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夜話·夾板大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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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放心,西西裏海會一直擋在聖湖前麵。

    敖泱看著兄弟那嚴肅懇切的眼神,微微笑了起來,他拍拍敖白的肩膀,慢慢地朝前遊,唏噓道:

    你是個有心的,大哥知道。不過,這次來聖湖讓紀墨和敖沂都受了傷,你還是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敖白跟了上去,深吸了口氣說:“我知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下次必定不會這樣大意了!”

    你是有伴侶的龍,又做了父親,遇事要多為他們想想。”敖泱提點道,“大哥就不多說了,以後多注意吧。”

    敖白苦笑點頭,“謝謝大哥,我原以為大哥會揍我一頓。”

    大白龍斜睨了兄弟一眼,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加速遊走了。

    青哲將食物端了出來,直接擺放在台階上,正忙碌地盛了碗肉湯,攪拌著吹涼,笑著對小龍說:

    想喝一點點嗎?昂達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這種溫熱的湯了。”

    容拓也已經捕了新鮮的魚蝦回來,正抓著一隻小青蝦在敖沂眼前晃悠,爽朗地笑:“小王子,你還記得這種蝦嗎?從前住在這裏時,我經常抓給你吃的。”

    小龍身上的傷口已經均勻地抹上了白玉蟹膏,這種深海的天然藥膏效果確實很好,止血止痛,自動包裹住了傷口,小龍也慢慢不再痛得渾身發抖。

    看著眼前長輩們手上的食物,小龍欣喜地叫了一聲:

    呀~!”

    容拓見狀滿意地笑了,他樂嗬嗬地剝蝦,麵有得色地說:“你們看,小王子果然還是最喜歡我給他準備的食物!”說完,他就把蝦肉塞到了小龍的嘴巴,喂著他慢慢吃下。

    謝謝你們啊,沂兒也就隻有你們這些長輩關心了。”紀墨代為感謝,他看著孩子上了藥之後變得稍微有精神了一些,狀態也就隨之好轉了。

    青哲慢慢喂了一勺肉湯過去,笑著說:“哪能不疼愛呢?這可是我幫忙接生的幼崽,敖沂又這麽乖。再說了,我的希圖平日裏也多得你們關照啦。”

    敖白和兄長遊了過來。剛才兄弟倆已經將重要的大事商量好了:今後南海與西西裏海、聖湖的交集必然不會少,有些較為敏感的問題還是應該談清楚的。

    唔,敖沂看起來好多了,紀墨照顧得不錯。”敖泱淡淡稱讚道,“能吃食物就行,多喂他吃些,不用多久就會康複的。”

    紀墨感激地看著兄長鼓勵的眼神,又有些忐忑地說:“大哥,我們這次來聖湖又給您添麻煩了,容敬已經被——”生撕了……

    敖泱隨意地揮了揮爪子,毫不意外地說:“我知道了,剛才我沒有阻止敖白,就是同意的意思,不然容敬不會死。”

    容敬那條龍……哼!成天攛掇著敖昆過來跟我吵,淨出些餿主意,而且是不入流不上台麵的餿主意,偏偏他在敖昆麵前居然憑著一張嘴還頗受寵信,敖泱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敖白遊過去,當聞到白玉蟹膏的香氣之後,他的眼神也十分懊惱——因為擔心著敖昆隨時會回轉,為了盡快讓大哥心裏有數、別讓場麵失控,敖白不得不趕著先跟大哥解釋清楚、順便秘密商討了一番。

    謝謝大哥理解,容敬實在是已經觸犯我們的底線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紀墨還是認真解釋了一下。

    敖白默默拿過白玉蟹膏,重新給小龍和伴侶的傷口塗抹了一些,以此來減輕自己心裏的愧疚,雖然偶爾忙碌起封海的要事急事來,這位年輕的龍王沒辦法一直守在伴侶和孩子身邊——但敖白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努力都是建立在何種基礎之上的。

    敖泱一本正經地對人魚說,“行了,不用道歉,就算你們不動容敬,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動他的。因為他的挑唆,我跟敖昆已經打過好幾次了。”

    ?”紀墨有點好奇,但沒敢細問。

    倒是希圖一蹦三尺高,怒氣衝衝地說:“原來那條青龍叫容敬嗎?”

