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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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美人
在你追蹤他人的同時,因為自己身份暴露,往往,你會……
人在風中,一切事物掠影而過;走馬觀花,一切事物亦空。
雁紅葉從那棵大樹躍至那棵大樹,從這個竹林,飛到另一個竹林。
青青草叢裏,是那一堆人在竄動。
風,依然吹個不斷。
是夜,冼夫人在月光下消失了。
她究竟是閉月羞花,還是沉魚落雁,竟使得風為之折腰,草為之感動。
所以,她消失在草叢堆,人群裏。
雁紅葉落至地麵,草叢就不動了。
是他魂一樣的氣魄,還是落寞的孤野害怕了他,草竟然不動了。
不動,你能知裏麵有多少暗湧嗎?
人心在翻滾,如像現在的野草又波動了。
雁紅葉笑了笑,徑直地走了過去。
野草也為之失芳韻,人群也消失了……
路的盡頭是一片竹林。竹,為冼夫人遮擋了不少春色,就連冼夫人也消失了。
雁紅葉徑直地走了過去,就看見一名女子躺在竹篙上。
但她不是冼夫人。
她比冼夫人更年輕些,她可能比冼夫人更柔情些。
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得你不是,正似qíng rén的目光……
她是被人綁住在竹篙傷的,旁邊有盞明亮的燭燈。
她嬌柔地看著雁紅葉,眼神像要告訴你,救一救她……
但她沒有說出口,她知道,如果雁紅葉看不到她,他就是傻子。
因為她是穿著紅色的晚絲綢服的,她紅得豔人,甚至,她的身體也紅得驚人;
在月光照耀下,雁紅葉一看就看見她那柔情若水,又閃出睿智的眼光,在整個神態裏,他的世界裏,簡直美極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雁紅葉上前問道:
“姑娘,你是為什麽給人綁在這裏的?”
怎知那姑娘看著月光說:“我是等待著一位乘著幽淡清風的郎君來營救我的,然後與我在竹林小屋**度餘生。”
“你實現了嗎?”
“還沒有,於是我在等你。”
“為什麽等我?”
“因為你就是那救起飛將軍、逃離九刺客的英雄,我在等你來迎娶我的。”
“你就這樣甘願被綁在這裏?”
“是的。因為你是我等待的如意郎君,真心英雄,他會來救我的。”女孩又說了一遍。
“你不怕豺狼野狗把你叼去吃了麽?”
“不怕,因為我的心隻想著那人來救我,我還怕什麽。”她說的很柔情,似乎,她沉浸在甜蜜浪漫的愛情意境裏。
“他真的會這樣做(迎娶你)嗎?”
“他不會,他就是傻子,難道他看不出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所以你甘願被人束綁在這裏?”
“是的,你會迎娶我的,對嗎?”
這樣一個女孩,這樣一個夜晚,能否不心動?
這樣的女孩,本是純真,天真浪漫的女孩,出生於世外桃源般的竹林鄉村,父親嚴厲勤勉,母親溫柔織履,當聽到天大的人物經過這裏時,她不可以求別人娶她媽?
而且,她溫柔美麗,敢愛敢幸福。
她叫歐小嫻。那天,那幫人在村裏大地強迫村民交出一妙齡少女獻給一位大英雄時,她就主動地提出了自己的主意。
她不計較別人的壞主意,隻是,能救起這條村,能獻給救起民族的大英雄是她甘願的。
這樣的清涼夜,月亮從烏雲裏跑了出來,月光恰好照到歐小嫻動人的身影,漂亮的瓜子臉,還有高挺的鼻子上。
雁紅葉不能拒絕,絕色純真的美人兒。他知道,他如不救這小女孩,就沒人救了。
他上前輕輕飄飛,把她抱了下來,對她笑了一笑。
女孩笑得更開心,拉著他的手便要去見她的父母。
雁紅葉靦腆地笑道:“假如我有了家室,你介意麽?”
