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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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門,走廊上的小孩少了很多,說話的聲音也少了很多,我們朝樓梯走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太確認的聲音喊道,“李優?”我仰頭看向糖糖老師,糖糖老師也是一臉疑惑,接著那聲音又繼續問道,“是李優嗎?”我跟糖糖老師隨著轉身,對上靠近樓梯第一間房門口的男孩,我斂起眉頭,疑惑地看著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看到我的臉之後,嘿了一聲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原來真的是你啊。”
糖糖老師疑惑地問道,“你是?你跟李優是?”那男孩走過來,笑著說,“不記得我了?我是陳撓。”聽到這個名字,我瞬間震驚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孩,這哪裏是英語培訓班那群同學嘴裏的那個陳“孬”啊,完全變了樣,兩個月前的陳“孬”總喜歡穿著一身灰色的上衣,頭發遮住半隻眼睛,嘴唇永遠緊緊抿著,呆呆的,做事情笨手笨腳的,跟我一樣是個走到哪都遭白眼的差生,還被嘲笑說是常青鎮鎮長的傻兒子,那個說在今年的英語競技賽上要奪冠的差生。
眼前的陳撓穿著白色的上衣棕色的休閑褲,唇角帶著笑意,眼眸裏一片溫和,哪來呆呆的樣子。
糖糖老師邀請他一起去吃魚,他雙手叉進口袋裏,懶洋洋地走在我的身邊,我經過初初的震驚之後,問他,“你英語競技比賽得獎了嗎?”
他低下頭,之前很長的頭發如今剪成像張楚那樣的碎發,搭在額頭上,細細軟軟的,他笑著說,“得了,第一名。”
我震驚地下巴都要掉了,我記得他當時剛上培訓班的課程時,連單詞都認不全,“你是怎麽辦到的?”我現在還在苦命地學習中,他居然已經突破了一切拿到了英語競技賽的第一名。
暑假的培訓過後,我什麽課都沒去上,專門攻英語,攻著攻著,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仿佛開竅了似的,記憶力在那一瞬間提了上來,雖然句子還不能自如地應用,但是我的腦袋裏匯入了很多的單詞,甩都甩不掉,競技賽的時候,我拿了第一。”他抬頭看著夜空,自嘲道,“做了五年的差生,總算鹹魚翻身了。”
我的心突地劃過一絲酸楚,這種酸楚隻有我這種差生才能夠理解,我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陳撓話裏的無奈,培訓班的時候他被嘲笑得最厲害,可見他在學校裏,也是個不好過的差生,尤其他還是常青鎮鎮長的兒子,可是如今他翻身了,我呢?
得過一次畫畫的獎,得過一次那樣的榮耀,看著李秀跟張楚的優秀,我也想優秀啊,也想翻身啊。
張軒不太滿意陳撓的加入,到了烤魚場,還一臉的不滿,糖糖老師一邊烤他板著個臉吃得最多,陳撓把魚頭挑開了,把魚身給我,我說了聲謝謝就接了過來,張軒一邊吃一邊看著我們,說,“四年級的英語競技賽是我哥哥拿的第一名,你的第一名是哪個年級的?”
陳撓喝了口水,擦擦嘴巴說,“五年級的,第三名好像也是常青小學的,叫……什麽來著,不記得名字了,是個很秀氣的女孩。”
我咬著魚的嘴巴停了,盯著碟裏的魚,五年級英語競技賽常青小學長得很秀氣的第三名是李秀。
輸給了一個差生,難怪李秀一臉的不開心。
哼!”張軒重重地哼了一聲,繼續吃魚。
糖糖老師大概是烤了十八條,他自己吃了兩條,我吃了四條,陳撓吃了兩條,另外十條全進張軒的肚子裏了,回程的路上,他撐著肚子說話都成大舌頭,我跟陳撓在後麵忍著笑。
陳撓說他是來標畫的,明天有畫展,他爸爸說他得獎了送一個禮物給他,於是他說他想要一副鞏老爺子的畫,但是鞏老爺子的畫不賣,所以他隻能退而其次地來標鞏老爺子第一任徒弟的畫,所以才會出現在揚小調。
回到揚小調,糖糖老師上四樓去休息,我跟張軒也進了房間,陳撓看了看我們的房間笑道,“老師也太不會安排了吧,你們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還安排到一起住。”
本來我是沒覺得有問題的,被陳撓這麽一說,不由自主地有點怪異的感覺,但是我也不是很懂什麽意思,倒是張軒哇哇大叫,直喊道,“關你什麽事啊,阿姨叫我照顧李優的。”
陳撓拍拍腦袋,說道,“好好好,不關我事,李優,明天見啦。”說著他就離開我們的房間。
我走過去把門關上,在桌子上拿了一包紙巾就走進房間裏,看都沒看張軒,剛關上房門,門就被敲響,我忍了忍,才去開門,門口站著張軒,他捂著肚子,一臉難受的神情,可憐兮兮地說,“我好像吃壞肚子了。”
那一刻我真想把他一腳踹下樓去,剛剛還說要照顧我,現在這樣是叫我照顧他的意思?
