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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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世界觀是通過曆史延續而形成,是匯集與貫通的過程,但,在每個角落裏的普通人,也許隻有眼前的世界,要麽悲苦,要麽滿足,要麽享樂,要麽絕望,要麽在沉澱中凝聚自己,散發光芒……
薇藍,一個弱小女子,沒有美貌和智慧,她忠誠於佐修航,就是忠誠於自己。是住在水雲穀裏僅有的那片藍色,她終日無休地維護那片獨一無二的綠色微光,漫無目的飄來蕩去。是,她是渺小的,且看似勤苦,與世無爭,可內心始終帶著愧疚活在這裏————海底仙洞的毀滅與一條深海魚有關,那是它無意中鑽進“頑匙”壁畫內造成的巨大震蕩,以至於島嶼因強烈撞擊而損毀了底層墨石,造成仙洞上升海平麵。是,那條魚,便是薇藍,一條釀造了巨大災難的深海魚。她是一個小人物,在角落裏存活的小人物,水雲穀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是海洋,或者說,是整個海洋,她曾經的自由在水雲穀就此終結。
她,從開始的愧疚,到現在的內疚,沉澱中,她絲絲盼著哪一天這裏會毀滅,也會盼著,哪一天自己在這裏故去就此解脫,更盼著,自己哪一天獲得了自由。是,她左顧右盼著,每天飄飄蕩蕩,為佐修航,為水雲穀盡自己最後的薄力。
……………………
林瀟眾人在飛蟲洞門口被震蕩搖晃著身體,勒顏攙扶好趙源,林瀟雙眼集中注意力,看著洞內的情況,並沒有出來什麽怪物,更沒有猛獸。
“那是什麽東西……?”勒顏輕聲問著,沒人回答。
不一會兒震蕩停止,一隻藍色小小的光芒從黑暗中走出,她輕飄飄飛在半空,盤旋在眾人頭頂,她,薇藍,一隻曾經的深海魚,被佐修航轉換chéng rén形,永久在水雲穀贖罪。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一個女中音式嗓音打破安靜的空氣。
林瀟見過此人,隻不過那時隻是好奇她的存在,現在仔細觀察她,發現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隻是右臂魚圖騰紋身很醒目,“我隻是進去找些蟲子,與你無關。”
“是嗎?這裏的飛蟲是我的寵物,你動它們,是不是要問過我才行!”她語氣並不客氣,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
薇藍轉身將落地麵,她不輕易踩踏自己鋪好的綠色微光,腳尖懸浮地麵兩寸,不著地,像在海裏遊泳的魚一般,在空氣中飛翔自如。她繞著眾人和麒麟查看一番,一知半解地準備問些什麽,被勒顏的提問搶了先:“我從未見過你。你說這裏的蟲子都是你的寵物,借我們一些,如何?”
一隻紅,一隻藍,她二人分外耀眼,金色的麒麟為她們襯托在後,水雲穀飛蟲洞口今日最為明亮,“你又是什麽東西?紅得如此惡心!”沒等勒顏還嘴,她繼續笑著說:“不過確實很美,我不及你,我隻是一條魚,普通而不能再普通的魚罷了。不用問我是誰,我隻是在這裏守著我應該守著的東西而活,你們動我的蟲子,就是不應該,問過這裏的主人沒有?”
林瀟不想看他們再這麽拉扯下去,上前攔著說:“來不及,請先救人。”
“救人?來水雲穀的無非是半殘,要麽就是活死人。你讓我救人?哼,笑話,這裏哪裏有真……正……的……人?”薇藍明示林瀟。
勒顏甩起紅鞭,將頭顱拋擲半空,讓她看個明白。
薇藍抬頭瞥了一眼頭顱,冷笑,又重新麵對林瀟說:“你們說救人,此乃一顆頭顱,真是更可笑。”
“我需要蟲子逼走它頭內的怨氣,請你借我一些,其他的你不用管。”
“好,今日你說我不管,可以,但剛剛的震動,已經證明你們驚擾了我的寵,請它出來的話,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正常的情況下,會在她說一半的時候,飛蟲從洞內飛出,她口中所說的寵,直接出現。但本人不想這麽俗套。)
勒顏根本不會聽她的滿口雌黃,自己帶著頭顱遛進飛蟲洞。那次震蕩她已經知道會有更好的飛蟲怪在裏麵,她想利用薇藍口中的那隻寵來對付這個惡心的怨氣頭顱。
麒麟在他們身後背著迪靈、迪尾和終竺仙人等待時機,林瀟將身上僅有的一小包飛蟲別在腰間,靜待以後留著用。他心想:“頭顱怨氣逼出時,那些怨氣會隨著什麽而去?如若又要找一處安置怨氣的地方,那豈不更是禍害!?”林瀟正在琢磨,誰知勒顏擅自開始行動,趙源咳嗽不止在一旁坐著休息,小文子根本就是擺設,更不知道誰對誰。
林瀟回頭沒見勒顏,“不好,勒顏她……”
“你這個朋友,很不聽話。”薇藍飛速跟隨勒顏衝進飛蟲洞,隻是有些晚。
勒顏已經走入飛蟲洞深處,頭頂巨大凹槽裏住著什麽她很好奇,正在用手中藤蔓慢慢深入進去探測。
薇藍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勒顏沒能繼續,“你可知上麵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我要它有用。”
“你不能逼它出現,不然你會死的。”薇藍斬釘截鐵。
“因為你會阻止我!”
