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樸很快就鎮定下來，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冒險或者太簡單。

    讓這些人朝自己靠攏，一旦發生兵變，那自己恐怕也會落得和那個黑水魔族一個下場。

    既然不是這個選擇，那麽，隱藏的選擇是什麽？

    葛樸呼了一口氣，再次思考眼前的情況。

    從鏡花水月中出來便是這個空間，然後這裏沒有人和他說話，但是，他說的話在暗處的這些人會聽。

    如此想來，自己現在應該扮演的是指揮者或者將軍的角色。

    既然如此，葛樸笑了笑。

    “左邊的人，向右一步走！”

    “右邊的人，向左邊一步走！”

    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身影傳出來。

    葛樸知道自己這個選擇是對的。

    這是一種投機的說法。

    他以前聽聞北玄國有個神童，十分聰明。有一次，有人在籠子裏關著長得差不多的一隻獐和一隻鹿，這人問神童哪頭是獐、哪頭是鹿。那神童不認識這兩種動物。考慮了一會兒，回答說：“獐旁邊的是鹿，鹿旁邊的是獐。”這人以為這神童猜對了，非常吃驚。

    但是葛樸知道，這隻是對人心揣摩後的一個dá àn。

    這個dá àn似是而非，但在知道dá àn的那人心裏，卻誤以為神童知道了那個是鹿那個是獐。

    葛樸用的也是同樣的方式。

    眼下在這個漆黑的空間，他們什麽都看不到，但在廝殺，也就是說，在他們的對麵至少站著另一個人。

    於是葛樸讓他們各走一步，這樣距離就會靠近，人就會靠近。

    走過一步之後，有人碰麵，發出哎喲的聲音。

    葛樸朗聲道：“碰麵的人，左手牽著右手，不要亂動，沒有碰到同伴的，繼續向左右各行一步。”

    空間悉悉索索，不斷有人碰頭，倆倆站在一起。

    葛樸側耳聽著動靜，眼前陡然一亮，再睜眼，已經到了另一個場景。

    一副廣闊的山河圖展現在眼前，農民種田、牧童放牛、刀匠打鐵、學士讀書、官吏巡察、宰相早朝…

    葛樸向前走了兩步，按照離卦的爻位退了四步後，被傳送出來。

    靖海浵和薩爾滸一直等著陣裏的情況，可是等葛樸從陣裏出來後，倆人像是猛獸盯著獵物一般，緊緊盯著他。

    靖海浵微微鬆了一口氣，不論成不成功，隻要葛樸活著出來就好。

    薩爾滸冷聲道：“你怎麽沒有受傷？”

    葛樸笑道：“我為何要受傷？”

    “你沒破陣？”

    葛樸笑道：“破了。”

    靖海浵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想要笑，卻沒笑。

    薩爾滸道：“不可能，你一個洗髓境的修士走過花海之後，如何能抵擋住一個化氣境高手的攻擊。”

    葛樸笑著搖頭，道：“原來你連水月鏡花都沒有破啊。”

    薩爾滸微微撇過頭，道：“你說那個是假的世界，怎麽可能，那月亮，那花朵還有那個人，還有我身上的傷。”

    葛樸走過去，看了看薩爾滸的傷，笑道：“看來你很少照鏡子了，你的傷是對方造成的？”

    薩爾滸聽到他說鏡子，就明白最後與自己打鬥的人，其實一直是自己，這傷也是自己造成的。

    難怪當時覺得那人對自己的法術很熟悉。

    “下一陣什麽情況？”

    葛樸笑道：“離卦不對。”

    薩爾滸和靖海浵開始次測試第四個陣。

    可是，似乎從上一個陣開始，他們的推算就錯了一樣，將剩餘的震、巽、艮、坤走了一遍，依然沒有破陣。

    兩人沮喪的出來，作為陣法大師的弟子，他們今晚的表現足夠氣死他們的師傅了。

    葛樸看著兩人進進出出，毫無所獲，低聲道：“我就知道是這樣的。”

    “說你的看法！”

    葛樸道：“從第三陣疑陣開始，已經全變了，也就是說，從第三陣開始，我們判斷退的步數已經不能用卦象的爻位來退了。”

    薩爾滸道：“就算用疑陣一樣的方法，至少得知道卦象吧。”

    葛樸笑道：“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

    薩爾滸看過去的時候，葛樸已經在他們進進出出的時候，畫好了前麵三個陣的卦象和方位。

    “如果不考慮方位，從坎、乾、兌這樣三個卦象你們覺得第四個應該是什麽？”

    靖海浵和薩爾滸看了一眼，兩人驚呼道：“河圖八卦！”

    葛樸笑道：“不要這麽大聲，雖然我對陣法的布置不是很懂，但是基本的還是懂的。”

    靖海浵聽道葛樸臊搭他們的話，臉一紅道：“你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讓我們進進出出。”

    葛樸笑道：“出陣後，見你們對我挺愧疚的，又一副急於做事的樣子，我怎麽好意思剝奪你們表現和贖罪的機會呢？”

    靖海浵和薩爾滸又想打人了，這人的嘴，太欠抽了。

    可是，沒有他，他們還真的進不去這個布置的亂七八糟的陣。

    “既是坤位，退八步又不對的話，你覺應該退幾步？”

    葛樸在地上畫了一個坤卦，道：“坤卦最多走八步，最少走幾步？”

    “三步。”

    葛樸道：“現在，就看你們的了。”

    靖海浵進去，出來。

    “天位二、人位一、地位一”

    “天位二、人位二、地位一。”

    靖海浵進去，沒有出來。

    這次，他們的速度快了許多，但是人就是沒有出來。

    大概過了半刻鍾，靖海浵出來了。

    這次倒是沒有受傷，而是臉色很不好看。

    葛樸笑道：“什麽情況？”

    靖海浵道：“按照坤位退五步沒有錯，可是場景就是沒有發生變化，我在那裏麵走了許久，就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然後我就被傳送出來了。”

    葛樸沉思了一下，道：“不錯，至少得到了兩點信息。第一，破這個陣的是有時間限製的；第二點，這個陣的第二關沒有危險。”

    薩爾滸道：“我去。”

    葛樸笑道：“不想去就不要逞強了，再說了，難道讓我們再等你半刻鍾啊。”

    薩爾滸手又伸到了腰間的黑棍上，葛樸站起來，笑道：“要用到腦子的事情，還是我去吧。”

    靖海浵扭頭，什麽話也沒說，薩爾滸則保持了沉默。

    沒辦法啊，講到動腦子，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和葛樸比的。

    葛樸進去，進兩步，按坤卦退了五步。

    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隻是他沒被送出這個陣。

    嗯…看來這裏的難題就是這些人了。

    這一次，你又要考核的什麽呢？

    葛樸反倒有限期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