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西西裏以東·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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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圖保持著身體前傾、雙手用力揪著自己獸皮裙的動作,眼睛一眨也不眨、焦急地看著敖白。

    之前獨自從西西裏沿海順利遊到這個海島的過程中,一路上碰到的艱難險阻已經讓小虎崽收斂之前的熱血和衝動了:他清醒地覺得自己的好運氣已經用完,再貿貿然獨自遊回去實在太危險。

    紀墨反握住伴侶的手,無言地表明了自己的支持。

    敖白蹙眉想了很久,最後不是看著希圖、而是看著自己的伴侶緩緩地開口說:

    希圖,我們需要你們部落裏的藥草,可以用很多珍珠換。”這個才是敖白眼下最為擔心、最為迫切需要的。

    他和紀墨來到西西裏之後,已經多次麵臨沒有藥草、沒有祭司的窘境了:

    途中遭遇寒流時,幸虧那時離西海近,奔赴西海龍族求助之時,敖沐讓他家的白祭司醫治好了紀墨,至於最後因為敖白沒有答應留在西海幫助敖沐而被對方趕走也算不了什麽;還有當時遭遇眾多凶獸圍攻時,倆人都受了傷,幸虧海神保佑,他們倆最後都沒事;還有這一次,小獸人希圖在他們的海島上生病了,其實到現在他們都不清楚究竟是珍珠起了作用、還是小虎崽天生體質強壯自己恢複的。

    希圖,這個隻是請求、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可以拒絕,不要勉強。”敖白本來不願意開這個口的,可是眼下他想不到其它的辦法了。

    ——寒季即將就要到來,離西西裏海最近的就是西海,可一來一回要浪費許多的時間,也許還在路上就會遭遇寒季的極端天氣,人魚肯定受不了的;同時,根據敖白的經驗,每次到了寒季,族裏的雌性和幼崽總是有生病的,祭司到了寒季經常忙得不可開交。

    紀墨也安慰小虎崽:“希圖,你不要緊張,我們並不是急用,隻是想儲備一些救急、嚐試一下,看看陸地獸人部落的藥草能不能用到我們身上。”

    停頓了一下他又進一步解釋:“你們那兒的祭司地位高嗎?部落裏的普通獸人和雌性認識藥草嗎?如果接觸不到的話那就算了,我和敖白會另想辦法的,千萬不要勉強,知道嗎?”

    敖白也點點頭,“既然你們部落對海洋獸人這麽排斥,那你可要小心,哪怕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對其他人透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跟部落比起來,個別獸人的意見實在算不了什麽。眾怒難犯,要想過安樂的生活,就要避免跟身邊的絕大多數人意見相左。

    希圖身在其中,理解得肯定更加深刻,他耐心地解釋:

    你們先聽我說。我們部落裏有好幾個祭司,有的擅長幫雌性生幼崽、有的擅長幫雄性獸人止血接骨、有的隻會醫治生病的幼崽和雌性。至於藥草,我們部落裏的人都可以接觸,隻是怕弄錯了,所以大多數時候還是找祭司要的。”

    紀墨覺得有點意外,讚歎道:“原來已經發展到術業有專攻、各司其職了嗎?這樣挺好的啊,大家的生命安全有保障。”

    敖白立即表示:“紀墨,總有一天,我們的西西裏也能吸引祭司過來!”

    呃、當然了,我們這裏條件這麽好,如果有祭司願意過來的話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最大的尊重,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啊!”紀墨看著敖白認真的樣子,立即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他心裏哭笑不得地說:你這傻龍,我隻是客觀地評價一下陸地獸人部落而已,要說最好當然還是咱們家。

    那什麽,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小窩嘛。

    希圖慢慢變得輕鬆了起來,因為敖白提出的請求是他能夠做到的。

    那你們是想要哪一方麵的藥草呢?放心吧,我還沒有成年,幼崽們每天隻需要跟著勇士學習捕獵半天,然後就可以隨便玩了,我們最喜歡的就是給母父摘果子、捕捉小型獵物、或者搜集藥草到祭司那兒去換肉幹!”

