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昨晚在剛出生的嫩芽上留校晶瑩的雨滴，老樹下站著張金書夫婦，來往的村民都好奇地打量著兩人。

    改革開放剛開始做為城裏人是有很大的優越感的，農村人總是低城裏人一頭。總是以城裏人怎樣怎樣作為某件事情正確與否的標杆。

    如此一對璧人突然的出現在村子裏，一看就是城裏人，更何況兩人本身蘊含的氣勢明顯不同於一般的城裏人。

    因為是站在常老五的屋後，所以村民都慫恿常老五去問問怎麽個情況，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是好奇心重。因為發達地區見多不怪了。

    一大早的常老五正在為如何款待前來祝賀的村民而犯愁呢，屋後突然來的兩個城裏人引起了村裏人的好奇圍觀。不光是對城裏人的好奇，主要是好奇城裏人為什麽會對被雷劈的老樹感興趣。

    被村民慫恿，而且是在觀察自家的東西，常老五有義務詢問一番。

    “這個”常老五搓著手來到張金書兩rén miàn前，算是打了個招呼。

    “兩位從哪來，有什麽事？”見兩人把目光移向了自己，常老五習慣性的把腰彎了彎。

    “我能看看孩子嗎？”徐桂枝沒有提他們一直觀望的柳樹。

    “這”無故要看自己的孩子，常老五暗自嘀咕。

    好在兩人氣質特殊，不像等閑之人。農村人能讓這種城裏人多看一眼也是一種榮耀。

    常老五讓進了徐金枝，張金書多有不便並未動身，仍在觀察那株柳樹。

    來到內屋，當徐金枝將帽兜拉下來的時候，常老五倒吸一口涼氣，“驚為天人”常老五從戲曲裏聽來的語句，應該是這個意思。馬上就有頂禮膜拜的感覺，雙腿就要打彎。

    問清緣由，常遠母親見丈夫如此不濟，臭罵了兩句，嗬斥了出去。

    見此情景徐桂枝不禁莞爾。常母見徐桂枝的笑臉不禁呆了，也生不出什麽氣了。

    被媳婦攆出來的常老五訕訕來到張金樹的麵前。

    “這棵樹怎麽啦，在這看了老半天了，進屋坐坐吧”常老五客氣客氣。

    “沒什麽。”張金書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特想讓人親近。

    此時從娘家回來的隔壁之後的竇大娘，懷抱著孩子擠進人群，這種光景可不能少了她。打聽清楚來龍去脈，一拍大腿。

    “哎吆，可了不得了，人家看上你家這棵樹了，你知道他為什麽盯著看嗎？”竇大娘吸引群眾目光的本領與生俱來。

    一聽有人能解這奇怪的事情烏拉全圍上來聽聽竇大娘的解釋。

    “我聽老一輩人說啊”竇大娘課堂開講了“早些年間妖魔鬼怪層出不窮啊，人們啊之所以能活下去離不開仙人的護佑，而仙人驅魔的法寶各種各樣，其中以桃木劍最多，人手一把，桃木劍當然是桃木做的了，你們都知道桃木是能驅邪的，我們過年時插得桃樹枝子也是這個理，你們可知道還有一種天然的驅魔材料，比桃木劍更厲害。”鄉下最喜歡聽的就是發生在身邊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經竇大娘這一撩撥於是紛紛詢問是個什麽東西比桃木劍還靈。

    吊足大家的胃口，竇大娘感覺飄飄然起來，解釋道“你們說這妖魔鬼怪最怕啥？”還沒等大家回答“那就是雷，閃電，所以比桃木驅魔更厲害的就是雷擊木，雷擊木就是被雷擊過的老樹。”聽這麽一說大家都紛紛看向那棵老柳樹。

    “而老五家這棵樹可就厲害了，被雷劈了死而複生還能發芽，這才是地地道道的雷擊木，因為它有靈性了。”經此一解釋大家就都對這顆老柳樹眼饞起來了。

    張金書轉頭看向竇大娘，目光凜冽對他說“多嘴的臭婆娘，你在給這家人招禍。”

    竇大娘被嚇了一跳，回頭看看周圍都是自己村的村民，於是暴怒而起，“常老五，這家人想騙你家的神物，讓他花錢買。”

    張金書看了看露出不同貪婪麵孔的村民，默默說道：“神物會用才是神物，不會用也隻是個物件跟石頭沒什麽區別。”

    從屋裏出來的徐桂枝輕盈的來到張金書麵前，張金書跟她耳語了一番。

    聽聞後，徐金枝從口袋裏掏出了5張大團結，遞到常老五的手裏：“我們晚上來取。”

