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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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新月之笛

    波魯薩利諾同學毫無預兆的忽然王霸之氣發作。

    麵對這種情況,先翻出個死魚眼,想了想,我陰森森的哼笑,“好啊~你想要什麽補償?”

    咫尺間這堵肉牆微不可察動了動,似乎想拉開彼此距離。

    搶在人退開前,抬手毫不客氣攥住他的肩膀,腦袋仰高幾分,壓低聲線,我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皮笑肉不笑說道,“我們共度良宵?”

    那會是極美妙的夜晚呢~”

    故意拉長了語調,另外一隻手也攀上去,雙手環抱他的脖頸,踮起身貼得更近,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我笑得一臉獰惡,“美妙到你再也醒不過來,如何?”

    ………

    隔了一會兒,波魯薩利諾悶悶的開口,“百歲,你纏上來的手,快絞斷我的脖子了…”

    聞言,我手下力道加重幾分,狠狠地收了收,頃刻間又鬆開。

    一把將他推遠些,我瞪著捂住脖頸一臉驚魂未定這人,涼涼的齜牙,“下次再這樣,就不是‘快’,而是已經絞斷。”

    他眼角一抽,手上動作僵了僵,隨即很無奈的唉聲歎氣,又摸了半天脖子,似乎是確認自己有沒有大礙,最後放開手,眼神變得幽怨哀愁,隻是沒說話。

    嘖了聲,我把腦袋撇到另一邊,不想繼續目睹,他那張臉上越發叫人不順眼的表情。

    良久,眼角餘光裏,波魯薩利諾總算收起那副被拋棄的苦逼模樣,神色變得稍微正經一些,象是想了想才說道,“百歲——”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對我來說那不是重點。”回過臉,我擺了擺手,搶先一步開口,“那孩子是誰的有關係嗎?”

    應該受到指責的是悖德私/通的男女,而非尚未出世的嬰孩。”

    巴古阿死了,阿塔沙塔恐怕也沒有活著,這樣的情況下,我何必揭穿?”

    更何況,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旁人原本就不好說什麽。”

    抿了抿嘴角,我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說過,阿塔沙塔後宮姬妾成群,詩蔻蒂有情人又怎麽樣?”

    她又不是都姆茲王後。”

    阿塔沙塔做了初一,詩蔻蒂做十五,正好什麽鍋配什麽蓋。

    ………

    許是被我一番言論驚得愣住,波魯薩利諾半晌都眼神呆滯,等了好久才回過神似的,嘴角重重一顫,“百歲你的說法可真是——”

    囉嗦!你管得寬,詩蔻蒂是你老婆嗎?”我狠狠白一眼過去,“糾結別的女人肚子裏懷的誰的孩子,你吃撐了?”

    好吧好吧~聽百歲的。”他立刻抬手作投降狀,脾氣好得不得了的樣子,“我們不繼續這個話題。”

    說著說著人又湊近過來,唇邊笑意更深,放緩音調,“百歲喜歡那個嬰兒,等出生了要不要試著養在身邊?”

    因為靠得近了,我和他兩人麵麵相覷,緊接著我看到,波魯薩利諾墨黑的眼睛裏,眼神居然很…認真?

    這一發現令得我異常無語,險些就想抬手去摸一摸他的腦門,試試溫度,看看有沒發燒。

    半晌,見他依然很期待或許還有點無辜,我隻能有氣無力地拿原本想試溫度的手,扶住自己的額頭,“那是個孩子,你以為養貓嗎?”

    耶~不可以嗎?”這人的口氣象在便利店買東西發現不能打折於是很錯愕。

    廢話!我放下手,懶得搭理這位沒常識到能把腦洞開進外層空間的波同學,想了想,開口言歸正傳,“加冕儀式失敗,後續呢?”

    耶~不知道呢~”他用一臉無比惋惜的表情回答,頓了頓,又說道,“薩卡斯基留在那裏,百歲想知道就去問他。”

    薩卡斯基嗎?於是————我剛睡醒那時候,有看見薩卡斯基在附近,似乎是在堆放貨物木箱的角落。

    我一掌把山嶽一樣魁梧的波魯薩利諾同學推開些,目光環顧周遭一圈,嘴裏小聲嘀咕,“剛剛還看見呢怎麽不見了?”

