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張老頭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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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團熱氣不停的在丹田遊離,小腹處好似一團火爐,散發出熊熊的熱量,酥麻褪去,以丹田為中心,暖洋洋的感覺朝著四肢百骸擴散,整個人就好似泡在熱水裏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氣血相連,二者本是一體。
血衍氣
氣補血
修煉出內力之後,渾身上下的氣血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增長了三分,殷紅的血液滾滾流動,一股熱氣從毛孔中散發,盤踞在周圍的寒氣直接被融化,化作絲絲水汽上升。
內外合一,身如烘爐。
在繡春刀的世界,這已經是武道修行的最高境界。
有兩人都到了這個層次,他和劍仙清河。
而這一世,內外合一才是武道的起點,隻能算是脫離了普通人的桎梏。
武道的終點遙不可及,就像那千萬丈高的絕峰,遠遠不是他現在所能窺視的。
……
“這一世,必要踏足絕頂。”感受著身軀中流淌著的強大力量,張正沉聲道。
……
“哐當”,他反手拔下岩壁中的連鞘木刀,左手提鞘,右手搭在刀柄上,拇指扣住刀鍔。
“居合斬”
刀鋒很快的拔出,又在一眨眼的功夫收回,甚至連一道軌跡都沒有留下。
無聲無息
快到極致
隻是一個呼吸之後,身前三尺的岩壁上,出現一道猙獰的刀痕,一尺深,三尺長。
這還隻是木刀,倘若換了鋼刀,威力又該如何可怕。
……
“這個時候,張老頭應該回來了吧。”他看了看天空,隨即扛著長刀,朝著峽穀外麵的密林走去。
……
夜深了,一輪寒月高懸,星光熠熠,地上的雪還沒有化完,大地一片潔白。
……
隔著老遠,就能看到清水河神廟裏燃燒著的篝火,還有嘈雜的人聲。
寺廟擴展了數倍有餘,廟裏又重新立起了清水河神的神像。
這個時候乞丐們正在忙著準備晚飯,一張長長的木桌上擺滿了各種肉食。
“這小子怎麽還不回來啊。”
“是啊,都快餓死了。”
乞丐們叫喚著,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他們在等一個人。
張老頭掃了他們一眼,隨即又收回了目光,他的手裏揣著一本書,藍色的封麵。
……
不多時,張正回來了,他把手裏的野獸放下來,這是一隻黑虎,一丈長短,鮮血染紅了黑色的毛皮,在脖子處,有一條致命的刀口。
……
“你突破了?”角落裏的老頭驚詫道。
他笑著點點頭,張老頭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遞過來一雙碗筷。
張正不知道老頭是怎麽看出來的,這正如自己一樣,老頭子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
這一夜,在打坐中度過。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提了木刀,出了河神廟。修煉出內力之後,身體會消耗更多的能量,他不得不去獵殺更多的野獸用來補充身體的氣血。
所幸天雪城本來就在妖獸山外圍,這裏最不缺的就是凶猛的野獸,甚至連更加強大的妖獸都有,隻是他還不曾見過而已。
妖獸那是比野獸強大無數倍的存在,就如同武者和普通人的關係一樣。
妖獸也是由野獸修煉而來的。
妖獸山正如其名字一樣,深處遍布強大的妖獸,哪怕是強大的武者,亦不能涉足,九死一生。
……
在不斷的殺戮和修煉過後,張正丹田中的氣在飛速的增長,雖然還無法調動,但通過反哺肉身,連帶著氣血和力量也是暴漲。
好似沒有極限一般。
……
轉眼便是半載歲月
……
這一天,他正在山穀中修煉刀法,突然間山穀外麵響起了呼喊的聲音。
他停下了修煉,提著木刀一躍而起,橫跨三丈遠,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中。
……
“你們這麽慌張幹嗎?出什麽事了?”
慌張的乞丐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紛紛轉頭。
“張正,張老頭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老頭子現在在哪裏。”他皺眉道。
“在破廟裏。”
一陣風吹起,張正再度消失在他們的麵前。
……
此時,清水河神廟前圍滿了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沉重。
“唉,那該死的張麻子。”
“張老頭怕是活不長了。”
“傷的那麽重。”
……
“老頭子怎麽了?”冷漠的語氣讓人心頭發寒,磅礴的殺氣撲麵而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籠罩河神廟。
一群乞丐瑟瑟發抖,仿佛落入無間地獄一樣,甚至都不敢大膽的呼吸。
“咳咳……老頭子被張麻子給打成重傷。”一個乞丐艱難的說道。
……
張正眼中殺機畢露,推開眾人,來到裏麵。
張老頭一身是血的躺在角落裏,邊上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在止血。
“大夫,他還有希望嗎?”
他輕聲道,老大夫搖了搖頭,歎息道:“這一刀砍在心髒上,神仙難救,老夫能做的隻是讓他多活兩個時辰。”
……
“嗯,你們退開,我想和老頭子單獨待會。”張正的語氣中壓抑著怒火。
大夫和其他人急忙退出破廟。
“哐當”木刀掉到地上,他彎腰把老頭上半身扶起來,附耳道:“老頭子,你還有什麽心願沒有了的,我一定會幫你完成的。”
“咳咳”張老頭清醒過來,咧嘴大笑,鮮血順著嘴角留下來,打濕了衣襟。
“咳咳,老天待我不薄,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麵。”張老頭顫顫巍巍的說道。
每說一個字他的氣息就弱一分,但眼中的渾濁卻盡數褪去,一抹精光浮現。
回光返照
老頭艱難的用雙手從懷中摸出一塊黑色的令牌放到張正的手上。
“老頭子一生孤苦,沒什麽給你的,這東西你好好的收著,倘若以後這天下沒你的容身之地,就拿著它去無盡海深處。”
老頭子並沒有解釋太多,當他說完之後,便閉口不言,目光直直的望著西邊,臉上露出絲絲緬懷的神色。
那是他的故土,卻再也回不去。
……
張老頭死了,死在張正的懷中,這個孤苦的老人到死都沒有說他的經曆,隻留下了一塊令牌。
“魔”
張正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老頭子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也懶得去想,兩世為人,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心中也隻是略微傷感和惋惜。
自己能做的隻有兩件事。
埋了老頭子。
然後替他報仇。
……
好一會啊,乞丐們才進來,此時張老頭早已沒了呼吸。
“是張麻子做的?”張正朝他們問道。
眾人紛紛點頭。
“錢你們都分了,各自離去吧,這裏我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把身上的銀子丟給他們,然後把木刀背在背上,雙手抱著老頭子的屍體出了河神廟,朝著修煉的山穀趕去。
……
老頭一生無兒無女,張正在山穀的冰層裏挖了個七八米深的坑把他埋在裏麵。
這裏的冰層千年不化,如果有機會,他還會再回來把老頭帶回他的故鄉安葬。
接下來就是殺人。
“張麻子是嗎?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用你的頭去祭奠老頭子。”張正胸膛的殺意在滂湃,丹田中的氣在躁動。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