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降生· 看、這就是咱們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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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紀墨驚恐大叫,當時他剛踏上去就知道壞事了,那一小塊地板上鋪的居然不是雪、而是光滑無痕的冰塊。

    突發意外時,身體的條件反射性自救會比大腦運轉得還要快,紀墨在往前麵撲倒的時候下意識地伸出了雙手、雙膝跪地,以緩衝並保護重要器官。

    但在倒下的那一個瞬間、紀墨立即就顧慮到了孩子——他用盡全力在雙膝跪倒的同時極力抬高雙臂、向前拉伸上半身,總算是沒有讓肚子碰到地板,也沒有讓大腿和胸腔擠壓到腹腔。

    紀墨!”敖白當時剛彎腰拿起了籃子,聽到伴侶喊聲的瞬間他就猛地抬頭,卻看到了讓他心膽俱裂的一幕,可惜雙方距離有幾個步子,敖白也沒有瞬間移動的本事,等他竭盡全力撲了過去之後,隻趕得及扶住了紀墨撲倒在地的肩膀。

    紀墨已經麵朝下趴在地板上了。

    怎麽樣?你怎麽樣?”敖白驚恐地問,他把紀墨扳過來抱起,一疊聲地急問,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剛才是鬼迷了心竅嗎?趕著去拿籃子做什麽?籃子又沒有長腿,應該先把紀墨送進去再出來拿籃子的!

    可惜,這種事後的反省一般於眼前的突發意外是無用的。

    唔~~我的手腕……”紀墨雙目圓睜、眼前黑暗冒金星了一陣子、痛得五官扭曲,“我的肚子……”

    剛才他摔倒的時候,強行改變了倒地的姿勢,因為不敢太借大腿的和膝蓋的力量、擔心擠壓到腹部,他幾乎沒有什麽緩衝的將體重放到了兩個手腕上,手撐地的瞬間直挺挺地硬撞,腕部劇痛得簡直想打滾痙攣尖叫。

    塔祭司!”敖白大吼一聲,飛快往裏衝。

    呃~~”令小白龍感到震驚的是、當他抱著紀墨往木屋裏奔時,居然也差點滑倒了一次。

    ——誰幹的?這都誰幹的?誰吃飽了撐的往地板上灑水?!!!

    小白龍匆忙中憤怒地留神觀察了幾眼,又壓下火氣小心抬腳繼續往裏衝。

    這一切隻發生在幾個眨眼的時間內。

    發生什麽事情了?”敖泱第一時間拉開了門、詫異地問:“紀墨他怎麽了?”剛才我打開門看時你們倆不是還濃情蜜意地擁抱著嗎?轉眼間怎麽成這樣了?

    手腕上的巨痛緩過去之後,紀墨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肚子開始不舒服了,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並且那症狀還有加重的趨勢。

    剛才雖然勉強沒有讓肚子直接撞上地板,但狠狠地顛了一下是肯定的。

    紀墨摔了一跤,塔祭司呢?”敖白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隨即焦急地詢問老祭司的蹤影。

    怎麽回事?立刻把他抱進去!”匆匆穿好衣服快步走出來的塔指揮道,“敖白,紀墨這是怎麽了?”

    紀墨在外麵摔了一跤,沒有直接撞到肚子,他說手腕痛。”敖白緊張得說話都不是平時的腔調和節奏了,他飛快地將伴侶抱進了臥室,小心平放在床上。

    這種情況塔畢竟見得多了,他冷靜地安排:“讓青哲燒點兒水,準備些食物和幹淨衣服,去把窗關緊了、蒙上獸皮,搬個燒得旺旺的小火塘進來,放在門後,別靠床太近了。”

    好、好、好!”敖白答應了幾下,眼睛卻粘在了床上的紀墨那兒,一時間竟然不大能邁得動腿。

    還不快去!”塔用力拍了一下敖白的胳膊,厲聲嗬斥催促。

    敖白這才猛然喘息了一下,僵著一張臉飛快地跑出去了。

    還需要什麽?”敖泱快手地將窗子關好,蒙上獸皮之後轉身詢問。

    塔頭也不抬地說:“你出去,讓青哲盡快進來幫我。”

    敖泱點頭,大步走了出去,眉頭也是忍不住地擰緊:剛才在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個木屋紀墨天天上來溜達、又有敖白護著,從來沒出過意外的,怎麽今天就摔倒了?

