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巧珍等人交談以後方正德想了許多，更加勾起了他對女兒方楚楚的想念，對妻子的懷念，還是在剛知道楚豔芳懷孕的時候夫妻二人就對未來小寶寶做出了各種設想，兩個人都是教師，尤其注重家庭教育，怎樣的方式方法，怎樣的表現用什麽樣的鼓勵，怎樣的錯誤如何批評和稍加懲戒，孩子有什麽樣的喜好，尤其如何引導孩子有更多的愛好，等等等等他們為寶寶想的很多。教了一輩子別人的孩子，終於即將迎來自己的寶貝，當時的夫妻二人是何等的激動和興奮。

    但是在楚楚降生之後似乎嚴厲並沒有那麽多，更多的是疼愛，好在小楚楚很乖巧，女孩嗎，五六歲前費不了多少心，不過相比同齡孩子楚楚還是懂事許多，沒有為要東西而哭鬧，也沒有因貪玩耽誤吃飯，可能五歲前的教育，除了穿衣疊被也就是這些了。

    不幸發生以後方正德跟瘋了一般，看見大街上的小孩就想往自己懷裏抱，並且多少有些懊悔，後悔自己是否有些嚴厲，如果知道父女隻有五年時間，他寧願更多一些疼愛。

    楚豔芳教出了一班好的學生，她和那些學生走得很近，方正德也感覺到那些孩子非常的懂事和堅強，這讓方正德非常的欣慰，這裏是自己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這裏有豔芳的學生，有他們共同的愛，尤其在小楚楚失蹤以後，方正德對於學生，幾乎再也嚴厲不起來，他經常走到學生中，看到的聽到的，幾乎都很完美，讓他感到欣慰，他去扶每個摔倒的學生，去感受他們的每一份快樂，可能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忘記孤獨，領悟幸福。

    當然方正德也有處罰學生的時候，他見不得學生有矛盾，更甚至一些打鬥他就更看不過眼，他會把學生叫到校長室，但舍不得批評，就是在身邊罰站，自己隨便的忙碌，任由學生站在身邊，就好像有家人在看一般，他怕自己直麵正視，努力的裝出一副嚴厲的麵孔，卻拿不出應有的言辭。

    劉雅潔是方正德非常喜愛的一個學生，她懂事聰明，活波可愛，心裏總想著別人，尤其說話不犯怵，特別容易親近的一個孩子。如果楚楚還在，應該和她一樣年紀，或許會跟她一樣可愛，一樣懂事。方正德很好奇雅潔的家人，這小丫頭正義感特強，並且是非清晰，事無巨細總愛擺個道理，特別愛較真，許多老師對她都很撓頭，但每次方正德都會發現，這小丫頭的一些話確實有些道理，是什麽人教育出這樣一個懂事又麻煩的小機靈鬼呢。

    接觸到安鴻以後方正德有了dá àn，很簡單有網絡shì pín在，一篇作文，卻透著一些原則問題。原來一個孩子能成為什麽樣的人，家人有著很大的影響，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劉雅潔的家竟然是拚起來的。

    可能那以後他對劉雅潔確實有些特殊，有過幾次接觸和溝通，這是一個能給人帶來陽光的女孩，以至於教師和學生都有些誤會，但是他並沒有察覺這些，隻不過就是一個女兒，他一直就這樣看待。

    爛尾樓事件是方正德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是絕對不能允許的，雖然是學生之間的矛盾，更可以說是打碎了他一個家長對孩子的幻想，這都是我的孩子啊你們不一直挺好的嘛怎麽就打起來了還鬧的動靜那樣大，嚴查，狠罰，必須嚴厲加以管教。

    這次的劉雅潔一家更讓方正德感到意外，原來一個孩子因為淘氣掉入了別人的陷阱還要為自己被設計而承受處罰。忠盾的董事長故意讓自己的侄女闖下大禍，卻更有拿自己過去的醜事來教育孩子，就隻為了讓孩子知道一個度，把握一個分寸，而這些，一個鄉下婦女都能理解，一個孩子都能接受，一些錯誤，犯下了就要得到懲罰。所有的這些，讓方正德作出了一個讓自己更加危險的決定，處罰，一定要處罰。

    方正德完全沒有考慮其它，要讓楊丹鄭玉一定要接受教訓，並要作出適當的懲罰，不僅僅口頭或者書麵，一些學生老師還沒張口他就能承認錯誤，老師一伸手，他就能拿出一遝悔過書，各種各樣的。最主要懲罰有過錯的，也是對被迫害的人尊重，是一種人權。和解，隻是解決了表麵矛盾，甚至無關痛癢的，根本不會被記住，更還有可能會懷恨在心積怨更深。

    又一次的熬夜，方正德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其實他有很多住處，家很近，還有校舍，甚至在辦公室他也備置了床鋪和衛生設施。但一回到辦公室，他就開始忙碌，上網查資料，想找尋有關校園暴力的處罰，但是一無所獲，隻有恐懼增添了許多，事件的頻發讓他坐臥不安。男生打架，都已經不值一提，除非是破格升級，什麽掛牌捆綁的，而最多的，就是女生和各種小三，但都是各種事件，沒有法律的跟進，最多也就是校方會嚴肅處理，公安局開始介入一類的話。

