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毒龍果與獨眼龍——拔了它?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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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龍果?西西裏海島上怎麽會聞到毒龍果的味道?”肖佑愣在水潭邊的巨石上,驚疑不定地抬頭往斷崖上麵看,心裏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雛鷹是猛禽的後代,感官天生靈敏強大,肖佑是見過毒龍果的。猛禽部落剛開始是拿龍果試圖去毒殺聖湖惡龍敖泱,後來則是被走獸部落蒙在鼓裏,傻乎乎幫忙采摘了不少龍果,用於跟走獸部落換取珍珠,那時走獸部落聲稱換了龍果也是去屠龍——然而,走獸部落是拿龍果去跟南海龍族交換珍珠了。

    直到西西裏海龍族找上猛禽部落商議合作時,真相才大白於天下——鷹人的憤怒和暴跳是可想而知的,他們紛紛咆哮怒罵卑鄙奸詐的四蹄走獸,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個陸地部落之間剛緩和不久的關係又變了,恢複了劍拔弩張的敵對狀態。

    鷹人們火冒三丈地想:反正現在既不用聯合屠殺聖湖惡龍,也不用再低聲下氣、忍辱負重的用大量物資跟四蹄野獸換取極少量的珍珠,你們走獸部落等著瞧,遲早找你們報愚弄欺瞞之仇!

    利益合作的鎖鏈“啪”一聲斷裂,猛禽和走獸就此反目成仇。

    許久後,肖佑動了起來,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順著水潭左側的茂盛藤蔓而上,奮力撲扇著翅膀,鼓動的胸腔裏,心跳得非常快,幾乎連成了片。

    不久之後,肖佑循著毒龍果的氣味,順利跳到了龍果藤上方的河間巨石之上,下麵就瀑布口湍急的水流,肖佑不敢冒險,隻能用力抓緊石頭上的水生藤蔓,倒掛金鉤,伸長脖子極力探身往石頭下麵看:

    果然!下麵正生長著一叢濃綠欲滴的毒龍果藤,它結了數顆深黃轉淡紅的毒龍果,尚未成熟,那種特有的刺激性氣味濃烈非常,近距離衝擊著肖佑的鼻子,讓他控製不住開始屏氣。

    肖佑的瞳孔急劇放大,瞬間心念轉了無數轉:

    我的獸神呐!西西裏海島上真的有毒龍果?這裏怎麽會有毒龍果?怎麽辦?原來紀墨他們自個兒家裏就有毒龍果啊,隻是他們不知道而已,要是知道的話,也就用不著跟我們部落合作了……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雛鷹保持倒掛金鉤的姿勢,雙目圓睜盯著毒龍果細看,直到力氣用完、不得不翻身上去為止。

    ……真是麻煩啊。”肖佑蹲坐在毒龍果藤上麵的石頭喘氣,愁眉苦臉,焦頭爛額。

    突然,一個瘋狂的念頭跳了出來:

    ——把它拔了吧!毀了它!

    肖佑緊張又慶幸,惶恐又愧疚,他想:

    反正紀墨他們也不知道,這株毒龍果藤真的不應該出現在西西裏海島上,它的存在會嚴重阻撓西西裏海族跟我們部落之間的合作!

    一旦敖白他們不再需要跟我們部落換龍果,那我跟他們之間的合作該怎麽辦?我必須得借助他們的力量、殺弗萊報仇的……

    肖佑心如亂麻,眼神一時間狠絕果敢,一時間愧疚心虛。

    但是,他們有恩於我、救了我的命,如果我私底下拔毀了他們家的毒龍果藤,實在是、實在是……唉……

    雛鷹在石頭上走來走去,心煩意亂,陷入萬分艱難的抉擇中,再也沒有心思練習飛翔。

    怎麽辦呐怎麽辦?

    肖佑嘀嘀咕咕,嘟嘟囔囔,一直猶豫徘徊到日落時分,才猛然醒轉:糟糕!天快黑了,我得趕緊下山去,他們待會兒該給我送食物了……唉,他們每天都會送食物上島……

    愁腸百結,肖佑離開前,苦著臉認認真真掃視了幾遍周圍的環境,牢牢記住了這個位置,然後才匆匆忙忙飛下山去。

    下山期間,肖佑實在是心慌又心虛,還特別著急,生怕晚回家被海族們詢問原因,他憋足一口勁飛快往山下飛,幾次差點撞樹或跌落,但卻不敢停下來休息。

    最後,他終於趕在太陽徹底落山前回到了木屋後麵的小樹林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渾身軟綿綿,大汗淋漓。

    然而,就在肖佑鬆了口氣時,他原本應該跳到下一棵樹上去的,但由於體力不支、鬆懈大意,他摔了下去。

    啊!!!”肖佑從樹上跌落地麵,中途摔在很多的枝椏上,下意識大叫,幾經努力抓握,卻始終沒有成功,“嘩啦、哢嚓”幾聲過後,他側身摔倒在了地上。

    嗚嗚嗚……”肖佑驚魂甫定,躺在地上瑟瑟發抖,忍不住小聲哭泣起來,他又餓又累,身上又被尖銳的枝椏刮傷了幾處,火辣辣的疼。

    肖佑先是極力克製隱忍,小聲哭泣,然後又實在忍不住,悲從心來,因為他忍不住開始思念死去的親人們,繼而嚎啕大哭:“嗚嗚嗚我、我掉下樹了嗚嗚嗚……”

    不管了,反正島上就我一個,哭就哭吧,沒誰看得到。

    肖佑沮喪孤獨又傷心,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哭。

    就在這時,外麵沙灘上突然傳來嘹亮的呼喊聲:

    肖佑!肖佑!”