    怎麽?容敬也得罪你了?”容拓小小聲問,簡直要驚歎了。

    青哲心酸又後怕地說,“希圖差點被淹死,但沒有一條龍站出來承認,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幹的。”

    我知道啊,”希圖這時才敢說出真相,“敖泱告訴過我的,他說推我下湖的跟挑唆敖昆跟他打架的是同一條龍。”

    木屋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隻不過之前大家是聚在裏麵的,如今為了小龍,大家是圍坐在台階上的。

    敖泱一錘定音,“別再討論容敬了,那樣的龍死不足惜。”

    隻要傷口不再劇烈疼痛,小龍就慢慢變得活潑了起來,他將尾巴甩來甩去,甚至還記得要撩水潑到希圖身上去,這是從前容拓‘用心’教會的,隻是礙於身上的傷,小龍的尾巴變得不那麽靈活了。

    好了沂兒,首先你不應該弄濕希圖哥哥的皮毛,其次你受了傷,不要亂動。”紀墨立刻阻止,又對邊上的小虎崽歉意地笑了笑。

    希圖卻把胸膛一挺,非常有兄長風範地說:“沒關係,讓弟弟潑吧,以前我們一起玩的時候,他從來都潑不贏我,這次我就站著讓他潑!”語畢,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直挺挺地站著。

    小龍懵懵懂懂,在容拓唯恐天下不亂的慫恿下,果然聽話地抓住機會、調皮地甩了幾下尾巴,潑了希圖滿臉的水,在容拓的轟然叫好聲中,小龍也跟著笑了。

    紀墨無奈道:“容拓~不要教壞小孩子。”

    青哲倒覺得挺有趣的,滿意於自己幼崽的懂事和對弟弟的關愛。

    這時,敖白小聲說:

    紀墨,你們先聊,我跟容拓下去整理一下住處。”

    敖泱溫和地說:“不用怎麽整理,就住你們以前的家吧,你們也不用擔心敖昆,他們不敢在這裏亂來的。”

    ……謝謝大哥。”紀墨停頓了一下,才笑著道謝。

    紀墨心想:大哥也不容易啊,雖然說他跟敖昆之間無法再像普通父子那樣相處,但親情始終是親情——‘父子不合’與‘喪父’,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前者是怨是恨是冷漠都還有個具體的存在,後者卻是陰陽永隔,說什麽都已經沒有意義。

    人死如燈滅。所以敖泱縱使再怎麽不屑一顧,心裏也還有分寸。

    謝什麽謝?天色已晚,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再下去。”敖泱催促道。

    青哲也說:“紀墨,你們帶著敖沂先下去吧,隻要好好養上幾天,鱗片很快就會長出來的!哦,對了,夜裏別讓幼崽亂動,得穩住他。”

    嗯,知道了,那我們先下去收拾收拾。”紀墨疲憊起身,從台階上潛入湖水中,又指著包袱歉意地笑:“這袋子裏麵是些海裏特有的小東西,送給希圖玩兒的,今天追追趕趕,袋子被石頭刮破成這樣了……希圖,你先湊合著玩啊,我下次再給你帶更好的。”

    青哲連忙道謝:“知道你不容易,這就很好了。希圖就是個幼崽,就知道玩,還是你們惦記著他。”

    ……

    容拓安靜待在旁邊,剛才還是一副孩子王的模樣,現在卻在發呆,笑臉消失,心事重重。

    敖泱掃視了一眼,張了張嘴,不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那我們就先下去了啊。”紀墨最後道別,抱著小龍慢慢下潛。

    敖白護著受傷的伴侶和幼龍,不時回應孩子的動作和眼神。

    紀墨注意到了沉默得反常的容拓,自然有些擔心。

    片刻後

    咦?容拓,你的父親呢?怎麽沒見他啊?”紀墨關心地問。

    獨眼青龍的表情立刻變得不大自然,他的尾巴僵了一下。

    哦,哦我父親、我父親……我也不知道啊。”容拓歎了口氣說,“那時我追著容敬遊得快,先出來了,一時間沒有注意他。”

    敖白和紀墨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容奕當時做出的選擇。

    ——唔,容奕那條龍,雖然一定程度上也關心疼愛孩子,但他顯然還有更關心的,比如他在南海龍族的位置。

    我們倒是看見你父親了。”敖白態度很自然地告知。

    容拓馬上開始緊張,局促地問:“你們、你們看見了?我父親都說了什麽?哎呀~我父親有的時候說話不大好聽,你們別往心裏去啊。”

    紀墨趕緊笑著澄清:“沒有,你父親就說了一句話,你緊張什麽?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我們還沒有糊塗到把你們弄混。”

    我父親說了什麽?”容拓馬上追問。

    哦,我們是在暗河出口那裏碰到他的,我問他你在哪兒,他說你們都在外麵,然後我們就出去了——噯,他怎麽沒出來幫你啊?”紀墨好奇問。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容拓的傷心處,他嘴唇動了又動,表情悲喜難辨,最後隻能苦笑著說:“也許是因為他相信我吧,我也是改造龍了嘛,對付容敬又沒什麽難的。”

    ——唉~難道我能說是因為父親不能露麵、但又想讓容敬死嗎?

