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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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梓在雲霧中飛奔,三步開外茫茫一片,完全辨別不了方向,腳下也不再是青石板路而是灰白色沙子狀土地。踩上去會咯吱作響,在此情況下這聲音給人心理的壓力無限大。

    封梓雖強於常人但本質也是普通人,汗水不停流下,不知是累還是害怕,唯有盯著右手,右手中的那玉。

    當從口袋掏出玉時,玉就大不一樣,不僅色澤變了,形狀也變了並且冰冰涼涼的。

    把玉托在手,玉色碧藍,呈水滴狀,尖端為乳白色。托在手上,自動旋轉,尖端對準一個方向,就如指南針一樣。

    奪路狂奔,但獸吼卻似乎由遠及近,封梓感覺在原地踏步,完全沒有可以標記的物體。封梓感覺自己在崩潰的邊緣。

    劇烈地喘氣,鼻腔似刀割,肺部在燃燒。長時間奔跑身體各機能都嚴重損壞,大腦發暈,四肢發麻,酸痛有腫脹感。但封梓不敢休息,在四周色澤極為單調的情況下,人若靜止的話,心裏的恐慌會摧毀一個人所有的防線,隻能不停運動,忘掉那靜謐的恐懼。

    還好,身後的獸吼雖然一直響在耳邊,但始終沒有出現,封梓感覺就像貓捉老鼠會在殺死老鼠前好好玩弄他,但若這樣就太小瞧懷安王者了。

    封梓放空自己,既然未知野獸未出現就不管他,緩解心中壓力。封梓不知道玉指引他到哪裏,也許這路就是無窮盡。但此時,不僅是身體耐力的較量更是心理承受力的較量。

    就在大腦昏昏沉的時候,玉,轉向了,不假思索,身體跟著轉向。“吼——”一聲震聵耳膜的咆哮響徹腦海,封梓一個激靈,後背發涼,一陣清涼由背部向四肢蔓延,頓覺又充滿了力量。

    封梓一陣驚喜,腳步明顯加快,但四周的獸吼也越來越大,聽到了明顯腳步聲。

    奔跑,奔跑,爭分奪秒。

    大地不知不覺間變的血紅,雲霧也泛紅,腳步聲也接近,獸蹄踏地,沙沙作響。

    視野變大許多,但雲霧也變的如血一樣。一眼看上去,似乎粘稠,會窒息。雲霧中有一些大塊暗斑在隨處移動。突然,封梓瞪大眼睛,剛剛,眼前閃過的,那絕對是張人臉!

    “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聲在身後傳來。回頭,一張猙獰的獸麵在血霧高處中隱現。目測高達七米,頭大如鬥,虎麵而無毛,燈籠大眼泛著黃光,皮膚上密布青銅色鱗片,血盆大口,倆根獠牙外突,額間生三根骨刺,猙獰而霸氣。

    見到這張獸麵,封梓感覺力氣瞬間抽幹。一瞬間的呆滯,見那獸手便拍了下來,獸手生五趾,長有利爪,揮舞間,攪動風雲,血霧如水一樣出現漣漪。完了!

    天無絕人之路,封梓雖然覺得自己無法動彈,但也是感覺,實際上封梓還在奔跑,隻是整個人都在獸手陰影下。這時,封梓感覺撞到了一堵牆,感知全都回來,隨即眼前一道閃光。

    強光刺激了原本就勞累的大腦,無法抵抗的昏厥感傳來,昏迷前一刻,似乎聽到了不甘的獸吼。

    …………

    封梓悠悠轉醒,搖了搖頭,當即被眼前景象怔住了——天空如墨漆黑,卻在一片漆黑中能看到呈漩渦狀,那是比黑暗更深沉的黑暗。腳下是焦huáng sè的大地,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味。明明視野沒有一絲亮源但景象都曆曆在目。

    寂靜,比之前更要寂靜,像一灘死水,似乎連空氣都是死的。封梓在焦黃大地上行走,隻有種窒息感。

    玉碎了,封梓剛清醒時便發覺了,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之前的玉,像是斑駁的劣質玻璃,半透明無色。

    揣著碎玉,封梓走的一塊灰白色的岩石旁,攀爬上去,在製高點觀察地勢。

    “嗯?”四周環視,焦黃大地不知綿延幾裏,更遠便是一片黑暗。但在正前方卻有一道山脈,左右橫貫,高聳入雲不知詳細。繼續環視,卻當即冷汗既流——黑暗在逼近!

    視野中,雖然沒光源但可清晰視物,封梓便看到在他來的方向,黑暗的逼近,或者說坍塌。就有種感覺,那片空間在坍塌,黑暗在蠶食,每一步便不知道吞噬多少大地。莫名的恐怖讓他打消了回頭的想法。看著那山脈,唯有去看看了。

    越靠近山脈才越發發覺它的龐大氣勢非凡,就如同開天辟地巨人的身軀橫臥。當時離遠隻看到山脈上有條線,離近才發現那是個巨大山穀!

    身後已有明顯的坍塌聲,封梓趕忙靠近山穀。

    又是與時間賽跑。可還是贏了。

    封梓癱倒在山穀前,坍塌的黑暗在山穀前十數米便停住了。封梓注意到山穀旁有一個巨大的石碑,也許是它阻止了黑暗。現在隻有一種選擇,就是進山穀!

    休息差不多了,封梓靠近山穀,山穀旁的是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碑體遍布裂痕,有灰白色塵埃覆蓋。原以為那上麵橫折豎會是什麽字,靠近後發覺竟然是刀片斧砍的痕跡。

    刀劍砍痕刻入碑體,有淺有深。似乎暗含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一溝一道似乎展示了某種天理,刀劈斧劃如羚羊掛角,技藝如同鬼神。封梓對武學略有研究,知道這裂痕是某種技法。裂痕勾住他心思,雖在詭境他還是控製不住摸了上去。

    封梓瞬間驚醒,迅速收回了手,剛剛如同觸摸到了烙鐵,刺痛驚醒了封梓的如魔障的狀態。

    戀戀不舍地離開石碑封梓一腳踏進山穀,踏進一瞬間神色變了。

    原本看到的也就和外麵差不多的山穀,黑色天空,焦黃大地。可踏進去瞬間,視野完全變了,血色天空,白色的大地,可踏上去,紛飛的白粉,地上零星的骨骸。這分明是骨灰,撒了一山穀的骨灰。

    封梓猛回頭,看向後麵,隻看到焦黃的崖壁,沒有退路了。

    “嘩——嘩”有輕輕的流水傳來,四下掃視,抬頭,隻見焦黃的崖壁上流下血色液體,山穀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