    這是容拓的聲音,他單手抱著小海鹿,另一隻手提了一串魚蝦,懷裏還塞著一小包肉幹——是珍貴的、紀墨從陸地上背回來的、青哲製作的陸地風味的肉幹。

    哼哼哼?”小海鹿學著容拓,也東張西望,煞有介事地發出單音節疑問。

    你個臭小子!”容拓低頭見了笑罵,他提點孩子道:“革革,待會兒看到了肖佑,你就把肉幹送給他,記住了嗎?昨天要是沒有他,你個不省心的淘氣包還不知道得遇到什麽危險!你究竟知道錯了沒?”

    小海鹿愜意地趴在容拓肘彎裏,眯著眼睛,懵懵懂懂地去啃咬包著肉幹的獸皮,根本不知錯在哪裏。

    肖佑,出來吃晚餐了!”容拓已經走到了小木屋前麵,中氣十足地喊,他大大咧咧推門進去,把食物放到裏麵桌上,沒看到雛鷹後,又轉身出去,有些納悶地站著。

    是他?是敖沂說的那個容叔叔?小怪物的父親?

    肖佑趴在林地上,早已經收起了哭聲,還極力忍住抽噎,他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後,還是容拓循著肖佑控製不住的抽噎聲找了過去,他在昏暗的小樹林地上,看到了趴著抽噎的雛鷹。

    哎,你這是怎麽了?”容拓大步走過去,彎腰一把抱起了雛鷹,皺眉往外麵走。

    喂?肖佑?”容拓把雛鷹帶到了外麵沙灘上,那兒還勉強看得清,容拓把雛鷹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了然問道:“怎麽受的傷?你是不是從樹上摔下來了啊?”

    肖佑覺得很難堪,他立刻反駁道:“不是,我、我是雄鷹,怎麽可能從樹上摔下來呢?”

    哈哈哈哈哈~”回答雛鷹的,是容拓爽朗促狹的大笑聲,這廝一貫如此,大大咧咧,狂狷粗獷,幸虧容革革乖巧穩重,否則他定是撫養不了的。

    你、你不準笑我!”肖佑更加尷尬,抽噎著大聲阻止,此時近距離對視,他完全看清了容拓的臉——尤其是他的獨眼。

    容拓看著異常要強的小鷹、分明是掉下樹摔傷還不準人說的窘迫模樣,他覺得更好笑了,心裏又哈哈哈笑了個前仰後合,但還好,他嘴上勉強忍住了。

    咳咳咳~”容拓誇張地清了清嗓子,把掙紮著要下地玩的小海鹿放下,讓他自由漫步,然後把肉幹拿出來,在肖佑麵前晃晃,說:

    喏,這個是你們陸地的肉幹,給你吃,你肯定喜歡的吧?”

    那久違的肉香太美味,肖佑忍不住深呼吸,但沒有吭聲,戒備地把容拓看著。

    小海鹿搖搖擺擺地走,他好奇走到趴著的雛鷹身邊,抬腿輕輕戳了戳肖佑,說:“哼?”意思是:你趴著做什麽?快起來走走啊。

    嘿嘿嘿!”容拓立刻製止,“容革革,你幹嘛呢?不能踢!”說著就把孩子給抱了回來。

    肖佑下意識說:“他沒踢我。”

    噯,容革昨天幸虧有你照顧,謝了啊,革革太小,他是偷溜上島玩的,把我的弟兄們嚇得不行,為了找他,把西西裏海都翻了個底朝天……”容拓一邊說,一邊重新把兩個孩子抱起來,回到木屋去。

    肖佑渾身僵硬,不敢亂動,他已經死死地記住了、關於容拓是條獨眼龍的事實。

    我說你也不用那麽著急嘛,飛又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慢慢來,遲早會飛的。今天從樹上摔下來幸好沒出大事,但萬一傷筋動骨就糟了……”容拓快言快語,翻出隔壁木屋裏放著的草藥,手腳麻利地給肖佑處理傷口。

    小海鹿被放在桌子上,他偷偷走到桌沿,好奇探頭往下看,還試探著抬了抬腿。

    一直保持沉默的肖佑看到忍不住了,他提醒道:“喂,不能跳,你會摔斷腿的!”

    容拓扭頭看到,連忙一把將小海鹿拖回來,讓他站在桌子中間,頭疼商量道:“革革,你先安靜待著行麽?亞父忙著呢。”

    亞父?”肖佑疑惑問。

    容拓戲謔道:“難道你看著容革長得像龍啊?他是海鹿。不過,也是我的孩子,這孩子很聰明,又膽大,這些完全像我,哎,簡直沒得說嘛,海神真是英明,讓我和革革做了父子,哈哈哈~”

    膽大?如果你真是我部落傳說中的那一條獨眼青龍,那你確實膽大!

    肖佑眯起眼睛,鷹爪緩緩磨動著。

    恰好此時,容拓彎腰低頭,準備幫雛鷹處理左側翅膀上的擦傷,完好的一側眼睛就在肖佑的攻擊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