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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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海域寬闊,漫無邊際。
葉璟坐在長笛模樣的飛行法器之上,垂眸看著腳下飛速掠過的海麵,神色波瀾不驚。
他身後坐著一輕靈脫俗的白衫女子,皮膚白皙如雲如雪,臉上神色天真稚嫩,時不時伸手去捉頭頂雲彩。
葉哥哥,我們飛了好些時日,還沒有到嗎?”那女子身體朝前一傾,整個人都靠在了葉璟身上,胸前飽滿雙峰擠在他後背,不留絲毫縫隙。
一股暗勁立刻將她隔開,白衫女子一腔柔情如同灑在冰雪之上,嬌憨的麵容上流露出委屈。
雪姑娘自重。”葉璟毫不客氣地說。
白衫女子身形微微一顫,扭頭啜泣:“你既然已經答應母親要照顧我,可為何對我還是這般冷冰冰?既然如此,還不如送我回雪山。”
葉璟腦袋有些疼。
恰好此時,地平線處一片白沙陸地露出來,在即將熄滅的夕陽下如同金銀堆一般耀眼,他立刻岔開話題:“我們到了。”
白衫女子注意力被吸引過去:“這就是海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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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賞寶會,眾多修士已經開始入場,大陸修真門派和世家都派了人過來,他們在會場入口相互吹捧打招呼。
葉暉道友,許久不見了道友修為越發精進啊。”
葉暉回頭一看,是守中宗的一個舊相識,沒想到他也被派來參加賞寶會,連忙笑臉逢迎:“僥幸而已,比不得秦道友年少有成,又跟了一位好師父。”
眼前這位守中宗的秦姓修士臉色蒼白,周身陰氣彌漫,周圍人都離他幾步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鬼修。
葉暉眼睛裏浮現一絲不屑,守中宗好歹也是大陸有名有姓的修真門派,結果自從來了一個鬼修長老之後,整個門派都像被鬼修占領了般,整日陰氣沉沉,讓人非常不舒服,故此許多門派近些年都不與這守中宗來往了,以免汙了名門正派的名聲。
秦姓修士看到他眼中不屑,反笑眯眯道:“隻是今年的賞寶會怎麽是葉暉道友來呢?你們千北門的葉璟大師兄在哪裏,到時候萬一出個稀世珍寶怎麽辦?”
東海海市舉辦的賞寶會,大陸的門派世家們都非常在意,因為每次賞寶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世間罕見的法寶、丹藥或者修煉方法,所以各個門派世家一般都是派比較權威的弟子或者長老來參與。
秦姓修士這話,是暗暗給了葉暉一巴掌,嘲諷他在門派內權威不如首座弟子葉璟,到時候見到寶物也沒資格放手去買。這一巴掌,可正是打到了葉暉的痛處,他之所以能來這裏,是因為葉璟在雪山修行,不能來此,這才輪上他。
葉暉臉色有些僵硬。
秦姓修士大笑兩聲,扭身走進了會場。
葉暉握拳平息了下怒火,也帶著弟子入了會場。
會場外依舊喧囂不停,又幾個結伴而來的散修好奇張望著周圍:“今年會場怎麽這麽多陸家家丁?”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
怎麽了,我就隨便問問怎麽就是不要命了。”那修士不服。
他的好友左右看一下,壓低聲音衝他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千北門的葉璟也過來?”
葉璟,他過來和陸家有什麽關係?”
你這蠢貨!你難道忘了五十多年前,千北門的‘葉靜’?對對對,她就是葉璟。聽說是小時候身體不好,被他師父當女孩子養大,老輩人說這樣能騙過閻王索命,沒成想‘葉靜’模樣太妖孽,引得許多少年人拜倒石榴裙下。”
還是沒聽明白和陸家有什麽關係啊。”
笨死你算了!陸家少爺陸昊,當年追求葉靜可是追求得最緊得一個,聽說得知葉璟本是男兒身亦不放棄,還去千北門大鬧了一番,陸家家主氣急將他帶回去,不許他出家門一步,這兩年才收了禁令,結果陸昊還是死性不改,這不——”那修士朝會場周圍那些陸家守衛們怒了努嘴。
倒是個癡情人兒啊……”
陸昊站在一邊,氣得將手中玉扇捏成了粉末。
呸!他當年打鬧千北門是去打聽他妹妹的下落,怎麽就成了對葉璟窮追猛打!他派人在賞寶會會場周圍也是為了找妹妹,怎麽又成了要趁機擄走葉璟的登徒子!
這群修士不帶腦子,隻相信流言,少爺您別忘心裏去,清者自清。”陸家東海的管事連忙給陸昊順氣。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那清清白白的往事,在眾人嘴裏竟是如此齷齪的德行。”陸昊痛心疾首。
不過話說葉璟也來?
葉璟真的來嗎?
陸昊扭頭看向管事。
老管事剛剛和少爺同仇敵愾地罵這群修士三人成虎,熟料轉頭自家少爺就眼睛亮晶晶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拚命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應該會來吧。”
我就隨便問問。”陸昊岔開話題,“找墨小姐,找墨小姐要緊,對了白辛呢?”
