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成為嬸嬸的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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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墮的付喪神,即使死亡也無法轉生。

    鶴丸作為這座本丸存在時間最長的付喪神之一,知道的不少,甚至有些情報,是這座本丸的其他付喪神不知道的。

    而唯一能和他一起擔負起這座本丸的三日月也已經被迫碎刀,現在就隻有他自己在苦苦支撐著。

    他見過自己同伴被血祭,也見過自己的同伴被喂給陰陽師的式神,也見過重傷的付喪神被審神者執意派上戰場碎刀。

    他不希望,這個本丸再一次經曆這些。

    暗墮的付喪神不僅沒有存在的價值,而且對於時之政府是個莫大的威脅,然而鶴丸卻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個已經完全墮落的本丸時之政府還會派新的審神者過來,是為了讓他們把這個審神者殺掉然後對他們的本丸強製清洗嗎?

    鶴丸猜不透時之政府的想法,也不想猜。

    他為了保護同伴,除了向審神者臣服,就隻有殺了他這條路。

    審神者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把所有的付喪神全部治好。

    付喪神在暗墮之後,戰鬥力會飆升,之前重傷還尚且勉強,他可是從加州清光那裏聽說了,這個審神者在打完之後,在房間裏吐了血。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完全是強撐著在和他們交手。

    現在已經完全好的付喪神們,未嚐不可和審神者一拚。

    隻是白天的話,雖然他們太刀和大太刀可以上,可是日光對於他們都是不小的威脅,在日光的照耀下,他們的實力會被削弱。

    可是僅僅是夜戰,短刀們和脇差們戰鬥力根本就不夠。

    江雪在一邊看了很久,還是站了起來走出門,把小夜小心的抱了起來,不讓自己身上的倒刺刺到小夜。

    “鶴丸殿,審神者還是個小孩子。”江雪說道。

    “怎麽,左文字一派已經被那個審神者收服了嗎?”鶴丸笑道:“那可真是嚇到我了呢,你們真的甘心一個小孩子奴役我們嗎?”

    “正因為是小孩子,才是沒有壞心思的。”江雪沉沉看了一眼鶴丸:“隻要戰鬥,就注定要有一方沉靜於悲傷之中……”

    “可是不戰鬥,悲傷的就是我們了。”

    除了加州清光,左文字也……

    鶴丸猩紅色的眼睛沉寂了一下,額前的發隨著微風而輕輕的浮動著。

    不過一天而已……那個孩子就做了這麽多嗎?

    “大哥?”小夜擔心的看向江雪。

    “正因為是孩子,才會讓人有所期待吧。”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會走到盡頭。

    正因為堅信著hé píng,所以才會這麽做吧。

    那個孩子,是個好孩子。

    江雪伸出手,那隻手骨型漂亮,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隻是虎口上和大拇指食指帶了層厚厚的繭。

    這是雙拿劍的手,拿起劍,是為了保護。

    宗三靠坐在牆上,低著頭撥弄著佛珠,他見著大哥和弟弟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把小夜接了過來。

    宗三身上的骨刺比江雪要少,小夜能夠整個人都蜷縮在他的懷裏睡覺,他拍拍小夜的背,看著自己的兄長。

    “兄長已經決定……”

    “沒辦法啊……”

    鶴丸殿已經壞掉了。

    江雪頭一次認識到這一點。

    他太過偏執了,鑽進牛角尖出不來,被怨恨蒙蔽了雙眼。

    他早該做點什麽。

    鶴丸殿……

    宗三下意識的抱緊了小夜。

    如果是小孩子……如果是小孩子的話,小夜應該不會再遭遇那種事情了吧。

    *

    三條家的屋子,隻剩下小狐丸和今劍了。

    今劍很早就醒來了。

    他推開窗子,迎接他的卻不是燦爛的日光,反而是帶著潮濕氣味的陰雨,混著靈子灌進了屋子。

    小狐丸還在沉睡,墊在身下的大尾巴在不安的甩著。

    他掏了掏袴的口袋,掏出了一大把小玩意,還有有著可愛包裝的水果糖。

    他把口袋裏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零零碎碎的東西全都擺在了地上。

    他有點想岩融了。

    以前岩融還在的時候,去出陣都會去當地的攤點上買些糖果偷偷給他帶回來,雖然是不值錢的金平糖,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食物了。

