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趕走了這個死丫頭。”回到內院，張正鬆了一口氣，臉上一副後怕的表情，倒是讓一旁的陸婉約消了不少氣。

    “魏忠賢又要讓你去幹什麽壞事？”她沒好氣的問道。

    “應該是和楊漣有關，如今這朝堂，能讓他忌憚的也隻此一人。”

    張正歎了口氣，唏噓不已，楊漣雖然是東林黨人，但才學淵博，擅於國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隻可惜得罪了魏忠賢。

    此人非死不可，倘若楊漣一日不死，魏黨之人便一日不得安寧。

    “拆開看看吧，不是關於楊公的最好，前幾日師傅他老人家給我修書一封，讓你做事不要太過。”陸婉約頓了頓繼續道：“楊公和師傅他老人家是至交。”

    ……

    “放心吧，這事我會處理好的。”他在陸婉約的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家人一個白眼。

    ……

    錦衣衛大營，張正躺在靠椅上，沈煉站在一旁，底下還有五個千戶，都是他的心腹。

    ……

    “楊漣被人從天牢劫走了，這事你們怎麽看？”他朝著他們問道。

    “青龍，你來說。”張正指了指最左邊的男人，他是的代號青龍，執掌錦衣衛詔獄，武功高強，刀法狠辣，是由張正親自提拔上來的。

    “刑部的人全是一群廢物，連個快死的老頭子都看不住。”青龍麵無表情的開口，顯然是對刑部不屑一顧。

    張正無奈的摸了摸額頭，又指著第二個男人道：“白虎，你來。”

    “啟稟大人，根據手下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是一群武林高手劫的獄，而且刑部有內鬼。”

    “嗯，不錯，情報很周到。”他點了點頭，其餘幾人也沒有什麽不滿。

    因為白虎執掌的正是錦衣衛的所有探子，如果連這都不知道那才是失職。

    “朱雀，你說我該怎麽辦。”

    他目光落在唯一的女子身上，美麗的麵龐，魔鬼般的身板，火紅色的飛魚服，腰間配著細長的柳葉刀。

    “嘻嘻，當然是把他們全都殺了。”朱雀舔了舔嘴唇，朝他投過來一絲魅惑的眼神，水汪汪的眼睛勾魂奪魄。

    錦衣衛大名鼎鼎的美人蛇。

    ……

    張正直接轉過頭去不理會她，道：“青龍，朱雀，白虎留守京師，玄武麒麟帶人去把他們的勢力一並鏟除，至於楊漣，我會親自帶人追殺。”

    “都下去準備吧。”說完之後，他直接起身離開。

    ……

    “此事，關乎重大，不容有失，玄武和麒麟你們兩個務必要把所有人頭帶回來。”沈煉臉上全無笑意，凜冽的殺氣讓底下的幾人一頓膽戰心驚。

    ……

    當晚，錦衣衛大批的人馬調動，戰馬轟響，京城中的人家，紛紛緊閉家門，心頭暗自揣測，究竟又是誰要倒黴。

    ……

    “夫君，一路小心。”

    陸婉約正在替他整理衣服，她小聲道：“師傅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事不可為，就不要逞強，有什麽我會去向他老人家請罪的。”

    ……

    “你夫君我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張正故作不滿。

    “對了，那個魏婷也很你一起的吧。”陸婉約突然問道。

    他平白感覺到一股殺氣，頭皮直發麻，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魏忠賢讓她來的。”

    “哼，要是你敢有什麽出格的舉動，老娘閹了你，正好去東廠做掌班。”她冷笑著比出一個剪刀的動作。

    張正哪裏敢說一個不字，急忙交待了幾句就逃也似的出了後院。

    鬼知道陸婉約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他好後悔，隻是讓她回了趟娘家，結果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用她的話，這是祖傳的禦夫之道。

    ……

    最後倒黴還是張正的手下，大半夜的，他氣衝衝的領著五十人連夜出城，去追殺楊漣。

    ……

    黎明時分，陰雲密布，天上開始下著牛毛般的細雨。

    雨越來越大，最後成了瓢潑大雨，豆珠大小的雨滴籠罩大地，千百裏綿延的山脈在雨幕中若隱若現，灰蒙蒙的天地，如此的壓抑。

    ……

    河西村做落在一天蜿蜒的大河邊上，周圍的村民以打漁為生，亦或是進山中打些獵物，采些山貨用來補貼家用。

    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大河水位上漲，連帶著碼頭和漁船都被淹了不少，原本擺渡的艄公停了船，各自待在家中。

    河西村外，有一處破落的宅院，以前是本地大戶人家的府邸，後來那一家人在一夜之間被山賊截殺，無人幸免，這宅子也就破落下來，有些膽大的潑皮或是乞丐住在裏麵。

    昨夜，河西村悄無聲息的來了一群黑衣人，約摸四五十個，個個都是手持鋼刀的漢子，身形魁梧，就住在這破落宅院裏。

    河西村的村民以為是土匪強人，沒一個敢過去探查情況。

    ……

    正是外逃的楊漣等人。

    ……

    宅院裏麵的潑皮和乞丐被他們趕了出去，一眾黑衣人待在四麵透風的大殿裏避雨。

    在這群人中，有一個老頭尤為顯眼，他的麵容雖然憔悴，身上也隻穿著單薄的青衫，但神色間，毫無頹廢，目光更是炯炯有神。

    “楊公，大雨封河，此處距離京師不過三百裏，錦衣衛探子密布，我們的行程恐怕已經暴露，還是早有為妙。”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漢子，足足九尺，手臂上肌肉高高的鼓起，一道刀疤從額頭上一直到下巴處，顯得猙獰可怕。

    他在江湖上可不是無名之輩，人送外號混元手元剛。

    赤手空拳可生撕虎豹，拳腳功夫足以排進江湖前三，在北地頗有名聲，是人人敬仰的大俠。

    元剛肯在這個時候答應東林黨人去劫獄救楊漣，其一是因為楊漣的名聲，其二自然是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

    然而縱然是天大的好處，也要有命去享用，倘若人死了，那一切都是空談。

    “錦衣衛？”楊漣恨恨道，他的臉上憑空多了幾分殺氣。

    如果不是那個人，如果不是錦衣衛，他們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哼，有朝一日，我定要讓那群魏黨走狗死無葬身之地。”

    ……

    “啪啪啪”，雨幕中突然出來拍手的聲音，：“楊公好大的火氣啊。”

    ……

    “警戒。”元剛急聲道，周圍的黑衣漢子立刻抽出鋼刀，把楊漣圍在中間。

    戰馬咆哮的聲音回蕩在河西村中，遠遠望去，一大隊身穿飛魚服的武士湧入村外的廢宅。

    錦衣衛

    錦衣衛追來了。

    在場的人心頭頓時涼了大半，哪怕是元剛，也沒有料到錦衣衛的追殺會來的這麽快。

    ……

    “楊公好氣魄，都成了喪家之犬了，卻還想要報仇雪恥。”整齊的人群中，一男一女並肩出來，男的手裏提著一柄五尺的陌刀，女子手中則是一柄細劍。

    “怎麽會是他親自帶人。”元剛絕望了。

    那柄佩刀，錦衣衛隻此一份，如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張正。

    而一旁的女子則是魏婷。

    ……

    “廢什麽話，這老不死的敢對你出言不遜，直接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