決不能慌,鋼刀一左一右蕩開兩個殺手的包圍,右腳一邁,腰部用力,絲毫不管落下的鋼刀,修長的陌刀斜著劈出去。

    他的刀足足五尺長,遠比對手的刀要長,一寸長一寸強,兩柄刀在他頭上一寸的地方停下來,禦刀之人已然死去。

    一刀得手,張正卻不後退,左手兩個黑衣殺手已經再度殺過來,封住他的退路。

    “鐺”,刀鋒碰撞發出刺眼的火花,他一刀劈出,強大的力量貫徹刀身,和他對刀的那個殺手隻覺得虎口一陣劇痛,隨即手臂便失去知覺,他來不及抽身後退,喉嚨片刻就被割開,就此死去。

    身後那殺手大喜,蓋因此時張正是背對著他,他距離張正隻差一步,喉嚨裏麵發出扭曲的聲音,然而一抹刀光乍現,他的雙手已被斬下,又是一刀,壯碩的身軀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無知。”張正冷冽的聲音響起,他跨過屍體,染血的刀鋒指著剩下的黑衣殺手。

    幾番交手,他已經看出了這群人的來路,殺伐果斷,悍不畏死,進退有度,一招一式都是沙場招數,很明顯,他們是軍中之人。

    他們也許能夠瞞住其他人,卻瞞不過張正這個沙場悍將。

    “膽敢襲擊錦衣衛千戶,你們不怕誅九族嗎?”他開口威脅道。

    剩下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提刀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