    後來岩融碎刀了,他就再也吃不到糖了。

    再後來,他們三條家的人一個個都碎刀了,先是石切丸,然後是岩融,再後來是三日月,到後來,就隻剩下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小狐丸還有自己了。

    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和岩融一起碎在戰場上呢。

    小狐丸睡了好久,其他的同伴也不是喜歡玩鬧的,除了有的時候能和亂他們聊兩句,大多的時候,都是在房間裏呆著,出陣的時候,也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戰鬥上,以免讓自己受到太嚴重的傷回到本丸也無法治療。

    他啊,想大家了。

    他伸出手,接著從外麵刮進來的雨,絲絲涼涼的,一點點把自己的手打濕。

    現在自己都已經沒有傷了,其他的刀劍們也都好了,可是為什麽小狐丸還是不醒呢。

    他好無聊呢。

    有個人陪他說說話也好啊。

    自己是不被需要的,義經公身邊沒有自己這把刀,自己是不存在的,是被需要的。

    這都是不行的哦。

    我的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我是為了主人才存在的。

    彩色的糖紙非常可愛,他剝開糖紙,把橘色的糖塞進嘴裏,酸酸的橙子味彌漫在口腔裏,味蕾因為這個刺激而激動著。

    我是被主公需要的嗎?

    小狐丸還在沉睡著。

    今劍卻也等不及了,他拉開門,跑了出去,卻正好撞上鶴丸。

    鶴丸把今劍扶正:“你要去哪裏?”

    “去找主公大人!”

    “主公……?”

    “審神者大人!”今劍想要離開這兒,卻被鶴丸抓住了。

    “他不是哦。”鶴丸笑道:“我們沒有主公,我們隻有自己。”

    主公,不需要。

    現在連今劍也倒戈了嗎?

    現在還有多少人,堅定著呢。

    起居室的結界被觸動了,立花澄趴在窗子上一看,是昨晚那個偷襲他的灰色長發的小孩,他一邊對立花澄揮手一邊喊著:“主公!”

    立花澄鬆了結界,今劍在一樓的窗沿上借了力,直接跳上了二樓的窗台上,把立花澄撲到了。

    被今劍不輕的重量一壓,立花澄抱著今劍直接仰倒在榻榻米上,因為衝擊而直接咳出了一口血,把今劍嚇得不行。

    “哇主公大人!!你怎麽了!!!”今劍趕緊從立花澄身上下來,把立花澄扶起來驚慌的看著他,他用袖子去擦立花澄嘴邊的血跡,卻發現那血怎麽也擦不幹淨,一點點的滲開。

    不行不行!

    今劍在原地轉著圈,要去找藥研給主君看才行!

    但是,藥研也不太喜歡主公,他會給主君看嗎?

    但是今劍看著在榻榻米上不斷咳血的立花澄,還是咬咬牙,從二樓跳了下去,用自己優秀的機動跑到了栗田口的屋子。

    “藥研藥研!主公大人受傷了,你去看看好不好!”今劍急急的敲門,但是沒有進去,直接在門外喊道。

    今劍的聲音沒有掩飾,現在醒著的付喪神幾乎都能聽見。

    藥研楞了一下,他從被褥裏爬出來,和同樣聽見這個消息的亂和鯰尾對視一眼。

    “怎麽回事?”藥研拉開門,對上了今劍的眼睛。

    今劍的胸口還有袖子上,都沾了不少的血,而且一看就是剛剛弄上的,還散發著腥甜的氣味,藥研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卻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到最後,在二樓聚集的付喪神,竟然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