    此時,青哲也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從房間裏跑出來了,這樣冷的天大家都起得晚,都美美地窩冬呢。

    蒙頭大睡的他是被敖白大力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紀墨摔倒了?怎麽這樣不小心呢?”青哲攏了一下衣服,同樣是驚慌失措的樣子。

    塔祭司讓燒點兒水,還要食物和幹淨衣服、小火塘,幫幫忙好嗎?”敖白語速極快地複述,一邊就快手快腳地從雜物間搬了個備用的石質小火塘出來了,忙忙地從客廳的大火塘那兒撥弄炭火和幹柴,嘴唇抿得很緊、手指在微微地顫抖。

    青哲聽完之後無頭蒼蠅似的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才跑過去開始準備燒水。

    青哲,你進去幫忙吧,外麵的事情我和敖白來做。”敖泱安排道。

    哦、哦,好!我這就進去。”青哲一拍額頭,又急急地起身跑進了內室,他心說:

    ——想來也是,這裏就自己還算有點兒經驗、方便進去打下手,剩下的不是小獸人就是龍,他們手腳粗重,幫不上忙的。

    小白龍本來天生就懼熱不懼寒,烤火時從來都是往後坐、對喝熱湯吃熟食也沒有什麽興趣,此時卻像完全不怕火那樣,點燃小火塘時就差直接上手去抓了。

    此時

    啊~~~!”裏間傳來紀墨的一記聲音劈裂的痛叫,聽得人心髒一陣緊縮。

    敖白又是猛然喘息了幾下、神色痛苦,手上“啪嗒”一聲硬是捏斷了一根幹柴。

    別怕,有祭司幫忙,會順利的。”敖泱一邊燒水,一邊安慰道,“你要快點,屋裏冷需要火塘。”

    嗯!”敖白又極力平複了自己的情緒,飛快地點燃了一個燃燒得紅彤彤的小火塘,端起來就往內室而去。

    敖泱迅速罵道:“連獸皮都不包一下,你那爪子不想要了嗎?”

    本來石質火塘是有倆耳朵狀手柄的,搬動時一般是拿塊獸皮裹著搬。

    沒事,剛燒起來的不燙。”敖白頭也不回地說,他感覺自己的神智和身體已經完全分割成兩部分了:身體在忙碌地完成祭司的各項命令、神智卻已經徹底被裏間伴侶的慘叫嗚咽聲所攫奪。

    敖泱拎著石鍋,飛快地衝出去外麵想取點兒湖水進來燒開時,結果他也差點被外麵靠近石屋右窗的大片大片薄冰所滑倒。

    他心裏一震、眼睛立刻望向了那間屋的窗戶。

    裏麵正心虛窺視著的容拓立刻矮身、從窗台邊挪開,背靠著牆壁,心“砰砰砰砰”跳得連成了一串,幾乎分不出間隔。

    敖泱心裏有了底,他冷哼一聲,先過去邊上打了水進去燒,決定有空了再去收拾那條一天不闖禍就吃不下魚蝦的青龍。

    哎呀~怎麽了?誰在叫?這聲音真可怕!”床上的希圖被一聲格外尖銳的慘叫所驚醒,小虎崽一下子從獸皮褥子裏鑽了出來,輕巧地跳到地上驚訝地問。

    本來他是挺警覺的,奈何昨晚和容拓玩鬧到了後半夜才睡下。

    紀墨?獸神啊是紀墨的聲音,他怎麽了?”小虎崽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之後就受到了驚嚇,他望著站在窗戶旁邊的容拓問。

    我、我也是剛醒,不大清楚。”容拓聲音飄忽地回答,“好像是紀墨的孩子要出生了吧。”