    帶球球回去了吧?”反手握住我搭上去的手,他流裏流氣的笑道,“薩卡斯基是個善解人意的家夥呢~知道我想和百歲單獨相處。”

    球球?!”我倏然一驚,猛地扭回臉,“在哪裏?”

    幾秒鍾後,波魯薩利諾慢慢露出(≧w≦)的表情。

    眼角狠狠一顫,忍了好幾忍,最後我頂著後脊背驟起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攥緊他的衣領,猛一用力把人掄出去。

    ………

    脫手而去的人毫無抵抗的化作一道流星,幾秒鍾後,碰一聲和後甲板曬得滿滿當當的被單森林滾做一團。

    我歎了口氣,抓起邊上的枕頭,站起來,一臉憂傷的往住艙走。

    目不斜視經過躺在一堆布料裏的波魯薩利諾同學,繼續往前走出一段距離,落在後邊的人就追了過來。

    耶~百歲好無情啊~”他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拿手捂著自己的腰,眼角乜斜,語氣像個命不久矣的老頭子,“我的腰閃到了好疼——”

    還沒來得及抬腳側踢,讓這人的腰直接斷兩截,腦後忽的傳來一記陌生的大吼。

    誰把這弄得亂七八糟!”

    哪個混賬!”

    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方向出自和我們相反的通向後甲板的另一出口。

    喂!那邊的站住!”

    囧————是錫蘭號的士兵來收晾曬的衣物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拉過身邊的波魯薩利諾,兩人貓著腰迅速逃離現場,丟下後邊陣陣怒罵,和混亂。

    ………

    因為確實很好奇失敗的加冕儀式後續,所以啊~即使明知道薩卡斯基喜歡和球球呆在一塊,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拜訪,當然,是在拖著波魯薩利諾的情況下。

    站在兩位同窗住艙的門前,我使勁地揪著波魯薩利諾,拿他當擋箭牌,在他摸出鑰匙開門的時候,一邊偷偷探出半個腦袋,一邊小小聲威脅,“說好了你會看著球球不讓它撲過來,等下食言你就死定了!”

    剛剛來的路上,波魯薩利諾拍胸脯保證過,他說會看著球球,也會看著薩卡斯基,不讓他室友拿球球放我頭上。

    雖然…呃這人時常說話不算話,但是我偶爾還是想相信他一次。

    這次他要是說謊,就沒有下回了,我發誓一定直接把他團一團,塞抽水馬桶衝進海裏。

    我保證,百歲你別掐我的腰,很疼啊~”波魯薩利諾嘴裏漫不經心回答,背對著我把鑰匙插/進艙門鎖眼,手腕輕輕轉動,門鎖發出細微聲響。

    艙門尚未開啟,身後忽的又傳來腳步聲。

    我回過頭,沒等看清楚來人的身份,眼前猛地劃過一道花不溜丟暗影,下一秒,一團毛茸茸觸感迎麵撲到臉上。

    一瞬間呼吸有點困難,我雙手撲棱幾下,隻覺得喉嚨有點癢,似乎是猝不及防鼻子吸進毛毛?然而,想要咳嗽的欲/望,又被倏然升起的驚悚壓了下去。

    蓋在臉上的溫熱,和四隻收起爪子的肉墊撓抓,這感覺…是…是…

    含在喉嚨裏的咳嗽頓時變成蓄勢待發的慘叫。

    貓…貓…貓啊啊啊————

    翻白眼站著暈過去前一秒,捂著臉的毛絨被揭開,波魯薩利諾略顯驚訝的聲音忽遠忽近,“薩卡斯基…誒!百歲你可別昏過去啊!”

    搖搖晃晃,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視野裏,我依稀仿佛看到波魯薩利諾一臉擔憂,似乎還有薩卡斯基…然後…這兩人一個牽著我,一個拎著毛團…往哪裏走呢?

