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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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開門簾的一瞬間,隻往裏邊看了一眼,我便覺得頭皮發麻,額頭上的青筋全都緊繃了起來:姍姍的床邊,那個被漁網罩住的黑影,正一邊嚎叫著,一邊伸著兩隻胳膊,拚命地朝著床上的姍姍抓著,另一頭,張勝國跟張富貴的媳婦,倆人正拚命地頂著手裏的鐵鍁,死死地頂著那黑影。

    不過,此時張勝國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子,他瞪著大眼,整個人都壓在了那把鐵鍁上,奮力的支撐著,嘴裏還不停地叫喚著,“來人啊,這群瓜娃子,俺日你們娘咧,這回可要了命咧!”

    正喊著呢,張勝國的餘光忽然瞄到了剛剛撩開門簾子的我,頓時就跟看到救星一樣,朝著我狂吼,“大兄弟,趕緊啊,俺撐不住了!”

    不用他說,看到姍姍危在旦夕,我什麽也不怕了,什麽也不在乎了,腦袋裏什麽都沒想,大步上前,張開雙臂,一把就鎖住了黑影的脖子,另一隻手中還不停的敲打著黑影的腦袋,“給我鬆開!鬆手!”

    “俺滴娘咧,這是要玩命了!”

    看到我整個人都跳到了黑影的身上,站在我身後的張富貴猶豫了下,一咬牙,往前一撲,直接抱住了黑影的雙腿,拳頭就跟雨點般的打在了黑影的腿肚子上,“放了俺大兄弟,放開!”

    前邊被人用鐵鍁頂著,身上和腿上又被我倆給死死地鎖住,這下,那黑影似乎也火了,它那嬌小的身子一顫,接著便發出了一道刺耳的嚎叫聲,聲音就跟狼餓極了才會發出的那種叫聲一樣。

    下一刻,沒等我反應過來,黑影前伸的手猛地縮了回來,看都沒看,便朝著我臉猛地一抓。

    嘶

    我的臉蛋子一涼,接著,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痛,然後便緩緩地流出一縷暖流。

    看到黑影把我的臉劃破了,張勝國嚇得眼皮狂跳,扯著嗓子狂吼,“來人呐,都死哪去了?都進來幫忙啊!”

    “鬆開!”

    張富貴也豁出去了,也不抱著黑影的大腿了,胡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就跟娘們兒似的,不停地拍打著那東西抓向我的手臂。

    嗷!

    可能是被張富貴打煩了,也可能是被我勒的不得勁,反正張富貴剛打了黑影幾下,那黑影的身體忽然顫了幾下,接著猛地一掙,緊跟著我的胳膊便傳來了一陣劇痛,我都沒看清那東西是怎麽弄的,自己便跟張富貴直接倒飛了出去,倆人狠狠地撞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趴在了地上。

    哐當!

    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耳邊忽然聽到了一陣金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我趕緊抬起頭,正好看到張勝國被那黑影掐著脖子,給按在了牆上,至於張富貴的媳婦,早就捂著臉縮到了牆角,不敢抬頭看這邊了。

    張富國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舌頭吐了出來,眼珠子深深地向外凸著,兩條腿懸在半空中不停地亂蹬著,喉嚨裏還發出一絲沙啞的聲音,“老太婆,放放開俺”

    “爹!”

    眼瞅著張勝國就要被黑影掐死了,就在這時,門簾子再次被人掀開,接著,張富海帶著四個壯漢便衝了進來。

    一看這架勢,張富海急的都快哭了,當下什麽也不顧了,掄起手裏的鐮刀衝著黑影的後背狠狠地豁了下去。

    噗嗤!

    鐮刀在黑影的背上直接劃開了個大口子,那黑影卻不為所動,而是繼續掐著張勝國的脖子,這下,張富海受不了了,自己的親爹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掐死,那還得了?

    一把甩開了鐮刀,張富海大吼著,就跟我剛才一樣,猛地勾住了黑影的脖子,胳膊上的肌肉全都緊緊的崩了起來,“放手!放開!”

    張富海帶進來的那四個壯漢,跟外邊的那些吃軟飯的青年完全不同,一看張富海上手了,四個大漢也沒閑著,全都齊齊的壓上,扣眼珠子的、打胳膊的、還有兩個,直接生生的將黑影給扛了起來,用力一甩。

    哐的一聲,我覺得整麵牆都隨之顫了顫,那黑影跟我一樣,被狠狠地摔在了牆上,不過,很快,沒等張富海等人喘口氣,黑影雙手一撐,身體直挺挺的又站了起來。

    “娘咧,這可咋整”

    剛剛緩了口氣的張勝國都快哭了,一彎腰,便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鐮刀,朝著黑影不停地比劃著,“哚!哚!哚!!”