    小虎崽大為吃驚:“什麽?哇~~~!終於要出生了嗎?我等很久了啊。”說完之後,他就興奮地從臥室裏飛竄了出去,差點撞到敖白的腿。

    而他的舍友容拓,雖然老早就知道了外麵的情況、心裏也想著出去看看,但他又怕挨揍甚至被敖白給打死,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踱步。

    敖白,紀墨的幼崽生出來了嗎?”希圖扒著小白龍的腿問。

    沒有,暫時還沒有。”敖白直直地杵在門外,兩手死死握拳,咬著牙、從牙縫裏出聲回答。

    在旁邊做早餐的敖泱招呼道:“希圖,你過來,別打擾他。”

    小虎崽蹦蹦跳跳地走過去,壓低聲音又問:“紀墨他什麽時候能把幼崽給生出來?”

    敖泱隨手在湯鍋裏丟進去一把蝦,粗魯地翻攪了幾下。

    這個不一定,祭司才知道。”

    希圖不知道清早時發生的意外,他兀自興奮地蹦躂著:“哈哈哈~所以我很快就會有一個新朋友了是嗎?如果是龍的話我可以帶著他在湖裏遊,如果是人魚的話我可以請他吃果脯啊哈哈哈~”

    敖泱眼尾一挑,敏銳地捕捉到了通往後觀景台的門縫隙裏光線一明然後一暗、一暗然後又是一明。

    希圖,幫我看著火,這個湯紀墨和他的幼崽待會兒要喝,你要是肚子餓了就自己烤蝦烤肉吃。”敖泱分配了一項任務給激動莫名的小虎崽。

    好!沒有問題,就讓我來熬湯吧!”希圖嚴肅認真地蹲在了火塘前,雖然時不時還打幾個嗬欠,但即將見到新朋友的期待卻支撐住了困倦不已的他。

    敖泱站起來往後觀景台走,路過守門的敖白時,他用力拍打了一下兄弟的肩膀,以給他傳達一些無言的支持。

    大哥,幫我問問他,先別動手,問清楚了之後我想親自動手。”敖白輕聲說,他也往後門那兒掃了一眼。

    小白龍也已經注意到了那兒的異樣。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經過,但從眾人的表現和對容拓的了解上就可以得知,外麵地板上的冰層跟青龍絕對脫不了幹係!

    否則以容拓的性格,他第一時間就得衝出來問東問西“湊熱鬧”了。

    兄弟倆有著天生深厚的奇妙默契,敖泱點點頭:“知道,我去看看。”

    敖白神色冷峻地緊閉了一下眼睛、許久之後才用力睜開,聽著裏麵伴侶時不時地痛苦嗚咽實在是心痛如刀絞,完全無法分心去處理其它事情。

    如果不是塔強硬驅趕礙手礙腳的孕夫家屬、話又說得特別重的話,敖白根本就不願意出來。

    敖泱動作輕巧地推開門,然後反手關上,靜靜地站著。

    容拓被嚇了一大跳,直接彈了起來,立刻跑到了欄杆的旁邊、作勢想要跳進湖裏躲起來。

    他剛才正趴在地板上,幻化出龍爪、拚命地去清理那一大片的冰層。

    容拓神色焦急又惶恐緊張,此時看到敖泱明顯來者不善的樣子,他快要被嚇跑了。

    我、我……”容拓咽了咽唾沫,哭喪著臉說不出話來。

    敖泱負手慢慢走過去,低頭審視地板冰層的清理情況,末了、腳尖一點靠近欄杆的一塊,指出道:“這裏還沒有清理。”

    容拓當然知道了,他剛才就是清理到那個位置時被打斷的。

    嗯?”敖泱挑眉,怒氣緩慢地上升中。

    大王子,我、我、我本來就是出來清理的,你不能打我……當然也不能趕我走!”容拓緊張地說。

    雖然他如今投靠了敖白、變成了西西裏海的龍,但對於敖泱他是從心底裏敬佩,這一聲“大王子”喊得是心悅誠服、畢恭畢敬的。

    敖泱狠狠一拳砸到欄杆上,怒目而視、壓低聲音訓斥道:“我懶得揍你,趕緊滾過來給我清理幹淨了!難道你還想讓紀墨再摔一次嗎?嗯?”