我怎麽會照顧人,在家裏,都是李秀跟媽媽照顧我的,在學校裏再不濟也有郭晶跑前跑後,還有張楚時不時地幫我,想到張楚,我胸口一悶,死死地壓抑住那在腦海裏想他樣子的思緒。
笨手笨腳地拿了藥片給張軒吃,倒了水給他差點潑他一身,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我,仿佛我是趁機報複似的。
說實話,我就是不會照顧人而已,太勉強了,不過他吃了藥片在沙發上躺了一會,臉色總算好了一點,他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幸好媽媽在我包裏塞了這個藥片,不然就完蛋了。”
我直翻白眼。
敢情張楚的媽媽知道張軒就是一隻會吃的破孩子,出門也得帶著藥片才行,真是有先見之明。
我沒再管張軒,回了自己的房間,到房間裏配的浴室裏衝涼,衝了涼還得洗衣服,我的手壓根就沒力,搓了沒兩下就不搓了,擰水的時候怎麽擰都不幹,費了不少的力氣才勉強把水騰幹了些,但是還是一直滴水,我懶得理了,走到陽台上把衣服吃力地掛上去,就收工了。
躺回床上,感覺渾身都脫力似的。
這裏的房間燈光很亮,照在臉上再也看不見半絲月光,莫名地竟然有點想念家裏的那個房間,以及我窗邊經常出現的那半截月光。
我一直認為,我離開了父母的身邊會很開心的,再也不會想起他們,會帶著仇恨在外麵逍遙快活,可是心裏那股淡淡的想念竟然出現了,我慌地把自己捂進被子裏。
門再次被敲響。
我閉上眼睛裝睡,可是敲門聲依舊一陣一陣的,恍惚間還能聽到李優李優這樣的喊聲。
我刷地一聲坐起來,滑下床,衝到門邊,一把拉開門,狠狠地瞪著門口的人,張軒愣了好半會,肩膀都縮了一起,才喏喏地說,“我……我想幫你擰下衣服,女孩子沒……沒什麽力氣。”
砰!”我當著他的麵把門關了,瞪著門,半秒後,我又把門打開,他還呆呆地站著,我不滿地說,“進來!”說罷我就返回床上,躺著,眼睛看著他頓了頓腳步進門來,拉了張椅子到陽台,踩上去,隨後伸手擰了擰衣服的下擺,刷地一堆的水順著他的手流下來。
就這樣反複地擰著,很快他就擰好了,下了椅子,朝我說道,“我媽媽說衣服要是不擰幹,會變得皺巴巴的,穿起來特別醜,每次在家裏都是哥哥替我擰的,我這次擰得可能也不是很幹,等我再長高一點就好了。”
我看著他,半響後嗯了一聲。
他抿抿嘴,朝門口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地說,“謝謝。”他立刻就轉過身來,笑眯眯地說,“不用謝!”
我猛地就將枕頭砸去。
他跑了,順手帶上了門,被他這麽一鬧,我那些思緒都緩了下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準備迎接在揚小調的第二天。
第二天,張軒一早就在門口喊我,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刷牙,換衣服,把錢塞進口袋裏,然後頂著一頭鳥窩出了門,張軒嫌棄地看著我的頭發,“你能不能先梳好頭再出來?!”
我迷迷糊糊地轉身,進了房間,用水把頭發壓平,然後又出門,我的頭發是天然卷,早上起來不弄就會卷得亂七八糟,我基本很少去弄它,這次也沒弄好,張軒找了個梳子給我,叫我梳好了再出門,我很想把梳子□□他的嘴巴裏,不過我想到等下會有很多人,還是把頭發梳了梳才出門。
剛一出門,就看到糖糖老師朝這裏走來,看到我們溫柔地笑道,“還以為你們醒不過來呢,早上有個畫展,你們跟著其他的人一起看看,下午就有課了,記得帶上你們的畫本。”
說著他就帶頭走下樓梯,我們緊跟著,其他房間的門陸陸續續地開了,那些有著天賦的小畫家一個一個地閃出房間,隨著人流也下了樓梯,一時間昨天晚上一直很安靜的一樓此時嘰嘰喳喳的聚集了不少的人,遠遠地我看到陳撓朝我們揮手,糖糖老師問我們要不要跟陳撓一起,我還沒有回答,張軒就搖頭,“不要。”
糖糖老師嗯了一聲,轉身帶著我們朝揚小調的後院走去,後院是個大型的畫室,此時畫室裏全掛滿了畫,滿目琳琅,眼花繚亂。
那些畫五顏六色,有純黑的,有純白的,也有純藍的,更多的是各種顏色搭配成一幅畫,畫室裏有個專區,叫《孟宴》,介紹的標簽上寫著頭街:中國人性畫師創始人,鞏凡弟子首席。
陳撓走過來,笑問我,“你猜我會想標哪副畫?”