女孩說:“不介意。”
雁紅葉說:“我是一個隨風飄蕩的浪子,飄忽不定,四海為家,你……”
小女孩決意地說:“我願意,跟你漂泊天涯。”
雁紅葉就算鐵一般的男子,聽了這句話也會融心。
進入林子,山腳下有一間茅屋,裏麵的燈火亮著。
歐小嫻輕快地拉著雁紅葉的手,走進了茅屋,對其父母說:“我要與這位大哥哥浪跡天涯。”
女孩她爹是個明透世事,通明達理的人,他問及雁紅葉一些情況,當知道他就是救出飛將軍逃離九刺客的人,就額了額頭,囑托英雄要好好看待他女兒。因為他明白,女兒的心,天天讀著嶽飛大將軍,她早已傾慕於眼前這位英雄人物。
女孩她媽隨夫願,嘮嘮叨叨囑托這位大英雄,告知女兒的一些怪毛病於雁紅葉。
長夜多美滿,夫唱婦隨,女兒與準女婿認真傾聽,幸福響徹在這個竹林裏。
這是雁紅葉有生之年難得的機遇景象啊。雖然他苦笑地接受,因為他不想拒絕,不能拒絕小女孩對大英雄的情結,但他心裏還是很樂融融的……
翌日,快樂將啟程,幸福要出發。
女孩她媽又送了一大袋當地風俗物產,女孩她爹上前迎送。
女孩她媽又送出了一裏多路,最後一別回頭,兩母女卻竟然哭了。
美麗的瀅光流在臉上,雁紅葉忍不住去拭擦幾行淚。
問天涯在何方,問天涯有君陪伴。
一日江陵哪裏還,飛鳥已過萬重山。
夜幕降臨的時候,小嫻總為雁紅葉打點好一切。
靜靜的兩顆心,靜靜的兩個人。
生活,可以一切來得容易。
就到紹興府邊界了。
這天裏,雁紅葉打了隻野兔回來,正要烤給小嫻吃。
小嫻卻不見了。
小嫻是被那群束她在竹篙的壞人抓去的。
抓去的時候,小嫻還掉了隻鞋子。
雁紅葉惘然若失,一路沿著線追蹤,發現小嫻時不時被勾扯的衣服掉在地上;
這件衣服是雁紅葉用省一個月的酒錢給她買的。
跟著蹤跡,雁紅葉進入到紹興府。
是夜,雁紅葉住進胭紅客棧。
客棧人來人往,形形色色,陌陌生生。有的還在招攬著生意。
坐在梯邊的梅棧桅卻在向不理會身邊一切的雁紅葉舉起了酒杯。
雁紅葉也在喝著酒,他不明白,為什麽身邊的人那麽多的離開他?
難道他命犯天煞孤星?
命中注定,孤獨終老……
雁紅葉喝著酒,也隻有看著梅棧桅。
兩眼對望時,又豈要千言萬語。
酒幹而人眠。
又是一夜,一夜的春光,浪費多少時間,但不浪費又能如何?蹤跡沒有了,難道要追茫茫大海?
白天,雁紅葉繼續喝酒,看起來,別人喝花酒的錢不及雁紅葉這十天喝的酒貴。
他可以省一個月的酒錢不喝酒,為小嫻買一件衣服;現在,他又可以喝盡十天的酒,而沒有什麽想法。
因為,想也沒有用;想找別人,不如別人先來找他。
但他有愧的是,小嫻的父母親,因為他答應過她父母,要好好照顧她。
梅棧桅又過來,與他舉杯。
雁紅葉又是一杯喝了下去。
十天的喝酒,梅棧桅吃吃地望著他,終於與他說了第一句話:“你想去找姑娘嗎?”
“姑娘貴姓?”
“姓歐。”
雁紅葉一把扯住梅棧桅的衣服,說:“在哪裏?”
梅棧桅有點失落地說:“我們這裏當紅的歐小倩姑娘就在二樓的紅心房,你可以去找她吖。”
“小倩,小倩,好一個小倩。……在哪裏?”
雁紅葉醉醺醺地大聲又再問了一次。
“今夜戌時,誰可以成為這裏的花冠,自然可以得到花魁小倩姑娘的接見。”
雁紅葉紅著眼瞪著梅棧桅,第一次回上房去,好好地沐浴了一番,睡個好覺,換上新的衣服。
今夜,戌時,花魁大會如期舉行。
來搶花魁的人真多,有翩翩的公子,有狂妄大漢,有粗魯野夫,還有青頭小白臉,當地的大財主、大官人。
雁紅葉算是一名俏郎君罷了,他飛奪花冠之際,台下的人都嚇呆了;
梅棧桅飛刀如閃電到來,雁紅葉用嘴迎接,割下花魁的繩線。
梅棧桅說:“好快的身手。”
雁紅葉僅點頭謝過,躍至紅心房前,堂下噓聲一片,皆盡散去。
雁紅葉推門進入紅心房,那裏寬大紅豔。
小倩走出至閨房,迎上雁紅葉。
斟酒,喝下。
小倩說:“公子既然得到今晚的花魁,為何還悶悶不樂呢?”