    紀墨好笑地問:“拿藥草換肉幹麽?你們的祭司可真有辦法。”聽起來就有意思,那些祭司居然用獎賞性的肉幹來鼓勵部落裏的半大孩子們幫他找藥草……

    嘿嘿~對啊,他們忙的時候就沒空出去找藥草了,所以祭司們製作了很多的肉幹,隻要我們送過去的藥草是對的就會給一小塊肉幹!”希圖興奮地說。

    從小虎崽晶晶亮的眼神裏可以看出,這“藥草換肉幹”的活動應該就是西西裏東大陸的小獸人們平時非常喜歡做的事情了。

    紀墨不放心地追問:“那你們去找藥草時,其他獸人會關注嗎?會非常在意嗎?藥草最後有沒有送給祭司會有人過問嗎?”還是應該打聽清楚一點的,免得連累了希圖。

    小虎崽撓撓腦門憨憨地回答:“沒人理我們啊,成年獸人和雌性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每天都很忙的,他們覺得我們太吵鬧了……不過部落不允許幼崽深入密林、我們隻能在附近的叢林裏玩。”

    ——可以理解啊,一群青春期少年,精力旺盛、聚在一起簡直能鬧翻天。紀墨心裏在偷笑。

    那、你認得出多少種藥草呢?我的意思是不用通過祭司點頭你也能確認的。”紀墨耐心地解釋。

    希圖想了想回答:“其實,還是應該拿給祭司看看的,因為很多藥草都長得很像,萬一弄錯了就糟糕了。”

    看著對麵的倆人同時不讚同的皺眉,小虎崽趕緊進一步解釋:

    沒事的,你們想得太複雜了。我們的部落很大、幼崽很多,成年獸人會更加重視雌性和雌性幼崽,小獸人一般隻要不搗亂就行了。”停頓一下,希圖勉強笑了一下又說:

    給雌性治病的藥草我最熟悉了,然後、然後是給成年獸人用的,我也知道幾種。嗯、因為、主要是因為我的母父已經生病很久了,經常要去請祭司過來,我平時要照顧母父、要提醒他用藥,慢慢的就認識那些藥草了,經常能找到那幾種送到祭司那兒去,隻有一次祭司說我弄錯了,其它都是對的;從前我獸父還在家的時候……嗯,就是那樣。”

    敖白和紀墨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好吧希圖,隻要你是安全的就行,我們不著急,你可以慢悠悠地想辦法搜集藥草攢起來。”

    我家裏就有很多啊。母父身體不好,我一直都有攢藥草的習慣,都是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地找回來曬幹的,我的族人早就習慣了。”小虎崽認真地說。

    ——呼~這就好,不會反常引起旁人的關注。

    紀墨再次鄭重地叮囑:

    謝謝你,希圖。我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同時也希望你是安全的。”

    敖白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那就換一些給雌性和幼崽用的藥草吧,不過,你知道這些藥草該怎麽用嗎?”如果太複雜的話,就算換來了也沒有用。

    紀墨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不、希圖,我們想要一些給成年獸人用的藥草,比如流血、斷骨之類的傷口用的。”敖白天天都要忙著去驅逐獵殺西西裏海中的凶獸,真怕他哪天出點什麽意外,可恨我為什麽是一條戰五渣人魚,不能去獵殺凶獸……

    敖白握著伴侶的手更加的用力,不過他沒有改變主意:“不,就是要一些雌性和幼崽需要的。”

    希圖不好意思地說:“用法我知道的。可是幼崽用的我一個也不認得,因為母父隻有我一個孩子……”

    那就算了,去掉這個,我們也還沒有幼崽呢敖白。”紀墨立即開口,不能讓小虎崽為難啊。

    敖白思考了一下之後同意:“好、這個先不用,等寒季過去了,我們去西海一趟,看看能不能請來一位祭司。”

    希圖覺得有些愧疚、還想再說些什麽時,紀墨趕緊截住他:

    噯小子,你記住了啊,幼崽用的藥草我們不要了!如果你去找的話我們會生氣的,知道嗎?”