他帶人在西邊入口那裏。”
如此甚好。”
陸昊朝前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腦袋上口一陣飛行法器的靈氣清鳴聲,他側身兩步躲開。
地麵蕩起三尺微塵,一對白裳璧人立在那裏,男子朝周圍人點頭致歉,女子則躲在男子身後,怯生生打量著周圍,滿臉嬌憨之色。
正是葉璟和雪女。
葉璟收了飛行法器,抬頭便看到陸昊,他表情一愣,垂了長睫:“陸道友。”
葉美——”陸昊以前輕薄地叫慣了葉美人兒,出口才意識到僅是不同往日,連忙尷尬地改口,“葉道友……”
葉璟朝他點了點頭,徑直朝會場入口走去。
唯獨留陸昊在眾目睽睽之下癡癡發呆。
當年得知葉璟是男兒身之後,他覺得人生都快崩塌了,不許旁人再提葉璟一個字,結果還是躲不過,他突然這般闖入陸昊麵前,那段知慕少艾的往事也重新浮上心頭,像一片柔軟的羽毛一樣在陸昊心頭輕輕觸動。
少頃,陸昊回過神來,扶著額頭,聲音裏滿是挫敗:“天呐,他怎麽還是那麽好看……”
跟在他身後的管事嘴角狠狠一抽。
陸吹墨躲在人群裏,舔著麥芽糖,扯了扯遮麵的麵紗,端莊文雅地進了會場,找到沈晴就往她懷裏鑽:“我要用十個陸昊再換一爐麥芽糖!”
不準,偷用我丹爐熬糖還熬上癮了。”沈晴熟練地把她從懷裏扒下來。
師父~”嬌嬌俏俏的尾音上揚。
沈晴挑揀著賞寶會外攤位上的靈草,連眉梢都沒抬起:“不準。”
你不愛人家你不寵人家了是不是,你說你是不是外邊有小妖精了!”陸吹墨柳眉倒豎。“是那瞎子對不對?我瞧見你最近總盯著他看了!”
沈晴見她胡攪蠻纏就頭疼,作勢要給她一個腦嘣。
恰逢此時,葉璟從兩人身邊走過,似是什麽牽引,他腳步一頓,微微回過頭。
葉哥哥,怎麽了?”雪女好奇問道。
葉璟沒有回答,他目光茫然地往身後掃去,那邊是賞寶會外圍的一些攤位,零散分布著幾個人,其間有個帶著麵紗的姑娘正扒著自己師父撒嬌邀寵,那姑娘看他看過來,膩歪的動作頓時一怔,立刻整個人躲在了自己師父後邊,唯獨露出一雙精致漂亮的眼睛偷瞧他,眼睫毛卷卷翹翹,有幾分可愛。
那姑娘的師父是個沉穩安靜的女人,麵容清秀,一身青色道袍,金丹期修為。她同他視線對上,眉頭微微蹙起。
葉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躬身行了禮。帶著雪女離去。
根本沒有認識的人,為什麽他剛剛回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難道就因為聽見那姑娘有位師父邀寵撒嬌,就忍不住心頭泛了別的念想。真是“饑渴”到這種地步了?
葉璟胸口悶悶一疼。
沈晴見大徒弟走遠,知道他並未起疑心,看來幻容丹效果不錯。她回頭將八爪魚屬性的二徒弟從身上再次扒下來,揚手一個清脆的腦嘣:“任性。”
陸吹墨捂著腦門,依舊踮著腳尖看葉璟離開的方向:“那就是師兄?”
嗯。”
我為什麽不能認他?”
因為他以為師父已經死了。”
師父你這麽騙他,他得多傷心啊……”陸吹墨捂了捂心口。她根本不能接受師父死了,即使這般想想都覺得呼吸不暢。
沈晴笑:“你不懂,他和你不一樣,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陸吹墨搖了搖頭,神色依舊有些恍惚,突然她身軀一顫,恍然大悟地說道:“……不對勁,師父,我剛剛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我好像從混沌裏清醒了一樣……他是不是我的王子啊……”
她沒頭沒腦的話,沈晴居然聽明白了:“他身邊可跟著別的女人。”
陸吹墨想了想:“若是他不喜歡她,那我就去趕走她。”
沈晴隻能感慨劇情的力量果然是無比強大,即便是往後拖了五十餘年,陸吹墨依舊不可避免地對葉璟一見鍾情。
你想怎樣就去吧。”沈晴歎了口氣,“若是堅持不下去了,就回來。”
陸吹墨歡快地答應了下來,說要去製造偶遇,不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恰好賞寶會的重頭戲拍賣會要開始了,沈晴也隨著人群朝會場中心過去。
人多擁擠,沈晴畢竟是金丹期修士,在拍賣會上也勉強能算上位高階修士,她威壓稍微外放,周圍修士不敢近身,更何況她明顯心情不好,威壓都帶著幾分淩厲,離得近的修士都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