雁紅葉又飲下一大杯酒。
小倩又再倒上,道:“讓小倩為公子更衣吧。”
然後,脫下外套而舞。
舞姿飄渺,醉人之意不在酒。
舞已盡,酒已下,人似醉。
小倩再添上酒,問道:“醉君之意不在酒,問君所思何物?”
“你怎麽知道?”
“這十天來,我每天看見公子在喝酒,喝的厲害。”
“哦?……”
“公子,你看我好不好看?”小倩麵對麵地對著雁紅葉,含情脈脈,有點害羞地低著頭,挑花手在遮過鼻梁之後,露出的雙肩骨瘦削如枝柳,緊縮了進去。
“好……”……
“那你為什麽不肯和衣而睡?”
……
“你在想她?”
“……”
“我張得不夠她好看?”
……
“十天前,梅棧桅帶著她下了地窖了。”這是小倩說的最後一句話,帶著點嫉妒,帶著點牢騷。
她在埋怨自己的身世,又在同情別人的遭遇;
在“了”字聲音未絕之際,雁紅葉已溜出了紅心房。
在街道小角買了二套黑衣服,便折回小倩房中;
小倩居然答應了與雁紅葉一起去救歐小嫻的請求。
雁紅葉躲上了屋樑,在梅棧桅淩晨醜時出房門後,便於小倩遠遠跟上。
地窖之大,竟可以有個秘道通往郊外。
雁紅葉看見梅棧桅躲躲閃閃的來到一個墓穴前,輕聲呼喚後,便進至墓穴裏。
雁紅葉與小倩姑娘走了過去,小倩與裏麵的人說著些曖昧語言的話,裏麵的人當聽到是花魁小倩的聲音時,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墓穴便打開了。
剛打開之際,一條身影便竄了進去,如像一陣冷風。
守住裏麵的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與小倩姑娘卿卿我我起來。
可謂是“得來**一刻值千金,毫不廢功夫”。
雁紅葉進去,卻見小嫻睡在一張床上,看她慘白的表情,看來,她受了不少苦。
旁邊有一丫環在喂著她吃藥,梅棧桅在一邊看著她,小嫻在不停咳嗽著,看來,她病得不輕。
梅棧桅說:“帶你來的人已將你賣給了我,這是第三次問你了,你願不願意陪客人?”
小嫻嬌弱地說道:“不願,死也不願。”
她說話的聲音亦弱乎其弱了。
“那你就在這呆著吧。”
說著,便往外走。
雁紅葉像一支箭出去,已經扼住了梅棧桅的喉嚨,狠聲告訴他:“你不要再逼她了。”小嫻水汪汪的媚眼已等得泣不成聲,嬌弱的身軀顯得更蒼白了。
點起了梅棧桅的穴道。便把小嫻抱起,往外奔跑。
小倩差點已在墓穴門口被糟蹋,雁紅葉想想剛才對他太過仁慈了,現在已一掌拍暈了他。
小倩穿起襤褸的衣服,雁紅葉背著小嫻回到了胭紅樓。
回到小倩的房間,小倩為大家倒了杯酒。
小嫻依偎在雁紅葉的身旁。
酒色無香,卻已暈倒。
合眼之際,雁紅葉看見梅棧桅已抱起小嫻往外走,小倩也走了。
待醒來,雁紅葉已經不見小嫻、小倩倆了。
雁紅葉聞著瓶裏的酒味,他在撕扯自己的衣服,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他在痛恨著自己。
聞著酒味,他卻又有方向感了。
於是他往著東北麵方向奔去。
紹興府是個出名的地方,其產生的女兒紅酒又響絕當地;調酒的人卻不會喝酒,這當然有點怪,但諸如會下廚的人不會品廚一般。
女兒紅酒莊的調酒人不會喝酒,但經營的生意卻zhí xiāo各個店鋪,而哪些店鋪,也隻會做他調製的女兒紅酒。
女兒紅酒本烈,但經過蜀中的花瓣子浸過後,烈性變無,變得無色無味了。
雁紅葉走在紹興府的大街上,前麵一片梅花林。
梅花傲放,正像一個人的氣節一樣雅高。
梅花林裏有一個莊園,正是蜀中門派在紹興府的分處。
路過梅花場,赫然見到了一具屍體,屍體瘦骨如枯柴,似乎中了水土病,翻開一看,雁紅葉整個人震驚了,那人便是歐小嫻。
雁紅葉的心像絞斷了一樣,腸穿肉爛,他對不住小嫻,對不住小嫻的父母親,但此刻他又要強忍著去保持冷靜,這是他的痛苦又不能宣泄的。
他知道周圍肯定暗藏著不少的暗器,他鎮定自如地敲開了梅花莊的門。
裏麵的童子開門,見到白衣飄飛的刀客,說:“請問找誰?”