    我已經沒辦法思考了…好可怕…嚶嚶嚶~

    ………

    飛出去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歸位,等緩過神來,我驚魂未定的眨巴著眼睛,目光環顧周遭一圈,發現自己坐在錫蘭號會議室裏,手裏捂著一杯熱水,背脊有人不輕不重拍撫。

    吸了吸鼻子,我眼含熱淚,“澤法老師嚶嚶嚶~”

    上次在這裏還是被帶來旁聽關於詩蔻蒂加冕一事,如今舊地重遊,與會者也還是當日幾位,連各自坐的位置都差不多。

    會議桌上方,為首的是澤法老師與特裏頓準將。

    薩卡斯基坐在斜對麵,波魯薩利諾…呃~他倒是沒象那天一樣坐在薩卡斯基邊上,而是站在我座位旁,慢吞吞給我撓背。

    波魯薩利諾同學的體貼很令人感動,可我還是驚悚,因為會議桌桌麵上,球球那毛團在薩卡斯基手邊,母雞蹲,目光炯炯。

    往後縮了縮,又往後縮了縮,然後,在我四肢並用蹲到椅子上的前一秒,動作被製止。

    百歲,跟你說球球不會咬你,你怎麽就是不信呢?”波魯薩利諾的聲音很是無奈,撓背的手往上攀到肩膀,加重力道把我按住,“別躲了,還有,也不許蹲我頭上。”

    說完停頓幾秒鍾,他又用一種長期忍受痛苦折磨的隱忍口吻,沉聲說道,“薩卡斯基,等下需要她保持清醒,所以——”

    隔著會議桌,薩卡斯基的目光瞥向我所在位置,之後,慢條斯理勾了勾嘴角,“球球在,她才不會繼續隱瞞。”

    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摸毛團,目光錯也不錯對上我的,眼睛裏威脅意味十足。

    短暫的靜默過後,波魯薩利諾恍然大悟一樣說道,“耶~似乎你說的很有道理。”

    對你妹夫!我殺氣騰騰地扭過臉。

    與站在身後這人視線一碰,他隨即拿足尖勾起一張椅子,挨著邊上坐下,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一手橫出去擱在會議桌上,笑得更加邪佞。

    ………

    片刻過後,我頂著一腦袋黑線轉開頭。

    也是直到此刻,會議桌上首看戲一樣的特裏頓才探手敲敲桌麵,示意眾人目光集中過去,沉聲說道,“明天是新月之夜——”

    說話時特裏頓準將的眼睛看向我,神色隱約透出幾絲微妙,“詩蔻蒂…”

    強行壓下對貓科動物與生俱來的畏懼感,我眯起眼睛,靜靜聽著特裏頓準將口中,關於加冕與新月召喚的發言。

    包括波魯薩利諾都來不及知道的後續發展,特裏頓準將一番言語整理過後,內容如下:

    詩蔻蒂被中樞羈押,罪名是冒充貴族試圖竊取王位。

    之後,中樞官員宣布將另外找一位擁有都姆茲皇廷血統的貴族,由那人繼承王位,加冕後主持新月召喚。

    後備人選實際上中樞早有安排,據說加冕儀式失敗,就已經在趕赴途中,今夜淩晨必定能夠抵達,至於…是乘坐軍艦還是通過別的途徑,海軍方麵無從得知。

    明日太陽落山前,都姆茲新任國王繼位,而罪人詩蔻蒂會成為誘餌之一,與中樞帶來的女奴一同獻祭。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拍案而起,“她是孕婦!”

    參加新月召喚?不用鬧不好,這肯定是一屍兩命,中樞那些人居然想得出來?這是怎樣一種神經病?!

    ………

    看了看在場幾個人,最後我把視線落到始終沉默的澤法老師身上,“澤法老師,倘若…”

    閉了閉眼睛,飛快的把原本零零碎碎的幾處疑點回憶一遍,睜開眼睛,我力求自己表現得胸有成竹,“吹響新月之笛,並不是血脈原因。”

    長桌盡頭,那雙灰藍眼睛微不可察睜大,嘴角抿了抿,才啞聲開口,“倘若?”

