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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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4時,紫檀山的天剛蒙蒙亮,透著天邊微微散出的那抹紅光依稀可見山頂些許雲霧繚繞。
“道非,取我的拂塵來,天色見亮了,和為師一起來打坐半個時辰”山頂的雲紫觀中響起一個厚重的聲音。
“弟子明白。”
略有些稚嫩,但聲色卻聽起來柔和的聲音從單房中傳出,從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的小道士,麵色清秀,眉毛微揚,手執拂塵,看起來倒也有些模樣。
“你這孩子,為師都說了多少遍了,將拂塵遞與輩分高於自己之人時,應雙手承平直狀,捧於手心,又忘了”在雲紫觀門前懸崖邊已然盤腿坐下的師父,回頭看了看小道士,無奈的說到。
“弟子……弟子沒忘”蘇道非趕快將拂塵捧正。
蘇道非原本是這山腳下紫檀村的人,。母親懷他十月,出生之時,村裏雞犬狂吠,屋頂黑煙環繞,此不詳之兆,蘇道非家裏眾人也隻是略有驚恐,因母子都平安,也就沒怎麽多想,準備大擺筵席,慶祝一下蘇家喜得貴子。
設宴當天,村裏一眾老小都來了,皆是恭喜賀喜之類的話,蘇父自然也是更高興,拿著酒杯就要下去敬酒。這時,角落裏忽然站起來一個老道人,一身普通遊方道士打扮,卻有多處破爛,臉上也是多處汙漬,看起來髒兮兮的樣子,手中拂塵更是蠟黃。眾人看來倒不像道士,更像是拾荒者。他上前一步,施禮道“蘇兄,恕貧道無禮,實在不忍,可此事實在……”老道說著說著就閉了口,一臉愁容的看著蘇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父放下了酒杯,看了過來,擺擺手道:“原來是癲度道長,有話但講無妨。”
老道張了張口,又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唉,此事在這個日子,實在……也是貧道眼拙,令子初生之時,天生異象,六畜皆懼,頂生黑氣,這,這實是古籍記載中的極陰之體啊,貧道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並不敢確定,直到今天來到蘇兄麵前,觀你雖神清氣爽,但麵色略有些蒼白,令妻也是如此,貧道這才確定。”
“極陰之體?那是什麽,道長你莫不是糊塗了吧?”蘇父一臉疑惑
老道又歎了口氣,緩聲道“極陰之體,顧名思義,身體屬極陰性。通常女性身體為偏陰性,而陰性體,比女性之陰高出數倍,身體冰涼,喜陰,喜潮,不喜見光。而極陰體則比之高數倍有於,陰氣極重,伴鬼而生,故而有鬼氣盤旋,六畜皆恐,因其陰氣重,若是沒有陽氣中和,隻怕會活不過一歲,就會夭折,若是有人帶著,則會慢慢吸收他的陽氣,才能活下來,可另一個人因為陽氣盡失,不但會身體虛弱,多病纏身,更是會引來鬼怪索命。而且即便如此,此極陰之體活下來,日後也會因為其體質,引來諸多鬼怪,恐怕,也是命不長久啊,蘇兄,此子一人,可令整個紫檀村皆亡啊!”