“梅家的四莊主在嗎?”
“請稍候。”
過了一會兒,童子出來,轉道:“梅四莊主有請。”
梅四在客廳上等候,堂上還有幾位江湖英雄,包括梅棧桅。
雁紅葉沒有說話,找了張椅子坐下。
梅四說道:“今天幾位光臨鄙舍作客,實屬榮幸,不知這位大俠高姓大名?”
雁紅葉沒有看他們,說:“雁紅葉。”
“哦?就是拿鼎鼎大名的就走飛將軍逃離九刺客的雁大俠。”
轉而道:“雁大俠前來,所為何事?”
雁紅葉忍耐著,說:“躺在莊前的那具屍體,想必玷汙莊園之地,不如由在下取去如何?”
他諷刺說“屍體玷汙莊園之地”,卻是“莊園之地玷汙屍體”的意思。
“雁兄悉聽尊便……
隻是……隻是門前屍體如何死去,又是雁兄的誰人,雁兄又為何取去屍首?”
“她是在下妻室,死於水土病,不知梅莊主可否高抬貴手相讓?”
“去吧。”
雁紅葉就走了出去。
堂上靜立,無人敢出手,人已在顛怒之刻,還能如此冷靜的,誰敢刺殺此人,而雁紅葉也沒有對梅棧桅出手,因為他能忍。
抱著歐小嫻的屍身,雁紅葉走了一段路,便找個好地方將她埋了,刻了個碑:愛妻小嫻之墓。灑了酒,燒了衣服、妝品、冥錢,便離去,回到莊園前。
四處的暗哨已撤,他現在卻已變成暗哨。
因為他能忍,若是他不能忍,他已經將這個莊園燒了十次再十次不止了;
或許,他一出手就可以毀了它(他)。
之二遺書
夜已靜,在密林裏,一群互不相識的人聚集在一塊空地上,點起了篝火,搭起了帳篷,等待著那塊用血寫滿自己的遺書……
梅花莊園出現一個白衣女人。
雁紅葉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因為,至少,他能忍。
雁紅葉跟隨著那個女人,穿過高大的山峰,越過低平的丘陵,飄過綠野的湖水,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見日月星辰,來到簫山一個茂密的樹林裏。
女人總以為以詭異的逃法能躲過男人的追蹤,就如像男人一樣,總以為以完美的手段能逃過女人的懷疑。
其實二者都不行,因為男人天生的霸欲與女人天生的嗅覺都不會隨著時代而消逝。
雁紅葉沒有想挽留這個女人,隻是他想追著這條母蛇,所以來到這裏。
夜已靜,在密林裏,一群互不相識的人聚集在一塊空地上,點起了篝火,搭起了帳篷,等待著那塊用血寫滿自己的遺書……
他們彼此不知對方來自何方何處何派,卻在這裏聚集,可謂是天涯無緣不相逢。可是他們並非無緣,而是都不知道對方打著什麽鬼主意,他們都蒙著臉。
或許,他們早已相識,甚至有過仇恨;或許,他家的婆子背著他去與別家的漢子tōu qíng;或許,那家的掌門曾殺過那家的全部活口。
他們現在卻在這裏聚集——世界上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隨著一聲令下,高密的樹林裏落下一位姿色、姿態都萬千的shǎo fù,隻見眾人皆圍上去,又不敢靠得太近。
眾人皆喜,繼而生色,卻尊敬地稱道:“冼夫人。”
那位高貴而舉止得體的冼夫人舉起右掌;
眾人靜下。
旁邊有老者拿出紅帕子擺在一塊圓三尺的黃花梨木幾上;
眾人皆圍上去,紅布揭開,露出一首慷慨、正義之詞,隻見那詞寫道: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風歇。撩望眼,仰天嘯,壯懷激烈。三十年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於是言論在人群中炸開了,其中一位聲音比較粗獷的大漢大怒道:“他奶奶的,什麽狗屁詩,冼夫人,你被騙了。”
他還以為是唐代的詩了。
冼夫人沒有說話,她知道,她的言行,她把握得很有分寸。
眾人剛想往回走,一位老者喊了一聲:“慢著。”
那位老者叫通天仙。通天仙,名下之意,無知不曉。
通天仙從屋子裏取出一些不知名字的油,直接倒在了這首詞的上麵。
隨著油跡慢慢滲透,漸漸露出一副雲山居圖。