    天已經徹底黑了,潛到了湖水深處,外麵陸地的鳥獸叫聲被阻隔,這裏是熟悉的水底世界。

    小龍總算是睡得沉了,可憐因為受了傷,他不能蜷縮著睡,隻能斜斜趴在紀墨的懷裏、腦袋擱在紀墨的肘彎處,就這樣別別扭扭地睡熟了。

    氣氛一時變得凝滯了,紀墨和敖白沒再說什麽,容拓一貫話最多的,但現在卻焉嗒嗒的。

    容拓突然停下來,難過地問:

    你們還願意相信我嗎?”

    敖白微微一笑,說:“當然。今天幸好有你在,否則情況肯定會更糟糕。”

    沂兒能這麽快救回來,也多虧了你幫忙,謝謝了啊。”紀墨也懇切地說。

    容拓突然變得焦躁起來,他吭吭哧哧半天,揮爪子甩尾巴扭來扭去,一條龍獨自發了會瘋之後,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比沮喪。他試探著問:

    對不起,我代我父親向你們道歉。雖然我現在是西西裏海的龍,本來不應該提這樣的要求,但我還是想提一提——能原諒他這一次嗎?”

    獨眼青龍心裏非常不安:他確實不想回南海,當然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父親死在西西裏。

    紀墨用‘你怎麽會這樣想’的神情笑了笑,安慰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吧?你父親今天並沒有針對我們,最多隻是想帶你回家而已。”

    容拓愧疚地看著西西裏龍王龍後,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你不用多想,我心裏有數。”敖白安慰道,“先回去休息吧,敖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到時候估計又得打起來。”

    紀墨還是那副‘天塌下來也沒甚大不了’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先回去養精蓄銳!容拓,記得把水簾布置好,然後你就可以放心休息了。你父親不在,上麵有大哥會攔著敖昆,這裏沒有龍能動得了你。”紀墨鼓勵地說。

    容拓的表情一時為難、一時狠辣、一時無奈、一時憋屈,慢吞吞地告別回他自己的住處去了。

    紀墨他們回到了熟悉的湖底小窩。

    噯我的天!”紀墨疲憊地遊進臥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小龍立刻動了動、重新找到了舒服的姿勢趴著。

    敖白裏裏外外檢查了幾遍,安排好了才遊進來。

    紀墨閉目養神,但沒敢睡。

    小白龍遊到床邊,靜靜看了半晌,難掩心疼地問:

    你還好嗎?”

    紀墨笑了笑,這是他自我催眠自我鼓勵的習慣:笑一笑,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行。”紀墨往裏麵挪了挪,伸手拍拍旁邊的位置,說:“你也上來躺著,今天大家都累得夠嗆。”

    小白龍依言躺下,圈住了伴侶和孩子。

    我想啊,容奕以後是不會再開口讓容拓跟著他回南海了。”紀墨笑得有點不屑。

    哼~果然,他果然把容拓給推出去了。

    他不敢了。”敖白小聲說,“看來他跟容敬本來就有矛盾。”

    紀墨隨手拉起伴侶的爪子,把玩著,“敖白,咱們得往大了想!西西裏海太過顯眼,但實力又偏弱,最好拿捏……但誰都不願意被拿捏,對吧?所以,必須有一段韜光養晦的時間,西西裏海不能太快冒出頭去。”

    穿越魚的思路逐漸清晰。雖然眼前的局麵有點糟糕,但還不到失控的程度,想得到什麽、想促成什麽,就要看各自的謀劃了。

    敖白讚同,“我也是這樣想的,眼下黑洲他們剛來,要做的準備還有很多,我現在甚至不能向父王求助……隻能想辦法先拖一拖。”

    確實不能向父王求助,他們要是知道了你這個龍王一準會被架空權利!”紀墨頭疼地說,“但是,想辦法提醒一下是應該的,西西裏海本來就是東海的一部分,一毀俱毀。”

    光靠拖延是不夠的吧?”敖白自言自語,“那這把火引到哪裏去才會燒起來呢?”