    容拓抹了一把臉,心一橫、小心翼翼地挪過去了,警惕的把敖泱給望著。

    磨蹭什麽?趕緊的!”敖泱氣不打一處來,拎著容拓的胳膊把他摔到冰塊那個位置去,無可奈何地罵:“我再說一次我不會揍你,但你必須把整件事老老實實地解釋清楚:這些冰是不是你弄出來的?怎麽弄出來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時

    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裏麵又傳來了紀墨完全變調嘶啞絕望的呼喊。

    然後是塔的訓斥聲:“受不了也得受著!想當母父從來沒有那麽容易,忍一忍!相信我,等幼崽生下來以後,我保證你會覺得今天受的全部痛都是值得的!”

    中間還夾雜著青哲的安慰:“紀墨,忍一忍,聽祭司的話。你想想你的幼崽是多麽想出來看看你、看看他的獸父、看看這個世界啊,再忍一忍就好了。”

    ……

    容拓被敖泱拎著胳膊摔到牆角時,本能的手抱頭縮著,聽見裏麵紀墨發出的可憐動靜,他心裏也非常不好受、備受煎熬。

    大王子,我向海神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想讓紀墨摔倒的!”容拓緊張地解釋著,“這些冰塊不是我弄的,哦不、應該算是我弄出來的——”

    敖泱咬牙打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給我好好說話!”

    你這一條永遠欠收拾的闖禍精龍!

    容拓被訓得不敢抬頭,“是、是我弄的。昨晚我很晚都睡不著,希圖也是,我們就鬧著玩……我從窗口那兒,在湖裏引了水簾上來潑希圖,因為他咬我,興許、興許在鬧著玩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撒在這地板上了,還、還有點多,因為我們鬧了很久,然後水就、就結冰了……”

    說到最後時,青龍委屈鬱悶得頭不敢抬起來,心裏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黴極了:明明自己一點惡意都沒有的,居然也讓紀墨摔了一跤、還摔出了這樣嚴重的後果。

    敖泱抱著手臂,頭疼地看著容拓,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麽話訓他才好。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希圖,我們真的隻是鬧著玩而已,哪裏知道會讓紀墨摔倒了呢?要說我是故意的、那絕對不可能,我圖的什麽啊?紀墨是咱們海族的雌性,又孕育著咱們龍族的後代,我容拓沒有那麽糊塗。”獨眼青龍焦急地分辨著。

    這事兒確實不好解釋。

    現在就要看紀墨能不能順利平安地生下孩子了,如果哪方出點什麽岔子的話,敖白絕對會發瘋——尤其是紀墨,如果紀墨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容拓感覺自己絕對會被敖白失手打死的。

    行了,你先趕緊把這所有的冰清理了,然後向海神祈禱紀墨母子平安吧,否則誰也保不住你!”敖泱更是心知肚明,他撂下提醒之後,甩手進了屋。

    剩下容拓一條龍待在外麵的寒風中,繼續清理冰層,心裏不斷地在抱怨自己的倒黴,明明想好好生活的卻還是出了這件事。

    敖泱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小虎崽非常惶恐的表情,那渾身的毛發都被紀墨的叫聲給嚇得發抖。

    敖泱,紀墨他、他……?”希圖已經不敢靠近敖白了,因為小白龍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他隻好去問敖泱。

    沒事,雌性生幼崽都是這樣,當初你的母父也是這樣生下你的。”敖泱揉了一把小虎崽的腦袋,摟著他安慰道。

    不是吧?好可怕啊。”希圖蜷縮起來、躲在敖泱的身後,敬畏地說。

    嗯,所以你得對你的母父好一點。”敖泱神情恍惚地提醒。

    ——是啊,你們都有需要孝順的母親,而我卻沒有,因為我的母親覺得我的存在是個大麻煩、迫不及待地把我給舍棄了。

    我一定會一直對母父好的!”小虎崽暗中握爪、進一步堅定了要做一個聽話幼崽的決心。

    痛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痛不欲生、痛徹心扉,每一秒都難熬。

    紀墨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就是奄奄一息的模樣,像條擱淺在岸上被太陽曬得五成幹的死魚那樣半翻著白眼。