於是眾人皆喜,回到篝火叢中飲酒吃肉,隻是他們各自為營。
通天仙與冼夫人一起步入樹林叢中的一間木屋裏。
正所謂“**一刻值千金”。看來,這老者有點心急,隻管他年紀已老,甚至連那種能力能不能都很難說,可他依然被她所吸引,現在他已心急如焚。
冼夫人就是有這種本事,他要是讓一個男人投入她懷抱,那個男人就像蒼蠅一樣,飛不出她的指縫。
通天仙抱著冼夫人走進他的房間,卻遭到一位年輕的美男子花滿克暗襲;並且,美男子花滿克與他的另一個夥伴胡須大漢張漢生將通天仙的女兒也擄來了。
冼夫人一直對於這些男人的獻身,甘心為她做事沒有懷疑,因為她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甚至,美男子花滿克及他的夥伴張漢生將通天仙的女兒擄來後,張漢生竟在團綁通天仙的隔壁房子將其女兒qiáng jiān了。
世上為什麽有那麽多惡果以其同樣的方式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現在,美男子花滿克掏出了從通天仙口袋搜出的另一條帕子,隻見那帕子寫道: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花滿克按通天仙剛才的手法用那油將帕子在黃花梨木幾淋了一遍。
帕子露出另一半圖:將軍亭。
兩條帕子合並起來,剛好形成了雲山居將軍亭圖。
冼夫人笑了笑,她對此感覺十分滿意,然後依偎在花滿克的懷裏。
畢竟,她吸引男人慣了,她也有這種需要。
雁紅葉現在在高樹上躺著,他在發呆,似乎,他又看到了她。
樹林下的篝火營周圍,卻時不時閃爍著在打冼夫人壞主意的念頭。畢竟他們垂涎冼夫人的絕美之色。
有幾個大漢在木屋徘徊著。
他們素不相識,未曾對話,卻能以同一目標前進。
現在,他們在紙窗外,一人問:
“閣下是誰?來到這裏幹什麽?”
另一人笑了笑,雖然看不到他的笑,但知道那人笑得很奸猾;
他說:“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豈非為同一目的而來。”
他笑得簡直色迷得很。
那人說:“在下華峰蕭誌清,未請教。”
他似乎被色衝昏了頭腦,他一說出口時,他似乎知道自己不應該說,但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太實誠了;
有一人說:“我乃常山北鬥雲也。想不到你也來也。”他在“嗬嗬”地小聲笑著,似在諷刺與他對話的人,但又不好意思不說出自己的身份;他怕別人說了,自己不說,會引起當時境況的變化。他這樣說,卻忘了自己也是色字之輩。
他們為了色,居然能如此的融洽氣氛。
那人笑得很奸猾的人,為了不引起喧嘩、紛爭,小小聲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蒼天狼的鐵老二。”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用手指做孔,觀看屋裏的滿園春色。
是否酒飽過後就會想念著那些東西呢。男人的雄性激素的確不可估量……
其實他們的壞主意打得多了,都不及冼夫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神姿。
冼夫人於是順水推舟,將她與花滿克的曖昧行為完全地展現給他們;他們既可氣,又可怒,而又不敢動。
他們肯定恨透了花滿克,恨不得立即殺了他,又恨不得他們是花滿克。這種矛盾的心理油然而生。
沒有矛怎麽會有盾。這個世間很多道理其實你都懂。
冼夫人的風情是他們都見識過的,但冼夫人對待他們,往往有她的辦法。
現在,冼夫人隻是讓他們嫉妒,盡量讓他們嫉妒,好讓他們也將這美男子除去,那麽,剩下隻有她知道藏寶圖的秘密了。
這是她精心策劃的計謀。
