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抹劍光在他的身後綻放，帶著凜冽的殺氣，劍風形成一條線，把地麵切出一條細微的痕跡。

    有人在偷襲。

    “死”

    張正感性何其敏銳，更何況他從來都沒有鬆懈過，雖然看似是背對著他們，卻無時無刻不在保持防衛。

    “居合斬”

    他手中的繡春刀瞬息間插回刀鞘，緊接著反手一刀斬出，刀鋒快若閃電，帶起絲絲清風，隻在空氣中留下一抹白芒。

    血在綻放，血的味道在彌漫，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神，空氣驟然變紅，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抹不去的驚恐。

    一個人倒下了，身軀無力的砸在地上，他的手裏還有一柄鐵劍，劍鋒很白，沒有一點血跡。

    他的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喉嚨，鮮血染紅了手掌，又落到衣袍上，最後順著流淌在地上。

    他想不通，自己是怎麽倒下的，在彌留之際，他的目光落在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

    三五個呼吸之後，鶴千秋的氣息徹底的消散，誰都沒有想到，一代掌門，武林梟雄，偷襲不成反倒被人一刀斬殺。

    ……

    “哐當”張正收刀入鞘，看都不看地上的鶴千秋一眼，直接來到剩下的幾個掌門麵前道：“你們還有誰要向我討說法。”

    少林，點蒼，漕幫個個麵麵相覷，這些平日裏呼風喚雨的大佬此時沒有一個敢再說話。

    鶴千秋名聲不怎麽樣，但實力還是有的，結果偷襲之下，連張正一刀都擋不住，換了他們去，結局未必會更好。

    那霸道的一刀斬碎了他們心思，讓他們生不出敵對的念頭。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人。”少林寺的老和尚在心底暗道。

    一個人刀法可怕也就算了，連劍法和拳法都是當世頂尖，這才是最恐怖的。

    其餘幾人都把目光投向少林寺老和尚身上，誰讓少林自詡正道之首，這個時候他不出麵以後少林寺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老和尚站出來雙手合十苦澀道：“今日我等不是施主的對手，鶴千秋偷襲再先，死有餘辜，我們也不追究，隻希望此事到此為止，我等這就退去。”

    ……

    “就按大師說的做。”

    “今天流的血夠多了。”

    “少些殺戮吧。”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反正以後就算出了什麽事，不還有少林寺扛著嗎？這主意是老和尚提出來的，縱然是崆峒派的想要找麻煩，那也是和少林寺扯皮，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好，既然如此，那還請各位退去吧。”張正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下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

    “老尼還有一事相求，還望大人應允。”曉月大師突然開口。

    “師太但說無妨，倘若晚輩能夠做到，必定不會推辭。”

    ……

    “老尼希望大人網開一麵，倘若我等門中弟子真的犯了事，大人盡管處置，隻是那些平白被牽連的，還望大人寬恕他們。”

    曉月的請求無可厚非，張正不是嗜殺狂魔，他在京師大肆抓捕武林中人，其一是重塑錦衣衛的威名，其二就是要用這些人在壓迫他們。

    全把那些大門派的弟子給殺了，隻會加劇錦衣衛和武林的衝突，最好的辦法是殺一批，放一批。曉月的提議正和他的心意，如此一來，也算賣他們一個人情。

    大棒加胡蘿卜才是最好的辦法。

    “師太果然宅心仁厚，晚輩自然會照做。”他抱拳道。

    ……

    ……

    “走”

    “我們走”

    雙方達成了和解，這些人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華山派率先帶著門下弟子離開，然後是峨眉派，崆峒派，點蒼，漕幫，少林，還有那些小門小派都相繼離去。

    隻有江南綠林盟的一百人尷尬的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

    其中一個黑衣漢子躊躇著，終於忍不住邁出了第一步，想要從後方偷偷離去。

    “啾”

    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一支鐵箭直接把他貫穿，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軀釘在地麵上。

    黑衣漢子發出淒厲的哀嚎，他並沒有死，卻生不如死。

    ……

    張正放下手裏的強弓，冷漠道：“我有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

    江南綠林盟，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

    “一個不留。”

    ……

    他身後的錦衣衛頓時沸騰，人手一張強弓，刹那間，滿天的箭雨落下，二三十個漢子立刻倒地不起。

    綠林盟還剩下的人知道他們多半是跑不掉了，一個個放棄了逃生的欲望，轉身提著明晃晃的鋼刀朝著錦衣衛撲過來。

    ……

    他們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生死不過是平常事，此時凶性被激發，一個個悍不畏死，竟然擋住了錦衣衛的衝擊。

    兩方不斷有人倒下，鮮活的生命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一個人的一個念頭。

    ……

    張正沒有出手，他就像一個局外人，騎著在馬上，冷漠的注視著一切，任由生命的逝去。

    他的手下沒有廢物，更不需要廢物，至於廢物是什麽，隻有一個準則，死了的就是。

    隻有活下來才能跟著他，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世界就是那麽的殘酷，想要活的更好，那就要展現出自己的作用。

    ……

    夕陽落幕，殘陽如虹，陽光中帶著絲絲的涼意，照在大地上。

    清雅的翠微樓徹底的化作血色煉獄，遍地屍體，血流成河。

    “走吧”，張正一聲令下，錦衣衛帶上同伴的屍體，消失山道的盡頭。

    緊接著火光驟起，這裏將會在大火之下，徹底的化作一片廢墟。

    ……

    第二天，翠微樓一戰就傳遍京城，然後繼續朝著整個江湖擴散。

    錦衣衛北鎮撫使之名再度響徹天下。

    一人獨戰八大派

    虐殺大盜張左雲

    敗華山掌門

    一刀斬殺鶴千秋

    如此彪悍的戰績徹底的震撼了江湖，倘若說之前張正是因為凶殘而被人所知，那麽現在，武林中人更多的是敬畏他的實力。

    甚至在八大派有心人的宣揚之下，他的地位隱隱能和武當劍仙清和抗衡。

    但無論是誰，這天下又將要誕生一個無敵的人物，然而最讓那些武林中人忌憚的是，這個人是錦衣衛，是他們天生的對手。

    ……

    武當，太極殿。

    名震天下的劍仙清河正盤坐在蒲團上，聽著門下弟子的匯報。

    “想不到，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成長到了這個地步。”清河喃喃自語。

    “臥龍終究是龍，總有飛天的那一刻。”

    ……

    無數個地方，無數個人，有悲有喜，有歡有樂，隻是這一切，早已經不能讓張正有半點波瀾，他自從翠微樓一戰後，便半步不離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