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少年在雷音宗的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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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風,現年十四歲,氣海第四重即將邁入氣海第五重,幼年時因誤食一株無名靈草而生出巨力,前幾日入宗進行的三項測試之中,因一拳打出一千斤巨力而在下宗弟子內引發不小的震動,當時便被泣血執法團的副團長看中,收入了執法團中。而在昨日,副團長親自給他送來一份天大的機緣:整整一千枚靈石外加一柄由小雷音器宗一脈高手煉製的嗜血風雷竹劍!而條件隻有一個:在今日的血戰擂台上取走一個初入氣海三重弟子的性命......

    陳長風今日早早地從打坐入定中醒來,對著銅鏡,第一次穿上隻有下宗執法團的弟子才能穿戴的華貴、霸氣、幹練的黑紅色勁裝zhì fú。一道猙獰的刀疤縱貫左臉,將粗糲的眉毛和狹長冷酷的眼眶分割為兩段,虛眯起陰冷的三角眼,破相少年對鏡子中的自己感到很是滿意。再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將衣袍之上每一個褶子整理得光纖筆直,將那柄擦拭了半個晚上的血色長劍緩緩插入腰間,又三百六十度轉一個圈,直到渾身上下似乎都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來,陳長風才滿意一笑

    ——他要在今日以最完美的姿態鎮殺那隻氣海三重的可憐蟲,然後堂堂正正地獲取那一筆潑天橫財,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陳長風三個字,將被所有記名弟子和大多數下宗弟子傳頌!

    劇本已經寫好,主角穿戴整齊早已就位,隻等那可憐的配角出現。

    陳長風迎著溫煦的晨曦,邁步向雷音城中心的角鬥場走去,步履輕盈,似乎不沾一絲塵埃。

    決鬥場內此時早已是人山人海,成千上萬的弟子們從枯燥的打坐練氣中走出來,花上幾張金葉子便從雷音城主管方搶購到一個席位,更有些閑情逸致的女弟子在外順手買一杯香飄飄靈茶、一兩包零碎的吃食,懷著瞧熱鬧、看新鮮的愉悅心情來到了觀眾席上。

    身著泣血團zhì fú的少年威風凜凜地站在角鬥擂台的一端,臉上浮現出自信得意的微笑,抬眼看了看不遠處坐著的十來位泣血團成員,又熱切地看了眼整整齊齊碼放在擂台邊紅綢子上的兩堆小山般的靈石,眼眸中盡是貪婪。

    葉長歌今日穿著一身極為隨意的粗布長衫,腰間插著一柄綠油油的狹長竹劍。這是今早白無心給他送過來的,小姑娘一番好意,知道少年所有靈石抵押出去,買不了趁手的法器,而作為一名被納入門牆的光榮劍修,與人打鬥時身邊沒有一柄劍,那像什麽話?隻是在將自己心愛的竹劍借出去之前,小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不舍和擔憂。

    葉長歌從陰暗的涵洞通道中緩緩走來,臉色平靜淡漠,沒有絲毫的表情。當他的身影完全走出陰影,來到那一片白沙青石的角鬥擂台上時,大半個觀眾席都騷動起來。

    “我的天,這就是下宗第一狠人?也才十歲出頭吧,這麽年輕?”有人驚歎。

    “可不是麽,當晚我是親眼看見這兄弟一記掌刀,剁碎了飄血執法團弟子的膝蓋,嘖嘖,那一幕可是血腥得很呐。”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這小子後來可是和飄血團副團長,躋身下宗弟子榜前十的顧劍寒顧大人剛上了正麵!顧劍寒當時沒對他出手,反身卻是一劍把自己屬下的腿給削了下來。”

    “嘶......”說話之人倒吸一口涼氣,驚道:“難不成顧劍寒是這狠人的後台?不應該啊。”

    “嘿嘿,這倒不是。這小子也就是一個偏荒小鎮來的仙緣種子,實打實的草根泥腿子出身呢。”

    ......

    無數人議論紛紛,韓胖子卻坐在觀眾席最前方,見到葉長歌如同閑庭散步般走出,蹭地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手中一卷橫幅飛出,另一端被白無矩兄妹接住,上書五個大字:“小哥哥必勝!”葉長歌晃眼看見這胖子在為自己搖旗呐喊,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便緩緩看向對麵自信而貪婪的刀疤臉少年。

    雙方入場站定,擂台外圍一位下宗執事長老掃了全場一眼,高聲道:“下宗弟子、泣血執法團成員,陳長風,今日約戰下宗弟子、劍宗一脈直係弟子,葉長歌!”觀眾席上的弟子們齊聲高呼起來,為各自看好的一放呐喊叫好助威。執事老者等著一陣哄鬧過後,按照程序對場中二人高聲道:“第一,珍愛生命,遠離殺伐,最後問你二人是否同意私下和解?”