突然,樹林外來了一個青衣人,雁紅葉感覺此青衣人如此的熟悉,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青衣人以奇快的身影將窗外的三名tōu kuī者點倒,然後又飛快地離去。
那群窗外的大漢可謂糟糕透了,這偷雞不到蝕把米的感覺,就像是融在火爐裏的心,一下子到了極地,冷卻到了極點。
如果剛才他們是這樣的狀態,或許他們不會被那青衣人點倒。但是裏麵的滿園春色,冼夫人的如此美貌,怎麽不叫他們醉倒。
他們在悔恨,可是,有誰做了虧心事又怕別人發現的時候,然後等待著被人發現時又說其實我沒有準備好被人發現呢。
雁紅葉想追那個熟悉的青衣人的身影,可是想了想,沒有追下去。
因為他能忍。
在另一麵,篝火營群中,亦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營群中的人全部臥倒在地上,卻永遠也站不起來。
樹林裏突然一片安靜,安靜得就像死人的葬崗般,篝火常明,人卻永遠黯淡無光。
唯獨是那間木屋裏,發出絲絲如夢如幻的精粹聲。
一邊是火,一邊是水,同一個世界,為什麽有這樣那樣的諷刺。
冼夫人係好衣服,走出木屋,消失在樹林。
幾名被點到的醉漢卻沒有死,待穴道解封,皆怒起,衝入房屋,將美男子花滿克殺掉,然後帶著憤怒、羞醜離開了。
既然無臉去見冼夫人,他們何不靜悄悄地離去,這些人生的規則,他們至少知道。
通天仙抱著自殺身亡的女兒走出屋外,泣聲大叫,然後他叫天不應,叫地不聞,但雁紅葉聽到了,於是他出現在他麵前。
通天仙看見還有人,突然安靜下來,一陣死去的冷氣,突然直撲兩人的臉。
通天仙對他說:“一切你都看到了?”
“哦?”
“我知道你是誰?”
“哦?”
“你知道**嗎?”
雁紅葉沒有說話,他的腦海裏浮想起小時候在**荷塘池中的那一刻,水麵上的她清秀如玉,渺渺於人;當他眼定定地看著上麵的小姑娘的時候,曼文給了他沉重一擊,拍打他的頭,讓他更不能呼吸了。
通天仙說:“**是中原第一大門派,除了五嶽門派外,**統領著整個江湖。”
“每隔五年的端午節,中原江湖各門(幫)派都會到**參加一個武林大會。”
“今年正是武林大會之年,今年的武林大會將會選出一名武林盟主統率各門(幫)派討伐金兵。”
雁紅葉在聽,他說:“哦?你知道?”
通天仙說:“我當人知道,我無所不知。”
雁紅葉說:“哦?”
停了一下,又說,
“你知道天下兵器,誰排名第一。”
通天仙說:“論天下兵器,排名第一,小李飛刀當之無愧,‘天上飛入,下地落無’,為天下第一。”
“若論今朝,關外的帶刀侍衛的刀,‘天下第一’的稱號,受之無愧,他的刀看上去平凡無奇,卻是用當
年曹操的春缸劍鑄造的刀,他的刀也叫‘青缸刀’。”
“哦?那你知道,今朝天下刀客排名,誰居第一?……劍客呢”
“傅紅雪,”說道這時,他的瞳孔不禁擴大了些,他看到有人一瘸一拐地走過樹林。
然後他抖一抖神,又說,
“若在江湖,關內的**主其兄,雁紅燕乃關中第一劍客,其劍快準無比;
雖然他與關外的帶刀侍衛,沒有交過手,但關外的帶刀侍衛劍木情一直排位天下第一。”
“帶刀侍衛的刀,對比我這把,又如何?”
通天仙仿似定如龍鍾,說,
“十年前,你的刀已畢露,再過了十年,恐怕你的刀已老矣。”
“那麽,帶刀侍衛的刀呢?”
“他的刀,還留有餘勁。”
“哦……”
正當他們說到此時,那拐子卻突然一刀揮進後麵的樹林。
隻見閃電一劈,如連天索,整片樹林都燃燒起來。
那拐子紅眼睛憂鬱地看著他們,卻忍不住要蹲下來嘔吐。
通天仙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雁紅葉沒有理會這瘋子,竟自離去了。
他明白人世間為什麽要那麽痛苦加迫於一個人,導致別人都叫他“瘋子”;但有多少人明白,他的痛苦源於那段經曆,不能忍受寂寞卻寂寞著,他的“瘋子”,源於不被人理解。
他明白!
所以他現在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