這個就是鞏老爺子的第一任徒弟?”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陳撓指著鞏凡兩個字,“鞏凡是鞏老爺子的全名,孟宴擅長畫人性畫,他第一副得獎的畫是個扭曲的白骨,白骨上蔓延著紅色的花,花芯有黑色的溶洞,那副畫看起來詭異,看久了就明白,人之初是善白的,經過渲染之後便是紅的,隱藏起來的花芯那是人心,人的心有陰暗的黑洞,越大,說明人心越險惡,所以那幅畫叫:惡。”
我想看那副畫,陳撓說,那幅畫天價,並且不出賣,不知道現在藏在什麽地方,我很好奇陳撓為什麽這麽懂,他笑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跟爸爸經常來揚小調,那時爸爸買畫賣畫,我就看畫,久而久之,我對畫就有了不一樣的執念,可惜鞏老爺子說我,是個懂畫卻跟畫無緣的人。”
說罷,陳撓就問我,“你的畫是什麽類型的?”我愣了一下,隨即轉開眼,我也不知道我的畫是什麽類型的,並且,我的畫應該還不能稱之為畫吧,那不過就是我宣泄陰暗的手法而已,跟揚小調這些畫比起來,我那副隻能說是小打小鬧。
陳撓見我不回答,他便笑,“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就得在這個地方標你的畫,讀你的靈魂了。”
我笑笑,沒吭聲,隨後我便走向了孟宴的專區,陳撓跟在我身後,張軒跟糖糖老師在斜對麵的專區,那裏有個畫家的專區,叫離,我剛才進門掃了一眼,他的畫跟張軒之前交上去的畫的感覺很相似,異想天開的感覺。
孟宴每副畫都很詭異,並且都從某種程度在提畫人性,陳撓看得津津有味,我則看得胸口撞擊很大,那仿佛就是在讀人的善惡,情感的宣泄,咆哮以及叛逆等等。
我在一副叫《逆者》的畫麵前停下。
這畫分了三個顏色,分別是白,黑,金三個色,依然是白骨,然後白骨逐漸染黑,黑了之後,最終到達金色,金色白骨的頭頂是一輪太陽,一瞬間掃去前麵兩個白骨的陰暗感覺。
陳撓修長的手摸上那副白骨,唇角微澀,“李優,我想標下這副畫,它很像我的人生。”
我懂,差生逆襲,得到重生,拿到金色的人生,所以叫逆者,陳撓已經成功了。
我嗯了一聲,就見陳撓笑了,很燦爛的那種,他轉身看著我說,“李優,我很期待你的畫,上次你得獎的那副畫我還沒看,過兩天我一定去翻雜誌。”
我有預感,陳撓能一眼就看懂我那幅畫的意思,所以我稍微有些不自然,這時,張軒他們看完了,走進孟宴的專區,糖糖老師笑著說,“孟宴的專區一如既往地冷清阿。”
我這才發現,其他專區的人都擠滿了,孟宴專區卻隻有我跟陳撓兩個人,陳撓回道,“嘿,沒有人可以太過直麵地麵對自己心裏的陰暗,孟老師的畫太衝擊人心了。”
糖糖老師點點頭,說,“陳撓,你是個懂畫的孩子,就是……有點可惜了。”
陳撓雙手□□口袋裏,笑笑沒有說話,張軒在孟宴的畫麵前走來走去,走完了直說受不了這種壓抑,催著我們趕緊出去,於是糖糖老師就帶著我們出了孟宴的專區。
邊走還邊說,“雖然孟老師專區看的人少,但是他的畫卻出手最快,就是翻畫的也被人預定完了。”
揚小調很少舉行畫展,每次畫展從不會開拍賣,所有畫的買賣全都是私下做的交易,有緣人才可以標畫,無緣的就是出再多錢都不能把畫標走,出了畫展,陳撓就跟我們道別,他去標畫,我們回宿舍。
由於起晚了沒吃早餐,此時中午大家都餓了,張軒更是餓得動彈不得,走路都像在飄,糖糖老師轉身就帶著我們去找吃的,揚小調附近有很多家小飯店,我們隨便挑了一家便進去吃。
飯菜一上桌,張軒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一口氣吃了三碗飯,我一碗都還沒吃完他已經在喝湯了,喝得格嘰格嘰的,我忍耐地皺著眉頭,吃過飯,張軒又是可憐兮兮地捧著肚子跟我說,他吃多了。
那一刻我又想想法子給他點教訓。
但最終我忍下來了,給他倒了水督促著他吃了藥,還頗幸災樂禍地說了句,“下午就上課了,你吃這麽飽,小心上不了課。”