    好、好吧。”小老虎的耳朵微微地耷拉下來,心裏另有打算。

    紀墨盯著他,忽然說:“呐、現在你已經答應我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你說該怎麽辦?”

    希圖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遊移,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說:“好吧,這次我是真的答應你們了,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讓我被聖湖裏的凶獸撕碎吃掉!”

    ——噗~又是聖湖的凶獸……

    穿越魚已經從這個小獸人的口中聽過好幾回這個聖湖了,他忍著笑說:“你記得就好,用不著發誓,聖湖裏的凶獸是不會傷害誠實勇敢的小獸人的。”

    咳咳咳~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是地球上的大人唬弄小孩子別到處亂跑、要乖乖待在家裏玩編出來的謊話呢……

    希圖立刻嚴肅地反駁:“會的!聖湖裏的凶獸無比強大,部落裏最厲害的勇士也不能打敗祂,聖湖是整個西西裏大陸獸人部落的禁地,進去的獸人從來就沒有活著回來的!”

    敖白嘴角微微勾起,任由自己的人魚去逗弄小虎崽。

    紀墨嚴肅地點頭,煞有介事地說:“哦、是嗎?那聖湖裏的凶獸眼睛是不是有……這麽大?”一邊說一邊兩手比了個誇張的圓。

    小虎崽點點頭,驚訝地說:“你怎麽會知道?”

    然後,祂的牙齒是不是有這麽長?”穿越魚兩手平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長度。

    小虎崽更正:“不、祂的牙齒比這還要長。”

    最後,祂是不是可以一口氣吞掉好幾個獸人、都不帶咀嚼的就吞下去了?”紀墨心裏笑得直打跌,極力繃緊表情。

    小虎崽疑惑地看著紀墨說:“你都說對了,紀墨,你告訴我,其實你已經去過我們部落了,對嗎?”不然他怎麽會這麽清楚地知道聖湖的凶獸呢?

    其實我隻是從記憶中隨便拿出了一個傳說中的妖怪形象而已……

    哈哈哈哈哈~”紀墨再也撐不住了、捶地狂笑,他指著希圖拽著敖白的手臂搖晃了幾下,樂不可支地說:“看到了沒有敖白?以後孩子不聽話到處亂跑你也可以這樣嚇嚇他,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安靜一會兒!”說完又繼續朗聲大笑,自己樂得不行。

    ——哎、原來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樣的啊,都會在孩子還小不聽話調皮搗蛋的時候編一些謊話來嚇唬他們。最常見的就是:晚上出去亂跑外麵有妖怪!

    敖白認真思考了一下之後搖搖頭,“不、別嚇他們,就讓他們出去玩吧。”小龍小人魚都是喜歡出去玩的,沒必要關著他們。

    針對未來的教育問題,紀墨不讚同地說:“唉~孩子也不能總是慣著,該嚴厲的時候還是得嚴厲。”不能無條件溺愛孩子啊,長歪了怎麽辦?

    希圖自然是感受不到紀墨的大腦裏那眾多的神話故事中的妖魔鬼怪的,他仍舊堅稱:“紀墨,你不要笑,西西裏大陸的聖湖中真的是有強大暴虐嗜血的凶獸,你一定不能靠近聖湖!”

    紀墨安慰他:“好吧,我不會去的,我連你們的聖湖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就放心吧。”

    明天早上,我們送你回去。”敖白說出了關鍵的一句。

    希格,我求求你,求求你去找找希圖吧,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他還是個幼崽啊……”西西裏東大陸的族長石屋外,虎族幼崽希圖的母父青哲哭著哀求族長希格。

    ——那天他從昏睡中醒來後,焦急地等到天黑也沒有看到他那懂事的小虎崽希圖的身影,青哲撐著病弱的身體找遍了整個部落,後來不少好心的族人也幫忙一起找,可是都沒有收獲。

    一貫性格堅強隱忍的虎族雌性立刻慌了神:幼崽希圖幾乎是他的全部。

    著急之下,青哲立刻去找了族長,請求他帶上幾個雄性獸人,到外麵的密林中去找找,他擔心自己的幼崽是迷路了。

    然而,希格如今的伴侶、卡裏卻強硬地阻攔了,理由是:天黑了,這時候進去密林多危險,部落的勇士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幼崽而陷入危險當中。而族長希格——也就是希圖的獸父,神色剛開始還有幾分動搖,可後來看到伴侶卡裏有意無意撫摸著的大肚子時就下了決心:

    青哲,你不要著急,再回去等等吧,希圖太不聽話,也許隻是貪玩了,說不定過一會就會回去的。”

    對不起,卡裏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了。而希圖?他根本就不把我這個獸父放在眼裏,明裏暗裏忤逆我、甚至不肯開口叫我獸父,唉……

    青哲忍耐著憤怒繼續爭取幫助:“族長、卡裏,希圖他是虎族部落的幼崽,將來也會是出色的勇士;而且,他一點也不貪玩、他非常的懂事,自從我身體不好以來,希圖從來都是很早就回家照顧我。今天到現在他都沒有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求你們別管其它、就看在他是個幼崽的份上,安排去密林找一找吧!”

    一聽到那句“別管其它”,卡裏頓時生氣了,他冷笑了一聲:“嗬嗬~青哲,你說的其它是什麽意思?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我知道,因為希格最終選擇了我,所以你一直恨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你喪失了生育能力呢?說吧,這次是不是你故意讓希圖藏起來的?就是為了叫希格回去對嗎?我告訴你,不可能!”說完摔摔打打的進去了。

    希格最後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前伴侶,也認為他是和希圖聯合起來撒謊,隻是為了讓自己回去,所以他最終什麽也沒說,追著卡裏進屋了。

    ——獸神啊獸神~

    青哲悲愴地哭著笑出了聲音,跌跌撞撞地離開繼續尋找其他獸人的幫助。

    希格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希圖可是他的幼崽啊?他為什麽會選擇卡裏?嗚嗚嗚……”維澤和星達扶著好朋友青哲離開,為好朋友的遭遇而流淚。

    維澤安慰好友:“青哲你別著急,瑞他一定會幫忙找的。”瑞是維澤的伴侶,豹族獸人。

    星達也趕緊表示:“喬他馬上就會回來了,青哲,我們馬上去石門那兒等他們,一定會把希圖找回來的!”

    可惜,幾個雄性獸人捕獵歸來後又熱心地返回密林去尋找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發現小虎崽希圖的蹤影,而且還非常不忍心地給青哲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

    ……我們追蹤到希圖的足跡和味道是消失在西西裏海邊的……”

    青哲立刻癱坐在了地上,眼睛一陣陣地發黑,隨後病弱的身體再也撐不住地暈倒了。

    ——希圖,我的孩子,你不要怕,萬一真有個萬一,母父會很快去陪著你的。

    第二天,西西裏海天氣晴朗,藍天白雲、碧波萬頃。

    一隻小虎崽、一條白龍、一條人魚飛快地向西西裏大陸靠近。

    希圖,我教你的、你都記住了嗎?”紀墨不放心地不知道第幾次問。

    我都記住了、真的!”小虎崽團坐在硨磲貝裏,由白龍的爪子牽著飛快遊動,他望著遊在旁邊的人魚,認認真真地回答。

    紀墨耐心得就跟教師重溫知識點似的:“那你重複一遍,回去後該怎麽說、怎麽做?”

    希圖好學生一板一眼地回答提問:

    首先、要把珍珠全部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馬上帶回家。”

    臨時老師紀墨點點頭,“嗯,對了。然後呢?”

    然後要仔仔細細地掩蓋身上的味道,讓部落裏的所有人相信、我隻是貪玩來了海邊,然後不小心迷路了,在密林裏躲藏了好幾天才找到回家的路。”

    很好,接下來呢?”