“……”薇藍楞了一下,她沒明白勒顏的意思。
“你會馴養,就會讓它乖乖聽話,讓它為我做件事,我會回報你。”
“……”薇藍心中起疑,此時已晚。
勒顏的紅鞭脫手,懸在半空,怨氣頭顱感覺到什麽似的,拚了命掙脫,她左手藤蔓在半空繼續纏繞頭顱方可鎮住。已伸進去的藤蔓驚擾了裏麵的東西。震蕩又一次開始了。
“你……”薇藍看著頭頂細小飛蟲紛紛飛出,“它出來的時候,你屏住呼吸。”
“好……”勒顏目不轉睛看著巨大凹槽。
林瀟此刻闖入,薇藍又一次囑咐他們二人不要動,她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強幫他們這次,至少這隻所謂的寵,會安靜聽她話,不會亂跑。
震蕩突然停止了,凹槽口的邊緣布滿的綠色微光開始突然飛散,消失,薇藍盯住凹槽口,自己無袖的右臂上,魚尾刺青猛地散發藍光,“ 它出來了,如果你們想做什麽,在它出來的瞬間,就去做吧。”薇藍話音剛落,從凹槽處爬出一隻巨大的,與凹槽一樣大小的巨型蟲。
這隻巨型蟲有一隻蒼蠅眼,長在頭頂,還沒有完全發育好,走出來時候碰壁導致又一次震蕩,身形和臉酷似海馬,整體是淡huáng sè,彎曲為倒著的s,雙翅很長,呈金色,黏在背部,很明顯還在幼年,根本不能飛,但它的腿很長,六隻腿牢牢地扒在洞頂壁,看起來像個長了腿的海馬。
“開始吧……”薇藍突然出聲。嚇醒了愣在原地的二人。
勒顏此時施法將半空中的紅鞭伸向巨蟲方向,一直掙紮的頭顱在紅鞭的前端,飛向巨蟲眼前,因它視力不是很好,導致第一次失敗了。
薇藍有些著急了,用右臂藍色魚圖騰微光指引巨蟲的視力,伸出手臂,食指指著巨蟲的頭,指揮它的眼。
第二次,勒顏甩出頭顱時,巨蟲趴在凹槽口看著薇藍的指引,將眼前投擲的東西一口吞掉,紅鞭瞬間收回勒顏手中。
薇藍不知那是怨氣頭顱的凝結物,她更不知道,這隻蟲子會逼走楚冥大師的傑作,她隻知道,如果誰傷害了它,此刻便會讓蟲子將他們一並吞掉。
隻見這隻巨型海馬的肚子慢慢變大,膨脹之前的兩倍,蟲子在凹槽口扭捏著,薇藍上前觀察,回頭問:“你們給它吃的到底是什麽?”
“別急,我們不會傷害它。”林瀟安穩薇藍的情緒。
突然空氣中彌漫了一種怪味道,像是木頭被火點燃後的煙霧,嗆人的味道,又夾雜著一些屍臭味,混合在一起,他們三人一同捂住鼻子。突然一灘什麽掉落在地上,冒起了白煙——那些是曾經凝結在頭顱內的冤魂,這些冤魂每日相互糾纏而生成的怨氣,這些怨氣混合在一起再次修煉成一個個體,那便是怨魂珠。地上掉落的便是一顆和頭顱大小的怨魂珠。
薇藍隻關心她的寵,抬頭看著,發現巨蟲肚子已經恢複原貌,她安心了許多,用魚圖騰重新指揮它回到凹槽內,這才徹底踏實下來。
林瀟與勒顏互相對望,都傻了眼,捂著鼻子,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顆巨大的怨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