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生而知之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

    方始終回憶的大門悄然打開，嘴裏不自覺的吟出了這《夢遊天姥吟留別》的前兩句。

    謝青冥聽到了這兩句詩後，突然坐直身軀，渾身汗毛矗立，這這這，方始終怎麽會自己的本命劍詩心法。

    “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

    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方始終又繼續吟了兩句詩，謝青冥渾身的如臨大敵一般真元激蕩不已，難道是洛長河告訴他的，不對啊，洛長河一向看不起劍詩一脈借用天地之力，怎麽還會傳方始終劍詩呢，難道說，方始終是從別處學來的。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吟道此處，方始終突然停了下來，衝著正襟危坐的謝青冥笑著問道：“謝長老，你的名字便是出自此處吧。”

    謝青冥麵色一沉，收了剛才隨意自如的表現，麵色嚴肅地問“方始終，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首劍詩的。”

    聽了謝青冥的問話，方始終剛想回一句，你妹啊，這《夢遊天姥吟留別》可是李白的chuán shì名作品，讀過書的華夏人幾乎都知道好不好。

    難道和你說我是地球來的，李白稍微有點名氣的詩我都知道？開玩笑，要這麽說了，怕是直接認定自己為被魔道修士奪了舍，一劍滅殺了了事。

    方始終略一沉吟，決定玩個套路，所以並沒有直接回答謝青冥的問話。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方始終抑揚頓挫的聲音又一次在響謝青冥的耳邊響起，這次，是四長老向潮生的最強劍詩。

    “……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在富有感情的吟完這首《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始終突然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有了一種可以毀天滅地的感覺。

    而此時的謝青冥，聽完那句“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二長老如遭雷擊，方始終這劍詩絕對不是從宗門內部知道的。

    因為自從三百年前那場浩劫過後，青蓮劍宗的傳承遭受重大挫折，就連記錄青蓮祖師一生所創劍詩的太白劍典都被毀去了一部分，以至於我們現在的所修行劍詩，總感覺發揮不出來劍詩的全部威力，就像是，劍詩不完整。

    有的劍詩沒有溝通天地最關鍵的幾句，導致整首劍詩威力大減，沒有弟子再去修習，有的劍詩則是沒有不太重要的幾句，對劍詩的大體威力沒有什麽過大的影響，也能正常修習。

    也有像自己的本命劍詩《夢遊天姥吟留別》，太白劍典上確實說這是一首整的劍詩，但是經過自己這麽多年的修行之後，在冥冥中有一種感覺，這首劍詩不完整，自己呢，也嚐試著完善這首劍詩，但是那效果卻不怎麽樣，有時候甚至還會反噬自己。

    至於四師弟的本命劍詩《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據他所說也是隱隱感覺此詩不全，才導致修為越高進境越慢。

    而聽方始終剛剛說出來的“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自己的元神一震，仿佛豁然開朗一般。看看，就連自己這個不是像四師弟一樣主修這門水屬性劍詩的修士都沒由來的感覺到元神一震，那要是四師弟親耳聽到了這句劍詩呢。

    莫非，這方始終真是天縱之才，才情可以比肩青蓮祖師，可補全祖師傳下的劍詩，那方始終可能是……

    謝青冥冒出這個想法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據宗門典籍記載，青蓮祖師在創下青蓮劍宗百年後，應朋友約遨遊天地，從此不負影蹤，最後也不知是飛升仙界了，還是尋了個風水寶地羽化了。

    方始終也不理會坐在原地胡思亂想的謝青冥，自己在心裏給自己安插了一個特殊的身份後，在結合自己對修真界有限的了解，逐步完善這個身份的合理性，以後自己能不能在這方世界橫著走，全靠這個身份了。

    這兩人思考的內容看似很多，但也僅僅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在這一盞茶的時間裏，謝青冥終於決定要開始試探方始終，看看方始終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想自己想的那樣隱藏在大秘密。

    而方始終也在心裏為了構思那個神秘身份，已經進行了第一百三十八次設想，這個虛構的人物身份，在修仙界基本接近真實了。

    “方始終”“謝長老”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方始終尷尬的笑了一下，說“謝長老，你先說吧。”

    謝青冥倒也沒推辭，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當然，他並沒有直接說出劍詩是不全的這個宗門秘密。

    “方始終，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太白劍典上的無上劍詩的？”

    關於謝青冥的這一問，方始終在剛才早就打好了腹稿。“無他，生而知之罷了。”

    謝青冥聽到這個回答，像是有些不滿意，又追問道：“如何是生而知之。”

    “嗬嗬，謝長老，弟子從小便喜歡詩詞歌賦，在此道上造詣不淺，方才謝長老你剛說出《夢遊天姥吟留別》和《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這兩首劍詩的名字，弟子心裏不知怎的，突然有感而發，就要把這兩首詩吟出來。”

    謝青冥脫口而出，“不吐不快。”

    方始終做出驚喜的表情，像找到知音一般地對著謝青冥說：“沒錯，謝長老，就是不吐不快的感覺，很奇妙，明明是以前我根本就沒有作過這樣詩，但是聽到詩名之後，這兩首詩就那麽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謝青冥看方始終的表情不似作假，又問了一個問題。

    “剛剛的《夢遊天姥吟留別》你沒吟完吧，後麵幾句是什麽？”

    方始終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窗前，抬頭仰望著浩瀚的星空。

    “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

    惟覺時之枕席，失向來之煙霞。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

    聽到這，謝青冥的氣息明顯淩亂了起來，這在一名分神期巔峰的大修士身上實屬罕見，其實也不怪謝青冥如此失態，任誰一首本命劍詩修了幾十上百年，結果才發現劍詩是不全的，而如今要是那個猜測正確的話，那麽，這首劍詩，是時候該被補全了。

    “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