    “不同意。”

    “第二,人生天地,忠孝禮義,你二人是否經由直係師長、監護人的同意?”

    “是。”

    “第三,本宗最後人道主義提示:享受生命,活在當下;天道無常,生死各安;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二人可聽清?”

    “聽清。”

    “好!生死戰書簽下,開始吧!”老者走完這一趟程序,便不再多言,緩緩退下擂台,坐到了一邊。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而在這一刻,場上一人先動,一道身影如同飛矢暗箭,卷起飛塵氣浪,向對麵狠狠襲來!

    陳長風早就不耐那執事老者一番聒噪,胸中憋著一口渴望貪婪的戰意,瞬間向葉長歌橫擊而去。腰間的嗜血風雷竹劍已緊握於手中,丹田氣海先天真氣被完全調動,沿著體內經脈盡數向劍體內灌輸,於是,嫣紅嗜血的長劍陡然間爆發一蓬猩紅刺目的光芒,真元催動之下,鋒銳的劍尖生出尺許長的血色劍芒,刺破空氣,指著無動於衷的少年眉心而來!

    葉長歌衣衫獵獵,發絲被對方一劍帶出的疾風吹得盡數向後披散,但一雙眼眸依舊平靜,身形沒有一絲的動作,那劍芒,已在三丈之內!

    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唏噓,這下宗第一狠人是被嚇傻了不成?對方一劍而來,卻沒有任何回避或還擊,難道一番好戲就要如此匆忙收場,那這專程跑來觀看一趟,也太不值當了。不少人心中悄然歎息,似乎看見了少年被一劍貫穿的下場。

    葉長歌強大的神魂念力瞬間鋪展,刀疤少年臉上最細微的汗毛,以及眼眸深處那一絲癲狂血腥,在龐大的感知下都呈現在腦海中!長劍與那日顧劍寒手中之劍一般無二,是以一種極為罕見的堅韌竹子為劍胚,經由器宗高手煆製而成,其上細微繁複的靈紋勾連成陣紋,能將持劍之人灌注的所有真元轉化為鋒銳無匹的劍芒,這一劍之下,即便是精鋼镔鐵,也要被輕鬆削斷!

    少年神魂意念計算著對方這一劍的所有速度、力量、風阻、軌跡、穿透力,這些便化作一道道精準的數字浮現在自己頭腦中,瞬間便給出了最佳的應對之策。雙眼一凝,淡漠之色褪盡,一絲森寒的寂滅死意如同地獄魔神的注視,從少年瞳孔深處透出!

    一眼懾魂!

    正在半空的陳長風突然感覺自己如墜冰窟,他對那殺意感受最為強烈,方才還坐以待斃的少年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最冷酷可怕的死神,鎖定了自己的神魂!一股古老寂滅的死意和威嚴從那眼神中傳來,一直傳遞進入刀疤少年的心底,這是來自靈魂層次上最直接的鎮壓,瞬間激發了他靈魂最深處的恐懼、驚駭、羞怒、絕望等等一切負麵情緒!緊握著劍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飛縱而出的速度也緩慢了些許,陳長風無法描述此刻心神之中的壓抑和恐懼。

    葉長歌嘴角勾起一絲森冷的笑。

    《大寂滅血海tiān zàng神經》,該shā rén了!

    體內神魂識海和丹田氣海間循環不休的天地環流,驀然分出一股變異了的寂滅之氣融入葉長歌周身竅穴和四肢百骸,尤其是右臂之上,根根暴起的經絡血管之中流淌的血液變作紫黑之色!斜插於腰際的翠色竹劍瞬間握於掌心,寂滅之氣吞吐,長劍陡然激發出半丈長的紫黑色寂滅劍芒!

    “什麽!”

    “那是!”

    觀眾席上人群驚呼,憑他們的目力,很難看清葉長歌出劍的速度。當他們的視覺神經反應過來時,少年已經握著一柄激發出恐怖劍芒的長劍,與搶先出手的刀疤臉少年對撞而去!

    “他怎麽可能!”有人驚駭。

    “氣海三重怎麽可能激發出如五尺劍芒!那隻是最低級的綠色小雷音竹劍啊!”

    小雷音竹是小雷音宗上宗山門之內的特產,剛強堅韌遠勝精鐵,隻能以不外傳的秘法砍伐、削段,製成劍器、弓箭、矛戈等等法器胚胎。小雷音竹製成的諸般法器在小雷音宗的弟子中,大部分人都有,更是清楚地知道它的品階和特性!綠色最次,其次血色、黑色、紫色最尊!而對於主修劍道的弟子們而言,綠色品質的小雷音竹劍在氣海五重以下強度的真氣灌輸下,最多最多激發二尺劍芒!

    而這十一歲的氣海三重的少年,竟然生生激發出了半丈!整整五尺!

    “這就是被劍宗大傳法親自看上的直係弟子嗎?他是否隱藏實力!”

    “難道真的是劍道天才!”有人喃喃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