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卻又在預料之中。

    和劍驚風三人的大戰本就是因為歸海百煉留下的阿鼻刀三刀和雄霸天下，這事早已經傳遍了天下，歸海一刀身為護龍山莊地字第一號密探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歸海百煉這四個字再度勾起了他兒時的記憶，而對仇恨的渴望也讓他心頭生出了對魔刀的渴望，哪怕路華濃在三勸阻，歸海一刀還是踏上了前往東廠的路。

    他並不服氣

    他要來見見這個被天下人承認的天下第一刀。

    ……

    在張正消失的這五年時間內，三大密探橫空出世，風采奪目，創下赫赫威名，歸海一刀師從霸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霸刀打的歸隱江湖，又斬殺無數高手，隱隱有天下第一刀的名頭。

    然而自打張正從天牢出來後，這一切都變了，東廠門前，一人一刀敗盡三大絕頂高手，威壓武林，風頭無倆。

    這短短時間之內，江湖中討論的人物隻有一個，那就是張正。至於他歸海一刀，卻無人記得，更無人敢說他是天下第一的刀客。

    歸海一刀不服，所以他偷偷的從護龍山莊離開，想要來東廠奪回刀譜。

    ……

    “啟稟大人，護龍山莊歸海一刀上門想要挑戰您。”

    “有意思，來的正好。”大殿裏麵，張正聽著手下高手的話，沉思片刻後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他在想，倘若讓歸海一刀練了阿鼻道三刀然後去找朱無視的麻煩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

    憑借歸海一刀現在的境界，隻要修煉魔刀就必定會入魔，雖然六親不認，可實力卻會再短時間之內暴漲，哪怕不是朱無視的對手，也不會讓對方好過。在加上成是非，柳生但馬守，曹正淳，還有他自己五大高手一齊出手，隻是一個鐵膽神侯必死無疑。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簡單有用的辦法，否則隻是一個人對上朱無視，他還真的沒有多少把握。

    ……

    “讓他進來。”片刻後，張正收了思緒，對著手下高手道。

    這人立刻出了大殿，不多時外麵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道桀驁不馴的身影落入他的眼中。

    一個高瘦的男人，麵容冷峻，眼神冷漠如刀，讓人不寒而栗，懷中抱著柄長刀。

    這便是歸海一刀，一個孤寂的絕頂刀客，隻隨意撇了眼，張正便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濃鬱的冷漠和鋒銳。

    “大成的絕情斬，這絕情絕性的刀法倒是被你修煉到了高深的境界，也不知道霸刀收了你這個徒弟是他的幸運還是說是他的不幸。”他語氣中帶著唏噓之色，突然有點可憐霸刀，因為和歸海一刀相比，霸刀還是比較有人性的。

    ……

    “你就是張正？”歸海一刀冰冷的目光審視了他片刻，寒聲問道：“你也認識霸刀？”

    ……

    “很早之前就認識。”張正笑道：“手下敗將罷了。”

    “很好，把阿鼻道三刀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歸海一刀神色依舊冷漠，並未有太多的波動，他的性格本就如此，桀驁不馴，卻又天賦異稟，否則也不會在刀道上有這麽高的成就。

    ……

    他笑著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身後的洛菊生走出來喝道：“歸海一刀，這裏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大力金剛指。”洛菊生得了張正的示意，不再留手，右手中指探出，金光熠熠，宛若精鐵鑄造，指若疾風，空氣被點爆，發出“蓬”的一聲，這一指朝著歸海一刀的咽喉處，要是被點實了，別說是人，就算是鐵甲也要被洞穿。