    大概有七成把握。”我垂下眼簾,放置在桌麵上的雙手慢慢握緊,隨即又抬高目光,“倘若我的猜測正確,本部可以不必理會中樞的命令。”

    中樞找來繼承王位的都姆茲貴族,相信,也一樣無法吹響新月之笛。”

    而海軍卻可以,我們殺死海妖王,將整個族群滅絕。”

    千百年來死去那麽多無辜女人,是都姆茲故弄玄虛造成,隻要沒有‘能夠召喚海妖王’的特殊之處,從今往後,將不再有任何無謂犧牲。”

    隻要撕開謎團讓藏在背後的事實水落石出,那些神經病故作神秘的血脈傳承和處/女獻祭,不過是一種惡心的罪惡行徑。

    這同樣是個交易。

    與詩蔻蒂向中樞索取王位的行為相同,我此刻一樣是在向海軍本部索取。

    我想要海軍與中樞對抗,我想讓本部出麵保住未出世的嬰孩。

    隨便哪個人都能吹響新月之笛,事件控製權就在海軍手上。

    當然,我也知道這是一種冒險,海軍本部也需要出於政治方麵的考慮,可我相信,會議室之內的這幾人…

    ………

    靜默中,我把視線從澤法老師身上移開,看了他邊上若有所思的特裏頓準將一眼,目光又一次移動,落到斜對麵的薩卡斯基那裏。

    那位同窗麵色平靜,一雙黑亮的瞳子,眼裏卻鋒芒畢現。

    兩人目光對視,隨後我飛快收起視線,略略偏首,看向最後一個人。

    波魯薩利諾嘴角帶著慣常的笑容,歪歪斜斜安坐的姿態也顯得怠惰,隻是他的眼睛,眸光深處仿佛瞬間沸騰起來,有異樣危險的東西鼓噪著翻卷不休。

    也不過轉瞬間,他眼底詭譎神色流轉光芒後淡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嘴角劃出一道細微弧度,“百歲你的意思,是貴族血脈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稀疏平淡口吻,簡短一句話,配上他毫無波動的神情,反而顯出一種奇怪的憤怒感。

    我隻聽說禿頭會遺傳。”聳聳肩,我兩手一攤,視線抬高了瞥向波同學那一腦袋濃密的卷卷黑發,“貴族的特殊之處,當然也還是有的啊~”

    目光下調,我看著波魯薩利諾的眼睛,慢吞吞勾起嘴角,不無諷刺的笑道,“純血什麽的,最容易出瘋子和白癡。”

    ………

    說到純血貴族——”特裏頓準將的聲音從長桌另一端傳來,“百歲你到過瑪麗喬亞?或者認識的人裏邊…”

    隨著特裏頓準將依稀別有深意的詢問,咫尺間的墨黑眼睛瞳孔微不可察縮緊,可他麵上仍是不動聲色。

    我笑著把目光錯開幾度,慢慢的回答道,“我沒到過瑪麗喬亞,是認識的一個家夥。”

    這一刻,耳畔的呼吸聲仿佛沉重幾分,我聳聳肩,回味無窮的讚歎,“很棒的一個男人呢~雖然平時看起來不怎麽樣。”

    哦~”尾音撩高少許,特裏頓準將的視線詭異落到我隔壁的波魯薩利諾身上,不知為什麽眼神裏隱約帶出點懷疑的敵意。

    是呀~”我笑得愈發無辜,“要是年紀相仿我一定倒追他,可惜比我小。”

    話音落下,特裏頓準將神色一呆,銳利目光瞪過來,“孩子?”

    嗯哼~是個少年呢~”我抬手淩空比個高度,“沒有被惡心的陋習汙染的,純真得像隻羔羊的男孩子。”

    我們在海上遇見,真是浪漫的邂逅對不對?”

    當然,我撒了謊,關於純血。

    我的記憶裏,實際上已經零碎憶起關於那孩子的事,為了保護小小一團的孩子,謊言是必須的手段。

    相信在場的人暫時沒有精力追查,他們也沒必要追查。

    我眯了眯眼睛,微笑,“純血貴族暫時不重要,我們先繼續談一談新月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