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疑惑與dá 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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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襲卷,葛樸周身一寒。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提及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事情。

    因為失敗、沮喪、或者不堪回首的經曆……

    “前輩為何會被困住?”

    對於老翁這樣的高手來說,是不願被提及的事情,也是不想提及的過往。

    誰願意自己的醜事告知別人!

    但是,葛樸就這樣毫無遮掩地問了出來。

    寒風突生,葛樸戒備凝神。

    過了良久,才聽得茅草屋內的老翁發出了一聲歎息。

    “你在懷疑我?”

    葛樸沒有說話。

    他確實懷疑這個莫名其妙救了自己的老翁。

    “你覺得布陣那個人是好人,那麽,被好人困住的一定是壞人?”

    葛樸還是沒有說話,因為,他確實懷疑這個老翁不是好人。

    沉默即是dá àn。

    又過了良久,才聽得老翁自嘲道:“難怪你不肯拜我為師。”

    葛樸道:“非是這個原因,就算你是壞人,隻要能讓我變強,我也會的,隻是,我覺得我的一切來自我師傅,有些不舍而已。”

    老翁沒說話。

    有風自屋裏刮出,院中的案幾上多了一壺濃香的茶和兩個茶杯。

    “西白國杜宇樓的鵑啼茶。”

    話完,老翁如被清風吹來一般做在了案幾前,輕輕一抬手,茶壺傾斜,無人把持卻斟滿了兩杯茶。

    葛樸坐過去,抬手拿起茶聞了聞,清香醒神。

    老翁道:“想聽故事嗎?”

    葛樸道:“有好茶,自然願意聽。”

    老翁道:“事情需從一百二十年前說起。那一年,西白國宰相百裏徵陳兵南朱國境,兩國交戰一觸即發。當時我是南朱國的供奉修士,又於百裏徵有交情,便被委派去和百裏徵和談。我與他爭吵數次,均無果而終。憤怒之下,我提出與他以修士的身份決一死戰。”

    葛樸輕輕搖頭道:“百裏徵貴為宰相,外統三軍,怎麽可能輕易與你決戰。”

    老翁笑道:“可是,他答應了。”

    葛樸嗯地疑惑了一聲,老翁道:“當時我也沒有想太多,見他答應,便準備與他決鬥。百裏徵說,他是宰相,生死關乎三軍安危,就算要比鬥,也不能在兩國境內,需另找一個僻靜之所。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答應他去北玄國最北邊比鬥,輸贏都不會對前線造成動蕩。我一心想要化解兩國將起的幹戈,卻不想…”

    葛樸道:“當日,你們比鬥的地方就是那個山峰。”

    老翁苦笑了一聲,道:“正是如此,當然也怪我,沒有對出現的那座山峰感到奇怪,等我走進去,百裏徵就啟動了大陣,將我困在了裏麵。”

    葛樸皺了皺眉,道:“洞口那兩隻石虎是怎麽回事?”

    老翁道:“在那個陣法啟動之後,他將那座山脈的靈氣聚成神識獸,一來監視我的動靜,二來威懾入陣的人。”

    葛樸歎了息了一聲,道:“可惜,百裏徵南征南朱國眼看大功將成,卻因神山的介入,命喪北燕口。”

    老翁歎息了一聲,道:“雖然被他關了一百多年,可是他最後在北燕口以一人之力,擋十萬南朱**,讓西白國大軍得以保存,又以血肉祭天,免除了神山對西白國的重罰,也算是對得起他說過的話了。”

    葛樸道:“何話?”

    老翁道:“他說,這天下戰亂紛紛不止,乃是四國各自為政之害,若是四國一統,政令出一,則天下昌盛。我則認為他妄行幹戈,置萬民與水火。再說了,修行之人,不能過多掛懷人間俗事,不然對修行無疑。他說修行之人,當看天下的疾苦。”

    葛樸沉思道:“既然肯做西白國的宰相,怎麽會隻修行不見疾苦呢?不過,我想他在離開時定是對你說了話吧?”

    老翁道:“他離開時說,若他成功,必親自接我出去,若他失敗,願為百萬白骨灑血為祭。”

    葛樸抬起頭,眼神看向山外,怔怔地出神。

    霧氣縹緲,人間難尋。

    “想來,你們是極好的朋友吧?”

    老翁的眼神看向遠處的山,低聲道:“算是吧。”

    葛樸道:“你恨他嗎?”

    老翁苦笑了一聲,道:“恨過,可是等我將你放在這裏跑去西白國報仇,卻聽到他戰死北燕口的事情後,我沒有恨,隻有惋惜。”

    葛樸默默端起茶喝了一口。

    老翁拿起桌山的桃子吃了一個,起身回屋。

    “書看的怎麽樣?”

    葛樸道:“有許多地方還不太懂。”

    老翁道:“這事我幫不了你。”

    葛樸笑道:“我知道。”

    老翁往回走,葛樸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翁道:“翠山祖空桑”

    葛樸道:“多謝祖前輩。”

    老翁回去修行。

    兩人就這樣在山峰上待了三日,餓了吃北玄國禦園瓊桃,渴了喝西白國杜宇樓的鵑啼,日子倒也平靜。

    這一日,猛聽的山下一聲獸吼,整個山壁都搖晃起來。

    葛樸聽到獸吼之聲,頭痛欲裂。

    祖空桑如一陣風自茅屋出來,一伸手,一股宏大的五彩氣將葛樸包罩住。

    葛樸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

    “不好,這畜生發瘋了,看來這次不能留它了。”

    待山壁不再搖晃,祖空桑一伸手,山壁中的綠柱杖又飛到了他的手中,腳步一點,躍到了十丈外的雲氣上。

    “孽畜,休得造次!”

    祖空桑白發飄飛,綠柱杖在腳下的雲氣中點了六下,六個淡藍色的圓圈如水韻一般,在他腳邊蕩漾。

    “疾!”

    祖空桑一聲大喝,六個淡藍色的圓圈匯集成了一道水桶粗的閃電,擊向山底。

    山底下,竟然沒有一點反應,那野獸竟沒有嘶吼一聲。

    祖空桑疑惑的刹那,數十根懷抱粗的藤條陡然竄出雲氣,卷向祖空桑。

    祖空桑大驚,身子在雲氣之間翻飛,如一縷白色的風。

    “孽畜,回去!”

    “哼,孽障,拿命來!”

    藤條如怪物的觸手在雲起間攪動,風起雲湧。

    葛樸卻愣在了半山的平地上。

    怪物…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