蘇父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且不說他這麽詛咒自己家,就算是真的,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誰都不會給好臉色。更何況蘇父雖然封建,但從來是不信這些鬼怪之說,盡管他看見了當天那些異象。
“瘋老道,平日裏我隻看你瘋瘋癲癲,卻不曾害人,又是鄰居,才尊稱你一聲癲度道長,沒想到今日竟說出如此毒的詛咒,大喜之日我不想多說,你快點離開,不然,我就要請你離開了!”蘇父壓下心中的怒火,因為宴席還要進行下去,這老道平日裏也瘋瘋癲癲的,所以也就沒怎麽追究,隻想快點把這滿嘴瘋言的老道趕出去。
老道歎了口氣:無量天尊,無量天尊。無奈的起身離開了蘇家。
經過老道這一鬧,飯桌上的人都沒了心情,蘇父更是如此,草草敬完酒,就跟蘇母一起回屋了。
“你說那老道說的……”蘇母看著躺在搖籃裏的孩子,不僅皺了皺眉。
“你也信那老道胡說八道,瘋瘋癲癲的,我看就是一個瘋子。”蘇父倒是沒放在心裏,隻是被這一鬧心情不好。蘇母摸了摸孩子冰涼的胳膊,眉頭皺的更深了。
蘇父看在眼裏,安慰道“小孩都是這樣的,你還真信了,別多想了。現在有了孩子,村裏又沒有學校,去鎮上的學校路又崎嶇難走,我們還是搬到鎮上的學校周圍,以後孩子上學就不愁了,正好也遠離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免得以後生出什麽事端,平日裏倒沒看出來這道士是個瘋子。”
說來也怪,自那天以後,老道再也沒出現過,隔壁的大門也一直緊鎖著,一直沒開過。蘇父也就暫時放棄了搬家的想法。
就這樣,過了五年,蘇家一直平平靜靜,並沒有什麽岔子出現,蘇道非雖然身子虛弱,長久離不了奶,但並沒有老道說的可怕的情況出現。
平靜的生活到了六年後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眼看著孩子就要上學了,蘇父早就跟蘇母商量著,挑個日子搬到鎮上去,所以早早就收拾著,到了計劃那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說動身就動身,一家人收拾了行李,就準備著吃過飯後就出發,舊家具什麽的都不要了,到了鎮上再買新的。蘇父叫了一輛鎮上的專門給別人搬東西的三蹦子,在蘇家門口拾掇著,蘇母也回房收拾著一些小物件。
“邦邦邦”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吧,幫我把那件梨木凳子搬上去,你那個車廂有點小,不然連桌子……”蘇父以為是三蹦子師傅,也不回頭,忙著收拾東西。
“蘇兄,別來無恙。”
“什麽”蘇父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個消失了六年的老道人,臉色沉了下來“瘋老道,你還想幹什麽,詛咒沒靈驗,又來下新的詛咒嗎?”
“嗬嗬,蘇兄,此言差矣,你誤會貧道了,”老道行了一個拱手禮“貧道是來救蘇兄的。”
“救我,不害我我就謝天謝地了。”蘇父擺擺手,示意老道出去
老道又微微一笑,也不動作,嘴裏說道:“天氣晴朗,東邊白雲,西邊紅雲,天地間陰氣盡收,陽氣外發,看起來是好兆頭,實則是鬼物暗斂,預備厚積薄發之時。蘇兄真的毫無預兆?”
“這……”蘇父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確實眼皮跳的厲害,心裏突兀的有什麽東西壓著似的,而且越想搬的念頭越急,心越跳的快,不安感越來越強。
“六年前令子初生,貧道所說都為真,不過貧道屬實眼拙,不但當時沒看出來令子之禍,更是沒看出來蘇兄這所大宅下壓著的那不得了的東西,這幾年貧道四處搜集拜訪各處高人道友,了解了這極陰之體,更是觀察得知蘇兄宅子下壓著不得了的東西,正是因為這東西,令子的極陰之體才得以正常,不過如今蘇兄你要搬走,怕是這一走,就大禍臨頭了。”老道上前一步,緩緩說道。
“大東西?大禍臨頭?”蘇父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感,放下了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自己活了這大半輩子,雖然鬼怪之事也聽聞過不少,但自己卻是並沒有親眼見過,所以還是不相信這老道士“瘋老道,你想幹什麽就直說,我不會相信你那些胡言亂語,我們一家人不是現在還好好的?”
蘇父跟老道的談話早就被裏屋的蘇母聽到,一她臉愁容的走了出來,迎著蘇父說道“今天我也莫名其妙心慌意亂,悶的要命,眼皮也一直跳,莫名其妙的不安,我看這老道說的八成是真的,”又轉過頭對老道說“道長,別介意老蘇他失禮,你知道這種事……我們也都沒見過,老蘇他肯定不會相信。”
老道也隻是微微一笑,“貧道知道,不過,蘇兄馬上就會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