他的臉一下就垮了,瞪著我一臉不可置信。
我坐在椅子上,他癱在沙發上,不一會,出去迎接畫師的糖糖老師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滿臉歡喜,我跟張軒不解地看著他,他笑著說道,“今天,孟宴給你們上課。”
張軒撐著肚子猛地坐起來,哇哇大叫,“不是吧,不是吧,媽呀,他的畫好恐怖,糖糖老師……”
糖糖老師拍拍他的寸頭,說,“人家是一級畫師,你鬼叫什麽,好好上課就是了,收拾東西,趕緊走。”
我心裏充滿了對孟宴的好奇,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老師,會畫出那樣的畫,那時的我不知道,遇上孟宴,是我人生當中第一盞明燈。
孟宴的專區冷清,但他的課程則讓許多有著天賦的小畫家期待著,糖糖老師帶著我跟張軒出了宿舍,走廊上許多的宿舍門也都打開了,那些個小畫家背著畫板,交頭接耳地談論著孟宴。
從宿舍走到六樓的教室,孟宴的名字被每個小畫家念到爛。
糖糖老師給我跟張軒安排了兩個位置,比鄰而坐,而由於我們沒有帶畫板,糖糖老師還去買了兩個畫板給我們,看著那立在跟前的畫板,我才真正有了上美術課的感覺。
張軒摸著寸頭,露出小虎牙,“回家之後一定要叫哥哥帶我去買個漂亮的畫板。”
我心裏暗自也這麽想,必須買個畫板。
糖糖老師摸摸我的頭,溫柔地說,“我先走了,你跟張軒兩個人好好聽課,孟宴的課比較特殊,他不會像我一開始就給你們上理論課,而是立刻就實踐的,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留在這個課堂吧。”
我點點頭,目送糖糖老師離開。
周圍的小畫家都嘰嘰喳喳地繼續討論孟宴,但過了一分鍾後,大家就慢慢安靜下來,極其有素質地盯著自己跟前的畫板,也有人偷偷瞄著玻璃窗外,張軒伸得脖子都長了,還不見孟宴過來,他嘟著嘴嘀咕道,“難道他不來了?不來那好啊。”
看來他對孟宴沒啥好感,心裏過分陽光的人肯定是很難接受孟宴的畫風,而我則仿佛找到了靈魂的所在地,對孟宴更加好奇。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麽長。
門口才走進來一個穿著灰色唐裝的男人,他雙手覆在後麵,眼神在課堂裏掃了一圈,所掃到之處,皆呼吸一頓,包括我,那雙純黑的眼眸裏仿佛能一眼穿透人心。
我是孟宴。”他站在講台上,隻說了四個字。
下麵的小畫家仰頭看著他,他沒有笑臉上也沒有表情,轉身在講台上的黑板上寫了一個字:人。
隨後轉身看著我們,說,“現在,拿起你們的畫筆,在你們的畫板上畫一個人,想怎麽畫隨你們,十分鍾我來收畫。”說完他就轉身,走出教室,他一走,安靜的教室頓時議論紛紛,有些小畫家說他還沒畫過人,全都是畫花花草草,這可怎麽辦,愁了一臉。
張軒握著畫筆,呲牙咧嘴,“我真不喜歡這個老師。”
按目前這個感覺,我也不太喜歡,這個老師仿佛不是在教課的,就隻是來吩咐我們而已。
看著畫板,我發起呆,我很少畫人,就算畫也是小人,隻除了張楚,想到這裏,我呼吸一停,猛地看向講台,眼神在孟宴寫的人字上停下,一個人,就可以披露我曾經畫下的張楚,那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下意識地看向張軒,張軒搞怪似地在畫板上開始畫機器人。
十分鍾過去了,孟宴再次出現在教室裏,所有小畫家都停下筆,我也把筆停下,不敢去看我畫板上的人,隻是呆呆地盯著孟宴,他掃視著講台下的所有稚氣未脫的小臉。
所有小畫家都等著他開口,發表點什麽,他沒有,隻是走下講台,走到第一排的位置,站在第一排第一個小畫家的身後,半會他指著畫說,“不會畫人,隻會畫花草,就是讓你畫出一個絢麗的世界,那也隻是一副畫,而不是一幅有靈魂的畫,回去之後,畫一百個人,自己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