    當初在天牢的時候，張正就是用這一招破了成是非的金剛不壞神功，洛菊生專精指法，雖然內力不夠渾厚，但憑借多年浸嬴，最起碼也有他使的五成威力。

    指尖近前，歸海一刀一動不動，隻在最後距離一尺不到的時候出刀了，冰冷的長刀隻留下一道殘影，刀鋒朝著洛菊生的喉嚨斬去。

    似是兩敗俱傷的局麵，其實不然，刀比手長，無論如何都是他先殺死對手。

    洛菊生咬咬牙，隻得強行散去指力，抽身後退，隻是一次交手，他先發製人，卻被人反製住，哪怕在不甘心，他也必須承認，自己不是歸海一刀的對手。

    “還請大人責罰。”他半跪著開口請罪。

    ……

    “起來吧，回去勤練武功，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忌不可大意。”張正輕聲道，隨即讓他們退下去，大殿裏麵隻留下他和歸海一刀兩人。

    ……

    “歸海一刀是吧，刀法不錯。”他道：“想要從我這裏拿走阿鼻刀三刀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你需要幫我殺一個人。”

    “殺誰？”

    “鐵膽神侯朱無視。”

    “不可能”歸海一刀直接拒絕：“普天之下沒人是他的對手，我縱然練成阿鼻刀三刀也殺不了他。”

    三大密探中，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受朱無視影響最大，兩人對把他們一手養大的義父無比的忠誠，最起碼在朱無視沒有露出原型之前是這樣的。而隻有歸海一刀是例外，他一心隻想報仇，對朱無視更是沒什麽感情，否則張正也不會選擇拉攏他，現在看來，隻要給出足夠的籌碼，完全能把他收為己用。

    ……

    “很抱歉，你隻有這一個選擇，另外等你殺了朱無視之後，我會告訴你你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張正並沒有因為他拒絕而憤怒，而是再度拋出自己的籌碼。

    “是誰殺了我父親？”果不其然，歸海一刀周身殺氣激蕩，凶狠的喝道。

    ……

    “什麽時候朱無視死了你就知道了。”他不緊不慢的開口。然而就是這一刹那，歸海一刀出手了。

    “去死吧。”雪亮的長刀撕開空氣，卷著滂湃的刀氣斬下，刀身映襯著歸海一刀赤紅的瞳孔和猙獰的麵孔。“殺了你我一樣能奪回刀譜。”

    ……

    “天真。”張正嗤笑，慢悠悠的探出兩根手指插入霍霍刀光中。

    “啪”一聲輕響，刀光破碎，刀身被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無論歸海一刀如何使力，長刀紋絲不動。

    他目光驟冷，指頭一動，長刀便斷做兩截，屈指一彈，歸海一刀便被震的倒飛出去，倒地就吐出一大血。

    “你別無選擇。”張正道，隨即拋出去一本藍色的的冊子：“這就是歸海百煉留下的《阿鼻道三刀》和《雄霸天下》，好好修煉。

    屆時我會和你一起出手，斬殺朱無視。”

    ……

    在他的注視下，歸海一刀隻是遲疑了片刻，便掙紮著站起來把刀譜抓住，他的心頭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喜悅

    痛苦

    麻木

    都有亦或是都沒有，隻是默默地出了大殿，踏出東廠，最後消失在人來人往的潮流中。

    ……

    “可惜了一塊好苗子。”寬廣的大殿裏麵，張正端起茶杯細細的嗅著茶香，心頭卻不平靜，這種手段他一直都是不齒的，不成想現在用起來卻無比的熟悉。

    ……

    人總是會變的，時間才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在這個世界待的太久了，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屏障所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

    ……

    ……

    是夜，皓月當空，萬裏無雲，茭白的月光灑落萬裏河山，大地一片銀灰色，霧蒙蒙的，似真似幻。

    ……

    月上中天，子時以到，空氣中透露出一絲絲的涼意。

    緊閉的房門輕輕的從裏麵推開，張正穿著白袍跨出來，淩空踏步，消失在月色下。

    一炷香不到，他出現在城外一處廢舊的寺廟，殘垣斷壁中隱隱有火光透出，破廟周圍還有武士把手，腰間佩著修長的扶桑武士刀，粗略望去，就有四五十人，個個都是高手，卻無一人發現張正的蹤跡。

    直到他出現在破廟門口，這才驚動了這些黑衣武士。

    “柳生家主，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