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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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陳長空再次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他感覺身體暖洋洋的,耳旁聽到劈啪作響的聲音,他知道身旁一定燃著一堆溫暖的篝火。轉頭一望,正看到司馬真坐在對麵,往火堆裏添著枯枝敗葉,好讓火燒得更旺一點。火星隨著熱氣冉冉上升。確定了周圍安全後,他深深吐了口氣。周圍熟悉的環境讓他意識到他們已經回到了約定匯合的地方。

    司馬真見他醒了,連忙將他攙扶起來,“怎麽樣,沒事吧?”其實陳長空在離開妖兵軍營之前下意識地使用了沉淪恢複,別說身上的傷勢,就連法力也早就隨之恢複了。司馬真守了他一晚自然清楚的很,其實是怕他在那未知的法陣中待了太長時間,留有後遺症。

    陳長空沉默不語,隻是地頭沉思著。之前軍營中的廝殺恐怕是他活到現在為止,經曆的最殘酷的戰鬥,也因此對他的影響也尤為巨大!

    這次戰鬥一開始他隻是想借著大戰的機會,嚐試那突如其來的靈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那樣瘋狂的殺戮。就連他也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既為他自己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也為他親手施展出來的可怕刀法。

    那個軍營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陳長空突然問。雖然他其實並未受到太大影響,可還是察覺到了。

    司馬真點點頭:“恐怕妖將早就料到我們會來,他在軍營中布置了某種陣法。隻要有生靈死於陣法中就會彌散一種血霧。我出了陣外才發現了那種血霧。我曾經也與妖族軍隊作戰過,妖兵也是生靈同樣有喜怒哀思驚恐悲。他們的悍不畏死隻是相對凡人士兵而言。依我看,那些妖兵肯定是受到這種血霧的影響才會一心跟你血戰到底。否則的話,早就潰散逃走了。”想了想,他再次盯著陳長空眼睛詢問道:“你在血霧中待得時間比妖兵還要長,沒事吧?”

    陳長空瞥了他一眼,淡然回答道:“沒事。隻是法力從來沒有消耗地這麽幹淨過,有些脫力。”

    司馬真聞言苦笑:“今天我才算是明白天外有天。我總共也就殺了一百一十八個妖兵,可死在你刀下的足有四百。以你的法力積累,竟然能撐到把妖兵全部殺盡,究竟是怎麽做到的?”他並不是想跟陳長空一較高下,隻是在陳長空暈倒之後他一直枯坐冥思,卻無論如何想不通。

    隻是突然對刀法有了些領悟。然後一直沉浸在刀意之中。”陳長空並無意隱瞞,隻是確實如此,那種玄而又玄的刀意,他根本無法用言語去描述。所謂刀意、劍意本就是種很玄的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對了。無忌還沒回來嗎?”昨夜他們可是約好了天亮前要在此匯合的,然而西門無忌卻一直沒有現身。

    司馬真憂心忡忡:“沒有。昨晚我們中了妖將的埋伏,秋水城那邊會不會也……”

    恐怕他那邊也不會順利。我們要做好最壞打算了。”陳長空起身,深深吐了口氣。

    他對那個迄今為止從未現身的妖將越來越佩服了。本以為陣前鬥將勝利後他們就可以功成身退,沒想到對方隻是略施小計,一夜之間勝負顛倒,隨後就讓他們師兄弟暈頭轉向,連連吃虧。好笑的是他們至今連敵人的麵都沒見到,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要不要再恢複一下?”

    我很好。抓緊時間。”

    司馬真並不知道陳長空有沉淪恢複這門法術,如今幾乎狀態完美。說起來就連陳長空也沒想到,當初師父教他的沉淪恢複竟然這麽好用。

    半個小時後,師兄弟二人繞過了城關,無聲無息地潛回了秋水城。這還多虧了司馬真這個在秋水城待了二十年的地頭蛇,加上二人都是煉氣士,能人所不能,否則他們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跨越天塹,登山之後又用淩空虛渡之法,從險峰之處下山入城。

    好在如今天色還早,二人行動又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有司馬真帶路,陳長空一路跟隨,很快就來到了城主府。奇怪的是,往日裏城主府門口日夜都有士兵把守,如今卻空無一人,府門緊鎖。城主府四周不見一個人影,飛鳥不近,寂靜的可怕!

    司馬真心生一股不詳的預兆,“恐怕已經出事了。”

    沒錯。府裏的血腥味即使在這裏我都能聞到。我相信,裏麵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陳長空神色平靜地緩緩推開大門。

    不知道為什麽,經曆了昨夜那場大戰後,或者當他確信自己領悟了神刀斬的穩字要訣,將刀法推到一個更高層麵後,他變得萬事從容、無所畏懼。那種毫無破綻的完美刀意不止讓他擁有了驚人的實力,更改變了他的心態。

    他甚至覺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刀意。否則怎麽會明知前方有陷阱等著自己,卻不規避?

    門開了,血腥、殘酷的一幕展現在二人麵前。一具又一具凡人屍體橫七豎八地雜散布在前院各處,他們臉上的表情都被永遠定格為死前的驚恐,從這些死屍身下流淌出來的血液,不可思議地匯聚成一片顏色鮮豔,氣味刺鼻的血泊,幾乎將整個前院都覆蓋住了,看上去格外刺目!

    難道凶手行凶還沒有多久?二人繼續往裏走。

    血泊的範圍遠遠不止前院!隨著陳長空和司馬真走向城主府深處,發現沒有一處看不到死屍,地麵上的血液多到不合常理。似乎每一具屍體在死後都被抽幹放空了身體最後一滴血。

    司馬真腳步沉重地跟著陳長空,不時四處凝視。躺在地上的這些凡人他都是認識的。他們大多是城主府內的守衛、仆人,如今卻各個慘死。他忍不住好奇地湊近屍體,觀察他們身上的傷口,竟然都是劍傷,而且統統都集中在咽喉、心髒,無一例外。如此看來凶手必然是個使劍的行家。

    他忍不住觸摸一下屍體後,臉色一變,又接連觸摸了幾具屍體,立刻對陳長空說:“屍體還是溫的,凶手有可能還在府裏!”

    留在府裏的卻未必是凶手。”陳長空突然莫名其妙地這麽說了一句。隨後二人終於走到了城主府主廳,他推開門。

    一聲刺耳的開門聲後,二人都看到了廳內的兩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具屍體和昏迷的西門無忌。

    司馬真的麵色變得難看至極,隻因為死的那個正是二人想要尋找的秋水城主。他的心髒部位被一把劍穿過,整個人都懸掛著釘在了牆上。血液到現在還在緩緩從牆麵流淌到地麵。而那把劍,正是冰魂劍。劍的主人此時一身是傷地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

    司馬真絕不相信西門無忌會是屠滅城主府將近一百口人的凶手。可是此情此景若是被其他凡人看到的話,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西門無忌是清白的。甚至就連他們倆,也會被潑上一身的汙水,洗都洗不幹淨!從幫助守城的英雄,變成屠滅城主府的妖孽!

    就在這時,陸平生帶著一隊士兵從城主府外衝了進來。聽著那淩亂的腳步聲,司馬真的心都在顫抖。他知道他們徹底中了那妖將的計了。

    陳長空卻是淡然回首,注視著那些視死如歸的凡人,他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