    紀墨神色複雜地一笑,說:“這個就不用咱們頭疼了,容奕會辦得妥妥的。”

    容奕?”敖白有點不解地問。

    黑暗中,紀墨這雙人魚眼看什麽都是朦朦朧朧的,但他仍然睜大了眼睛望著虛空,喃喃地說:“是啊,容奕。今天如果沒有容敬出來找死,那敖昆首先會找西西裏海開刀,然後殺到東海去;但容敬冒出來又被打死了,情況就不一樣了……”

    臥房裏靜悄悄的,聖湖不是海,外麵也沒有太多的夜行生物,最明顯的動靜反而是遠處暗河的奔騰流淌聲。

    敖白靜心想了想,試探著問:“是因為容奕內心有愧?”

    唔,應該吧?那條老青龍也真是的,之前還大聲嚷嚷著要把容拓帶回南海,結果一看到容敬不死有可能會威脅自己的地位、立馬就將容拓推了出去,自己躲了起來!

    這下好了,容拓當著南海龍的麵追殺容敬,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叛徒了。

    你說愧疚啊?”紀墨沉吟,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小龍,“應該有那麽一點愧疚,但不會多。容奕擔心的是我們會把真相說出去,他殺了三條蛟龍啊,太狠了。”

    我們?”敖白歎了口氣,“也包括容拓嗎?他們可是父子。”

    紀墨感慨,“肯定包括了。容拓今天挺身而出、幫他父親扛下那些罪名——可惜容奕是條很多疑的龍,哪怕是親兒子,他也不一定信得過!哦,當然了,短時間內還是會感激內疚一下的,但隻要容拓留在西西裏,就會是容奕永遠的心頭大患。”

    哦~~~”敖白徹底理清了思路,做嚴肅頷首狀,“還有我們,我們也知道真相的,但容奕沒有本事把我們全殺了。所以,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他?”

    對!咱們等著吧,容奕一定會千方百計說服敖昆盡早返回南海,待在這裏他睡不著覺的。”

    紀墨相當解氣地說,覺得今天也真是夠鬱悶的了。他想了想又問:

    對了,今天你跟大哥都說了些什麽?”

    其實紀墨多半也清楚伴侶要交代些什麽,但他相信敖白會把事情處理好的:容奕容拓同在聖湖、敖昆也來了,這是很棘手的狀況。當然,如果穩得住局麵的話,南海龍族也就不足為懼了。

    其實主要是急著說明了一下來意。”敖白苦笑道,“咱們一來就把容敬給殺了,這個必須要向大哥解釋清楚,這是對大哥的尊重。”

    應該的,那大哥什麽反應?”紀墨不大好意思地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給他惹麻煩了?”

    沒有,大哥很理解我們。”敖白慶幸地說,“紀墨,我已經答應大哥了,隻要情況允許、就不會傷害敖昆的性命,這也是大哥提的要求。”

    紀墨理所當然地說:“就應該這樣啊,無緣無故打打殺殺有什麽意思?要知道出來混的遲早都得還。”

    唔,大哥本來就是麵惡心善的性格啊。

    湖麵上,木屋裏的火塘是一天到晚燒著的。

    前後的門都開著,暖季的風穿堂而過,帶著幾許岸上的花香。

    敖泱端坐門口,吹著晚風,心神不寧地打磨著一把骨刀。

    刺喇~~刺喇~~”的聲音響起,不是那麽有規律。

    敖泱時不時抬頭望一眼遠處的原始密林。

    此時,“吱呀”的一聲,青哲輕輕開門出來,走到門口,關心地問:“這麽晚了,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嗯。”敖泱抬頭,伸手拉著青哲、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摟著他。

    青哲僵硬地坐著,慢慢覺得耳朵發熱。

    這是他們偶爾會有的親密接觸,不過也僅止於此了,頗有些發乎情、止乎禮,淺嚐輒止的意思。

    你、很擔心?”青哲努力平複心情,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我今天中午看到他上岸,帶著四條龍。”

    他們說的是敖昆,敖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有一點點擔心。”敖泱坦白道,他握著青哲的手,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你知道的,他昨天才找我打了一架,他真的很不講道理。”

    青哲隻能安慰他:“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吧……其實,說句實話,我覺得他帶來的龍不合適,總是將小事鬧大、大事鬧到沒法收場,你們父子之間本來可以不打的。”

    敖泱收緊胳膊,再次看了一眼漆黑的叢林,嘲諷地說:

    他確實從來就沒有聰明過,又喜歡聽好話,哼!”

    但他是你的獸父,我知道你從來就不是惡龍。”青哲平靜地指出。

    敖泱把眼睛一瞪,將骨刀放到一邊,頭疼地說:“……有時我真希望自己是名副其實的惡龍!敖昆帶了四條龍出去,不會出什麽意外,我就擔心他找西西裏海的麻煩。”

    青哲同情地看著對方緊皺的眉頭,說:“我知道,敖昆他希望你幫他殺了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