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八章:魔法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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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接一刀地劃下來,痛苦不斷累積,開始的時候,米克還能勉強忍受,可到後來,每一刀的痛苦都是開始時的數倍。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別說繼續往自己身上下刀子,就算根本不碰刀子,也會被那股火辣鑽心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米克胸口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猙獰的傷口卷出焦糊的肌肉,就像烤熟的香腸被切了一刀。
好在血液與魔法藥劑混合後產生的火焰迅速將傷口烤熟,米克這才沒有因為流血過多而一命嗚呼。
即使這樣,米克仍然咬牙堅持,他一把抓起早已準備好的艾洛寧花,塞進嘴裏大嚼起來,酸澀的汁液迅速湧進他的喉管,因為疼痛而漸漸渾濁的雙目驟然清醒,隨之而來的疼痛感也被放大了好幾倍。
米克痛哼一聲,摔在地上,身體不住地抽搐,淚流不止。
艾洛寧花是一種稀有植物,它的汁液能夠對神經產生烈性刺激,強行使人保持清醒,幾乎所有具有清醒功效的藥劑都會少量加入這種原料。
但艾洛寧花有一種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極強的成癮性,大多數人隻要用過一兩次,就很可能會再也離不開它。
而且長期使用這種東西,會導致神經萎縮,使感官變得遲鈍,所以在配置藥劑時,藥劑師們都會嚴格控製它的劑量。
除此之外,由於在保持清醒的時候,人對痛苦的感覺會異常清晰,所以艾洛寧花也被大量使用在刑訊之中,迫使受刑對象無法昏厥,強行承受數倍於正常情況的變態痛苦。
很多硬骨頭都倒在它強大的功效之下,變成了叛徒,或者背上了各種各樣的黑鍋。
身為一位魔法煉金師,米克對艾洛寧花的功效知之甚深,但他別無選擇。
因為他必須睜大眼睛,仔細觀察自己身體的每一點細節變化,漏掉任何一個微小的地方,都有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長時間的抽搐過後,米克稍稍適應了這種痛苦,他微微shēn yín著,努力坐了起來,才剛剛動了一下,胃裏就開始翻滾,好像有一股洪流要衝出來似的。
米克知道,這是極度痛苦帶來的痙攣。他強忍著惡心的衝動,施放了洞察之眼,仔細地觀察起自己的身體。
他發現,魔法藥劑在與血液發生反應之後,通過劇烈燃燒,生成了一種未知的新物質,這種物質就像某種強力粘合劑,滲入他的身體之中,將他的經脈與那些深深的刀痕鏈接起來。
而剩餘的魔法藥劑則在那些刀痕裏殘留下來,慢慢形成一條條魔法通道,使他變成一個活生生的魔法陣。
其實這些變化,米克早就在恩露西婭和魔化山羊們身上看到過了,但不親身經曆一次,許多莫名的地方不可能會有深刻理解。
而這個試驗最難的地方並不是在**身上布置魔法陣,而是如何使魔法陣與**完美融合。
**與死物之間有很大的差別,死物像張白紙,任人書寫,**卻自成體係,具有強大的排異性。
如果將普通的魔法陣搬到**上,要麽像恩露西婭一樣,沒有任何作用,要麽像魔化山羊一樣,被強大的魔法力撐爆,變成一堆碎肉。
隻有創造出一種能夠與**完美融合的魔法陣,才能實現米克的瘋狂設想。
在之前的無數試驗積累下,米克不斷改良自己的魔法陣,一點一點接近目標,逐漸摸索出一種全新的,適用於生物體的魔法陣體係,並以此為基礎,設計出了生物型的動力源一號。
米克將這一最新成果運用到魔化山羊的身上,在經曆了無數次失敗之後,終於取得了一次成功。
但是,這並不代表生物型的動力源一號就能與人體完美融合。
因為,魔化山羊與人體差異很大,越是複雜的生命體,它的結構就越複雜,除了排異性更強之外,發生各種意外的可能性也越高。
米克直接在自己的身體上進行試驗,風險是非常大的,一個不小心,他就有可能跟那些可憐的山羊們一樣,被炸成一團碎肉。
但他還是別無選擇,因為短期內,他不可能找到另一個身具神力的實驗對象,緊迫的時間不得不逼著他鋌而走險。
眼下看似一切正常,但米克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隨著試驗越發深入,米克也越發理解一個深刻的道理,那就是“最可怕的失敗總是出現在成功即將到來的時候”。
米克猛灌下一口強力治療藥劑,然後拿起那把精致的小刀,繼續往自己身上劃去。
“啊!”又是一聲痛苦的嚎叫,劇烈的疼痛差點讓米克直接暈過去。
好在他及時發現了暈眩的跡象,提前往嘴裏塞了一把艾洛寧花,然後強忍著驚濤駭浪般的痛苦,在地上瘋狂地抽搐。
就這樣,米克每劃一刀就得停下來,在艾洛寧花的幫助下,強行不讓自己失去意識,然後硬抗住難以想象的痛苦,用洞察之眼觀察自己的每一點變化,以便調整下一刀的方向。
就算米克事先在實驗室裏布置了隔音結界,也沒有辦法完全消除那殺豬般的慘嚎,零星而微弱的慘叫聲,還是時不時地會從實驗室裏傳出來,害得附近的鄰居們好一陣疑神疑鬼。
黑夜漸漸過去,當晨曦的第一縷曙光照進實驗室的時候,米克剛剛劃下最後一刀。他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圖紙,參考身體的變化情況,完成了對生物型動力源一號的雕刻。
他的前胸和整條左臂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複雜而精美的花紋,就像馬爾蒂斯街頭與人火並的混混。
但如果能將他解剖,就會發現,除了表麵的花紋之外,他前胸和左臂的每一寸肌膚、肌肉,甚至是骨骼上,都被刻上了細密的魔法陣。
所有的魔法陣都與米克的血脈融合相連,形成了一整塊多樣、複雜、立體的全新生物魔法陣,這才是生物型動力源一號的完整形態。
生物型的動力源一號可不僅僅是對動力源一號的簡單繼承,而是米克以自己的身體為藍本,量身打造的全新魔法陣,它的出現很可能改寫魔法發展的進程。
在完成魔法陣的一瞬間,米克的腦海中忽然發出一陣歡愉的咆哮,他驚訝地發現,原本安安靜靜待在領域裏的神力突然之間像是活了過來,它們像是一群蘇醒的蝗蟲,爭先恐後地湧出領域,瘋狂奔向自己全身。
米克頓時慌了神。他還記得安德莉雅曾經做過的一個生動的比喻“神力對於神來說自然是多多益善,可對凡人來說卻更像是毒藥,就好像用木桶來裝鐵水,木桶除了化為灰燼沒有別的結果。”
起初他對這個比喻還沒有太深刻的理解,可是經過這一次的魔法實驗,他親眼見證了數十頭魔化山羊被魔力撐爆的血腥場麵。
相對於魔力來說,神力是更高等階的存在,就連魔力都能帶來如此恐怖的後果,那神力失控又會怎樣?
而且,如此大規模的神力施放,就算他不被神力撐爆,也會立刻變成黑夜中最閃亮的明燈,告訴所有人自己擁有神力的事實。
而米克身處馬爾蒂斯,光明教會的老巢,一旦暴露身份,他的下場恐怕會非常淒慘!
米克頭皮發麻,全身發顫,不敢再想下去。他終於明白,在他身體裏的那些神力除了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一桶桶烈性火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點燃,炸得他屍骨無存。
而現在,這個絕望的時刻恐怕已經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