    別愣著,繼續用力啊!”塔中氣十足地指揮道,他手掌上一個用力,按得紀墨又是一陣渾身抽搐著嘶啞的慘叫。

    青哲看著也隻能幹著急沒有辦法,作為過來人的他清楚:生產的這種痛絕對是不是哄兩句、安慰兩句就能緩解的,痛就是痛,清晰又綿長,隻能咬牙死扛。

    塔祭司,你告訴我實話,我會死嗎?”紀墨絕望地小聲問,他的腦袋兩邊布滿了細碎的珍珠,在火光的映襯下閃著點點的螢光,十分的柔美。

    別胡說,有我在你死不了,比你難的情況我見得多了!”塔魄力十足地自信表示。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打擊對方的積極性和自信,不管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先穩住紀墨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按捺不住的敖白在外麵再次想進來,門差點被拆了。

    塔一聲大喝:“敖泱,攔住他!把他給我拖走!”

    隨著一陣碰撞衝突勸阻聲之後,外麵再次恢複了平靜。

    哼~進來做什麽?隻能添亂!”塔沒好氣地說。

    根據老祭司的經驗:一般情況下,獸人衝進來之後,雌性的意誌力都會崩塌一段時間,然後夫夫倆抱頭痛哭一陣,把幼崽哭得縮回去的情況都有,簡直了都!

    短暫的休息中,紀墨也點頭同意:“嗯,千萬別讓他進來,特麽的我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狼狽了,有損我一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形象。”

    塔嗤笑道:“虧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來吧,準備好了,我幫你按一按,靠你自己是不夠的。”

    紀墨嚇得瞳孔瞬間又擴大,急劇地喘氣,咬牙準備迎接那撕心裂肺的痛。

    青哲不時地幫紀墨擦汗,同情地看著人魚:因為紀墨剛才摔了一跤、兩個手腕都紅腫淤青了起來——所以吧,本來是可以揪著個什麽東西用力的,可他現在不行,隻能徒勞地咬牙硬撐著。

    又是一陣悠長的劇痛之後,紀墨就像是從水裏剛鑽出來似的,渾身濕漉漉地躺著喘氣,情緒不穩的他甚至開始交代後事:

    塔祭司,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求你幫我保住孩子,我想給敖白留個念想。”

    抱著這種內心柔軟卻絕望赴死的態度,紀墨突然又是一個發狠的用力。

    閉嘴!”老祭司收手抬起頭、無奈地嗬斥,“還不到那時候呢,你是祭司我是祭司了?”

    青哲突然驚喜地叫道:“咦?這個是幼崽的……腦袋嗎?”

    塔趕緊去看:呃?腦袋嗎?胳膊嗎?腿嗎?都不像啊……

    紀墨慌張又驚喜地喃喃重複:“腦袋嗎?孩子長得怎麽樣?頭發多不多黑不黑?”

    刹那間的驚喜和期待凝聚了人魚身上最後的力氣,紀墨完全豁出去了,梗著脖子狠命一掙。

    終於,隨著兩個雌性的大聲歡呼,孩子生下來了。

    外麵的敖泱一個走神,被敖白大力掙脫,撞門衝了進去。

    小白龍顫抖著問:“紀墨沒事吧?他還好嗎?”

    塔顧不上回答,他在快速處理著紀墨的傷口,大喊道:“把門給我關上,想凍傷你的人魚和幼崽嗎?”

    青哲則是手足無措地用獸皮擦拭著那個濕漉漉的、極為陌生的、柔軟的小生命。

    孩子、孩子怎麽樣?快給我看看。”紀墨還保持著清醒,他迫不及待地要求。

    敖白一把搶過青哲手上的小生命,屏住了呼吸、抱到紀墨眼前去,翹起的嘴角笑得根本就彎不下來,極為虔誠地說:

    你看,這就是咱們的孩子。”

    紀墨望過去,瞬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