    這時,趁著黑影沒動,借著屋裏昏暗的燈光,我趕緊望了眼那黑影的臉:滿頭銀發、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發腐了,眼窩深深地凹陷了進去,尤其是左臉頰上,已經腐爛了一些,還有一些令人惡心的蟲子從裏邊爬出來。

    雖然屋子裏的光線不太好,可是,看清了那東西的相貌後,饒是我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不禁嚇得一哆嗦:這這不就是劉大娘麽?她,她真的變成寒孢了!

    麵對張勝國手裏揮舞的鐮刀,寒孢毫無懼,相反,它根本沒搭理張勝國,反而是一轉身,朝著躺在床上的姍姍猛地撲了上去。

    “姍姍!”

    姍姍不比張勝國,張勝國好歹還能反抗一下,可姍姍連動都動不了,萬一被這寒孢掐上脖子,就姍姍那脖子,還不得一下子就被扭斷了?

    緊要關頭,距離姍姍最近的張富海一咬牙,大吼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雙腳猛地蹬在了寒孢的身子上,寒孢抓了個空,雙手“噗”的一聲便插進了姍姍頭下的枕頭上,而張富海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地一個驢打滾,猛地抱住了寒孢的身子,朝著我們狂吼,“都看啥呢?都上啊!”

    立馬,我和張富海、張勝國連帶著那四個壯漢全都大叫著,再次壓了上去,幾個人把吃奶得勁兒都用出來了,總算是把寒孢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嗷!嗷!”

    寒孢一邊叫著一邊劇烈的掙紮著,雖然被眾人壓在了身下,卻也沒閑著,似乎還想掙開我們。

    這樣一直壓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隻壓了一會,我便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快被寒孢給震碎了,至於張富貴幾個也比我強不到哪去,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狂吼著,“趕緊想轍啊,俺的骨頭都快碎了!”

    一聽這話,趴在人堆最上邊的張勝國也毛了,也顧不上害怕了,朝著門外的那些人狂吼,“別他娘的瞅了,趕緊趕緊水庫,把老瘋子叫來,娘咧,俺的這把老骨頭哎!”

    很快,外邊便傳來了一陣答應聲,接著我便聽到一陣劇烈的腳步聲,似乎,外邊的人已經去找老瘋子了。

    嗷

    突然,幾乎是張勝國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們身下的寒孢忽然發出了一道異常刺耳的怪叫聲,接著,我便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再次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

    我摔得挺重的,趴在地上緩了好一陣,卻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了,隻是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沒一會便失去了意識,在我昏迷之前的那一刻,我似乎聽到院子裏又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呼聲,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大亮了,我躺在床上,旁邊就是一動不動的姍姍。

    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看到姍姍沒事,我總算鬆了口氣,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麽輕微的一個動作,就把我疼的抽了口冷氣,我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我上身的衣服已經沒有了,身體上還裏圈外三圈的纏了好幾層的紗布。

    可能是聽到了屋子裏的聲響,很快,張富貴的媳婦柴紅梅便跑了進來,一看到我醒了,趕緊上來扶住了我的身子,還勸我,讓我好好休養一下,張大爺說了,我身上的肌肉拉傷了,不讓我做劇烈的運動。

    我愣了下,問她張大爺是誰?

    柴紅梅笑了笑,說張大爺叫張群,是小醜村的大夫,還告訴我,讓我不要操心了,說寒孢已經跑了。

    寒孢跑了?我趕緊坐直了身子,問柴紅梅是怎麽回事?

    柴紅梅想了想,便把昨晚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其實,具體寒孢為什麽要跑,她也不知道,隻是當張勝國讓人去請老瘋子後,那寒孢便不再跟我們糾纏了,而是一味地,隻想往外跑,外邊的人根本就攔不住,稍微阻擋了下,便被寒孢突出了包圍圈,跑了。

    聽完柴紅梅的敘述,我的眉頭不禁再次皺了起來:寒孢為什麽一聽老瘋子的名字,就嚇得要逃呢?還有,昨晚,放著那麽多人不管,寒孢為什麽單單要害姍姍呢?當然,還有一個疑惑,劉大娘為什麽會變成寒孢呢?

    想破了腦袋都想不通,最後,我也沒轍了,拒絕了柴紅梅的好意,自己掙紮著下了床,翻開行李箱,換上了件新衣服便走出了房門。

    我沒有叫張富貴,也沒跟張勝國打招呼,而是自己一個人,向著水庫的北部走去。

    我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了,這個小醜村,邪乎事太多了,而要解開這一切的根源,我覺得,似乎就在老瘋子身上,所以,我也顧不上害怕了,隻能去找老瘋子,把話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