    等安全沒人注意的時候,我就悄悄地出去拿幾顆珍珠回家,磨成粉末混在肉湯裏給我母父喝,直到他好了為止。”

    與此同時呢?”紀墨循循善誘。

    希圖立刻接下去:“同時還要堅持從祭司那兒拿藥草回來,讓別人以為母父是祭司治好的。”

    敖白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候,你就哭,最好一邊哭一邊發抖。”他們應該不會過份為難一個可憐的幼崽。

    希圖立刻尷尬地摸摸自己的膝蓋,不過還是小聲地答應了下來。

    紀墨大力稱讚:“敖白說得對,這是個萬能的辦法!希圖,你隻需要把我教你的那些話說完就行了,然後無論別人問什麽你都哭、說自己太害怕全都不記得了,表現出一副恐懼傷心絕望的樣子,這樣其他人就會閉嘴了。”

    可、可我是雄性,不能總是哭~”自尊心很強的半大虎族為難地表示。

    噯、不管雄性還是雌性,反正你還隻是幼崽,怕什麽!這沒什麽丟臉的,如果你以後還想和你母父過平靜生活的話,就必須這麽做,知道嗎?”紀墨趕緊大力地灌輸這些思想給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那好吧。”希圖沮喪著臉點點頭,覺得自己以後肯定不是部落裏最堅強最勇敢的小獸人了。

    敖白和紀墨的速度很快,這還是在護送著希圖要盡量平穩的情況下,小虎崽辛辛苦苦遊了一天一夜的距離他們隻花了小半天就到了。

    西西裏大陸就在眼前,敖白和紀墨在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來,出於安全考慮,他們並不想登陸。

    希圖看著密林就在前方,這也就是真正要分別的時候了。

    小虎崽眼裏慢慢蓄上了淚,他抱著自己的獸皮袋子,遲遲不肯離開硨磲貝。

    紀墨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再見麵了。希圖,你聽著,現在還早,你要抓緊時間找個好地方把珍珠藏好,然後再多弄一些你說的那什麽草的汁|液抹在身上,最好在地上多打幾個滾;最後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到部落,太晚了待在密林裏不安全,知道嗎?”

    希圖哽咽著點頭,“我知道了。你們不用擔心我,這附近沒有大型的野獸,我經常來玩的。”

    敖白鼓勵地望著他,“去吧。”

    小虎崽滑入海水中,最後確認了一次:“要在寒季到來之前、頭頂的那個太陽升起又落下二十次之後才能到海邊來等你們,對嗎?”

    紀墨點點頭,“對!千萬別天天跑過來啊。從今天開始,每次天黑你就撿一顆小石頭回家,攢夠二十個才可以過來,這段時間你就可以悄悄地攢藥草,知道嗎?”

    希圖偷偷掉了一滴眼淚、滑入海中。

    我知道了,一定會攢夠二十個石頭才過來的。”

    紀墨手一指不遠處的陸地:“去吧,我們會看著你安全上岸後才離開的。”

    希圖開始慢慢遊動,一邊遊一邊哭,期間一直沒有回頭。

    等終於踏上堅實的陸地時,他迅速回頭:敖白和紀墨果然還在原處看著他。

    告別地揮揮手之後,紀墨朝小虎崽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這才敢轉身離開。

    希圖擦幹眼淚之後,認認真真地按照敖白和紀墨的囑咐,把事情一件件地辦妥。

    最後黃昏時刻,出現在西西裏東大陸部落門口的小虎崽就是淒惶可憐暈乎乎的:獸皮裙子髒汙得分辨不出原色、頭發淩亂糾結、渾身都是灰塵、表情恍恍惚惚的。

    ——其實希圖是害怕,畢竟他隻是個幼崽,他擔心自己無法說服族人和母父。

    結果,在巡邏的成年雄性的幫助下、部落裏眾多族民的圍觀下、希圖被送回了自己的家,期間他牢記敖白和紀墨的囑咐:發抖、恐懼、裝傻。

    途中他心裏急得要命,拚命想擠出眼淚來,可是越急越是哭不出來。

    不過,在看到母父青哲張開雙手的懷抱之後,希圖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就哭著撲了上去,抱著哭成了一團。

    在圍觀的眾人唏噓、感慨、歡喜、慶幸小獸人平安歸來時,率先發現希圖的豹族勇士瑞——已經偷偷地將自己今天在捕獵時受傷流出來的血塗抹到了小虎崽身上,他下意識地幫小虎崽掩蓋了一下。

    ——希圖身上為什麽好像有惡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