    不管常老五有沒有答應兩人如不存在一般忽然消失，大家夥一見此情景隻覺頭頂直冒涼氣。

    那個年代事出無常多歸咎於黃大仙，也就是黃鼠狼作怪。眾人皆瞅著竇大娘，意思你得罪黃大仙了。此時少不了成為鄉間吹噓的奇事。

    竇大娘也冷汗直流，暗討自己嘴賤。

    在當時千元戶在十裏八鄉的可是個土豪。5張大團結，500元也是個不小的數字。可常老五怎麽感覺像是燙手山芋。

    突然想起剛剛去屋裏麵看孩子的事，常老五踉踉蹌蹌的跑回屋內，一看母子平安才鬆了口氣。

    跟媳婦講了講外麵的情況。常母是個有主心骨的，跟丈夫說道：“要真是黃大仙看上了我們的東西，那就得雙手奉上，沾了他們的便宜小心他們妨我們，孩子還剛出生，這五百塊錢你今天晚上綁在樹上，悄悄盯著，確認他們把錢拿走。那樹不要也好。寶物害人呢，不被他們得去也會被別人盯上。”

    聽從媳婦的安排，吃過晚飯等天黑了，常老五把錢綁在樹上後趴在後窗上觀察屋後的動靜。

    時間慢慢過去，偶爾有幾個閑漢在樹邊逗留，被常老五嗬斥走了。到了差不多十一點左右的樣子，萬籟俱寂人也有點犯困了常老五上下眼皮打架。

    常老五是扒在堂間的窗戶上，媳婦生完孩子就在裏屋坐月子。突然間聽到媳婦一聲驚叫。常老五驚慌從凳子甩下來顧不得摔傷的腿，一瘸一拐的去裏屋看他們娘倆。

    “怎麽了，怎麽了？”隻見一臉驚恐的媳婦瞅著空處。

    “她他們來過了”媳婦顫音說道。

    抬起顫巍巍的雙手指了指炕沿上放的一百塊錢，“那個女的留下的，說他們錢也不多，算是對孩子的補償，他對孩子補償什麽？”看了看全須全尾的孩子，被母親吵醒不哭也不鬧，睜著雙眼看著剛剛被打開的電燈，小嘴不停吮吸著，也沒什麽異狀。拍拍胸口，常母心想果然有黃大仙啊。

    見母子平安，常老五再去扒床頭看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屋後的那棵粗壯的大柳樹已經消失了。

    回頭安撫母子倆，懷著無限的恐懼，一夜無事開燈等到天亮。

    當太陽完全跳出地平麵，常老五才壯起膽子來到屋後，發現滿地的木頭屑，樹枝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上，看樣子是樹的主杆被分解了，就像扔到粉碎機裏打過一樣。

    此事在鄉間引起很大的轟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淡成為傳說。

    多年以後。

    夜間快步移動的雙腳濺起的泥水灑落在草叢中藏身的蟾蜍身上，它不滿的叫了一聲，挪動著離開這是非之地。

    身後傳來父親急促的聲音：“快跑，快跑，桂枝你帶孩子分開跑。”

    張金書眼看敵人漸漸跟進拚盡體內最後的法力幾次閃動將敵人吸引到另一個方向。

    徐桂枝也不敢言語，默默地帶著兩個孩子隱身在暗處。

    逃跑的張金書最終還是被人追上了，好幾個人將他包圍，為首的人身材瘦削，麵孔剛毅。

    “交出盒子”為首的抖手祭出線索將張金書困了起來。

    張金書一身的泥水，閉口不言準備頑抗到底。

    嘿嘿嘿，一陣陰險的笑聲從遠處傳來，等漸漸靠近隻見兩個男人，一個提著掙紮的兩個小孩，一個推搡著徐桂枝。

    見此情景張金書一陣怒吼。

    打開塵封多年的xiāng zǐ掃去灰塵，為首的先是拿出放在裏麵顯眼的盒子，八角形的盒子。

    研究了半天愣是打不開，“怎麽打開？”轉頭問像粽子一樣躺在地上的張金書。

    見張金書不言語，頭領嗯了一聲指點了一下身邊的人員，隻見那人一臉的淫笑提著小孩子裏麵的那個小女孩去了隔壁房間，然後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張金書像蛆蟲一樣在地上抖動臉上青筋暴起，隻能發出啊啊的叫喊聲。

    拿起櫃子裏的幾張畫紙認真的揣摩了一番，頭領哈哈大笑起來，“老賊被你騙得好慘，總有一天我會打開你布下的騙局。還我一個自由的世界。”

    “由此來說你們還有用？”頭領看著圖畫，指示手下將兩人抬到一輛軍綠色的貨車上。

    上車前，徐桂枝對頭領喊道：“預言上說，要打開那個盒子，需要我們孩子的力量。”

    從裏屋出來的手下聽此一臉的懵逼，對頭領說：“那個孩子被我殺了。”

    聽聞此事傳來徐桂枝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啪，頭領給了那人一巴掌暴怒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回頭看了看一臉恐懼的男孩。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小男孩畏懼的縮了縮頭。

    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紫瑩瑩的符紙，一貫的鬼畫符風格，啪一下貼在小男孩的腦門上，隻見小男孩暈厥了過去。

    回想起往事，小虎一拳一拳地擊打在床沿上，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