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十四章:馬爾蒂斯的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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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到這來幹什麽?”安德森鬆開壓在亞曆山大咽喉上的短劍,詫異地問到。

    亞曆山大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嘿嘿笑道:“安德森將軍……”

    “別叫我將軍!”安德森打斷道:“我早就不是什麽將軍了。”

    “好吧,安德森老師,您忘了我也是帝國戰爭學院的學生麽?”亞曆山大無奈地說到。

    “你已經四年級了,再有一年就該畢業,按照規定,你現在應該在軍隊裏實習,而不是在學校裏到處亂晃。”

    “您不用提醒我,我知道美妙的學生時代已經所剩無幾,所以我才會格外珍惜最後的學生生活。”亞曆山大說完,微微猶豫了一會,還是勉強坐到了那張充斥著各種異味的床上。

    安德森走到客廳,將短劍插回沙發下,又將短斧扔到了桌子底下,然後埋怨道:“亞曆山大,你不該來,現在帝都的局勢很複雜,你該更謹慎些的。”

    亞曆山大又了搖頭:“沒關係,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還沒空理會我,所以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安德森摸出兩個髒兮兮的杯子,拔開那半瓶烈酒的木塞,倒出了兩杯酒,然後將其的一杯遞給亞曆山大,說道:“當年我是怎麽告訴你的?小心使得萬年船,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微妙的局麵下,一定不能給敵人任何會。”

    亞曆山大接過杯子,稍稍側過身,用身體擋住了安德森的視線,然後用拇指輕輕扒開杯口上的巧克力殘渣,淺淺地呡了一口杯的烈酒,笑道:“你曾經還說過一句話,在巨大劣勢的時候,不能畏首畏尾,必須放一搏。”

    安德森一驚:“局麵已經壞到這種程度了嗎?”

    亞曆山大點了點頭:“奧托那家夥一回到帝都就高舉屠刀,大殿下和殿下都有人被他做掉,那邊的反應也相當激烈,所有的常規段都用上了,我的壓力非常大。”

    “可你還不至於被當作首當其衝的目標吧?”

    亞曆山大擺擺:“六大家族已經出現了選邊站的跡象,貴族議會就幾個微不足道的提案吵了好幾天。說穿了,都是各方勢力角力的結果,我身在局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呢?”

    安德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問道:“那內閣和皇帝陛下那邊呢?”

    “內閣還算安穩,不過看樣子也隻是暫時的,陛下那邊還沒有什麽動靜,估計是在思考如何應對吧。”

    安德森搖了搖頭,冷笑道:“亞曆山大,你該多學學雅克布那隻老狐狸,這麽多年的內閣總理他可不是白當的。每到關鍵時刻他就滑得像隻泥鰍。”

    “什麽意思?”亞曆山大不解地問到。

    安德森歎道:“千萬別小看了咱們的這位陛下,十年前,他能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絕境翻盤,登上皇位,然後又利用德蘭克帝國與瓦爾西亞帝國之間的間隙,一舉扭轉了四大帝國之間的攻守格局。這絕不是一個昏聵的皇帝能達到的高度。”

    “可是”亞曆山大猶豫著措辭,問道:“陛下近年來已經不太理會國事,帝國的處境也日漸艱難,這一次又放任幾位皇子大動幹戈,難道他真的已經老到昏聵的地步了嗎?”

    “這絕不可能!”安德森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了解腓特烈,即使是到了彌留之際,他也絕不可能昏聵到任人魚肉的地步,能讓他如此隱忍的,恐怕隻有更大的目標。”

    “更大的目標?”亞曆山大一愣:“有什麽目標會比皇權更迭這種涉及國本的大事還要重要?”

    “我又不是皇帝,怎麽會知道他在想什麽?”安德森不負責任地雙一攤,把皮球拋給了亞曆山大。

    亞曆山大陷入了沉思,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近年來,帝國與教會的摩擦日益嚴重,皇權與教權看似平靜,本質上卻是天然的敵人。還有西邊的德蘭克帝國又在蠢蠢欲動,帝國周圍的幾個小公國都不太安分,背後恐怕都有他們的影子。但是這些都無法與帝國自身的穩定相比。”

    亞曆山大例舉了幾個他認為有可能的“更大目標”,卻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最後也學著安德森,把雙一攤,無奈道:“實在是想不出陛下究竟打算幹什麽。我隻知道,要是局麵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恐怕很快就會完全失控。”

    安德森搖頭道:“年輕人,要沉住氣。現在跳出來的家夥,在腓特烈眼裏都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醜,在他的目標不明確之前,我勸你先按兵不動。”

    “你的意思是?”

    “我什麽意思都沒有,隻是想告訴你,這個國家隻有一個皇帝,那就是腓特烈!如果帝國發生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一定跟他脫不了幹係。”

    “所以在不明白他的目的之前,最好什麽事也不要做嗎?”

    安德森默然地點了點頭。

    亞曆山大長長地歎了口氣:“但是我的力量損失很大,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到那一天。”

    安德森無所謂地說:“放輕鬆,孩子。隻要沃爾裏希家族仍然站在你的背後,你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亞曆山大苦笑一聲,眉宇間又多了幾絲惆悵。他忽然望向安德森,鄭重地說道:“安德森老師,您來幫我,好嗎?”

    安德森搖了搖頭,感慨道:“我已經老了,亞曆山大。而且,一旦我離開這座學校,對你對我都不見得是件好事。”

    “為什麽?”亞曆山大不解道:“您都已經窩在這裏整整十年了!還有什麽事情能令您如此忌憚?”

    安德森一愣,雙眼顯出一絲迷茫,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段時光,唯有苦笑。

    亞曆山大歎了口氣,又說道:“如果您一定不能來幫我,那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麽請求?”

    “幫我好好調教一個家夥,他現在正跟著您學習。”

    安德森詫異道:“我記得你很怕欠人情的,向我開這樣的口還是頭一次,看來你很看重他啊。”

    亞曆山大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搖頭道:“這個家夥很有天分,隻是心裏有太多的包袱和雜念,隻要花些力氣好好培養,將來一定會名鎮一方。

    不過,我的確是看重他不假,但能讓我開口的真正原因,卻是……他和我當年實在太像了啊。”

    安德森默默地點了點頭,忽然說道:“好吧,我答應你,那個家夥我也很感興趣呢。”

    “您知道我說的是誰?”亞曆山大意外到。

    安德森邪邪地笑了起來:“人以群分,亞曆山大。雖然你裝得溫良恭儉,但我又怎麽會看不出你真實的內心?你看的人,必然也是個野心勃勃的家夥呢。”

    晚上,亞曆山大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辦公室,他才剛一下車馬,管家達維克就恭恭敬敬地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大人,貝克曼先生已經等您一下午了。”

    亞曆山大一愣:“貝克曼?哪個貝克曼?”

    “就是米克先生。”

    “他?!”亞曆山大臉色一變:“出了什麽事?他這種懶散的家夥怎麽可能有耐心等我一個下午?”

    “他不肯說。”達維克搖頭道:“但是看起來挺著急,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但具體哪裏不同又說不上來,總之,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這家夥……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亞曆山大的臉色沉了下來,對達維克說道:“走吧,去看看那家夥又惹了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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