    一直快天亮他也沒有找到dá àn，沒有標準的界定，也沒有可依照的先例，本來還有點想法，這一查到沒了主意。最後，他拿定主意想著讓學生參與進來，發生在學生中的事，讓學生來評判，因為這事關他們每個人，誰能保證現在不處罰，以後他們不會遇到類似事件呢，最主要的，是讓他們思考，方正德起草了一個方案，一直等到教師們都上班了，叫來了教導主任餘仁和把方案交到了他手裏“各班主任帶隊，組織班級展開討論。”

    餘仁和接過來一看，昨天爛尾樓事件，有的聽說，方案上寫了全部過程，可這事太大了，哪能這樣處理“校長，這是醜事，您還嫌事情不夠大。”

    “怎麽，”方正德有些不解。

    “我是說，這類事件，肯定會想辦法封鎖消息，哪能這樣大張旗鼓。”

    方正德明白了過來“哦你說這個，你以為封鎖的了嗎參與了這麽多人，最起碼的在本校，恐怕你是捂不住吧。”

    “捂不住也要捂，禁止他們私下討論，這事影響太大了，再說您這怎麽還讓學生評判，我也得到了消息，據說是已經和解了嗎，哈警局的速度還是夠快的，效率也蠻高的嘛。”

    方正德搖了搖頭“初步達成，幾個孩子家長沒什麽太大意見，是忠盾的矮子瘋跟著摻和，所有有關學生間的賠償，忠盾承擔。”

    餘仁和有些納悶“矮子瘋，就是那個王峰，他跟著摻和什麽，不過還真大方。”

    “他是劉雅潔大伯，不管對錯，隻要是客觀損失他都一力承擔下來。”

    餘仁和搖了搖頭“還真的是財大氣粗啊，不過也很有魄力，他這麽做對咱們來說是好事，也是為盡快地解決問題，是呀，不美好的畫麵，該盡快過去。”

    “你就不怕留下影子。”

    “什麽影子啊恐怖的畫麵誰不想早些忘記，對了校長您這個就多此一舉了，過程還挺詳細您從哪知道的，”

    “兩方我都問過了，描述是一致的，孩子們沒有撒謊，事情到了這地步，你個教導主任沒看出苗頭嗎。”

    餘仁和連忙搖了搖頭“我哪裏知道啊您對劉亞傑那丫頭那麽器重您都沒有感覺，我上哪看苗頭去。”

    方正德點了點頭“是啊，是我的失誤，該好好檢討啊，不管怎麽說，先照著方案辦吧，我有些困了，想休息會。”說著，方正德想去裏屋躺會。

    “哎您等等，先別休息，這事不能就這麽辦，”餘仁和叫住了方正德“多年校長了您也是怎麽處理問題這樣不夠成熟。”

    方正德回了下頭“那依你說怎麽辦，我也想不到什麽處罰的辦法，所以有此下策，不過想想，能讓學生們多做思考，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不能讓他們思考啊我的好校長糊塗校長喂，”餘仁和把方正德退回到座位上“首先這經過就不能這麽直接真實，還爭風吃醋真是的，您這不是在說學校裏早戀很嚴重嗎，這要是讓教育局知道了還不得抓了典型，再說這對學生們影響也不好呀，不過也是這動靜鬧得太大了我聽說損失不少名車名摩，想要瞞還真不好瞞，往好了說就更不容易，這樣校長，我們就說碰巧，隻能說趕上了，兩個積怨很深的學生看到兩撥人在胡鬧，被卷入其中，當然了，這瞎湊熱鬧難免遭到連累，讓學生討論也可以，好讓他們知道遠離是非，學會自我保護。”

    方正德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餘仁和“你就不怕留下苗頭嗎，”

    “什麽苗頭，”

    “早戀這樣嚴重，隻字不提，不怕另一起戀愛冒頭嗎。”

    “早戀嗎當然要禁止的，但是和這事件是兩碼子事，可以順便提醒，必要的話狠抓也是可以的。”

    “你以為現在的孩子這麽好糊弄，兩件事，他們能不聯係在一起嗎，在說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不是辦法。”

    “是壞事不是好事，不是辦法也要逃，事關學校的前途。”

    “算了吧，與其讓孩子們胡亂猜測，還不如讓他們學會如何麵對。”

    “孩子們到這時來學文化的，不是來麵對一些個別事件的，極少數特例事件，幹嘛要鬧得人心惶惶。”

    “今天的個別事件，你能保明天不變成普通嗎，既然是特例事件，怎麽會人心惶惶。”

    餘仁和有些激動“是我，是我慌了行嗎，你幹嘛一定要讓孩子們知道的那麽清楚，還讓他們拿主意。”

    “孩子們怎麽了，你能說以後這些孩子裏就沒有個刑法修正人，再說我也是沒注意了，不然，你給我個。”

    餘仁和湊到方正德身邊坐在了辦公桌上“這次我還真得給你個主意，你必須得聽，來的道上我就想好了你看我多上心。”

    方正德點了點頭“這麽賣力，我猜到了，但是做不到，”

    “必須做到，老方啊這次不一樣，要說別的事情，我還能幫你擋擋，還能想象轍，但這次動靜太大了，還摻和的都是有權有勢

    ，雖然冒出來個王峰把事件擺平了，但是教委教育局，還有眾多學生家長，他們不可能希望楊丹和鄭玉再留在學校，並且她們犯錯在先，又不是替罪羊也沒被冤枉。”

    方正德嚴肅地搖了搖頭“絕對不可以，提到學生的家長，試問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會嫌棄她們嘛，遠了不說，就說咱們校董沈英傑，弱智的小兒子沈翔，當成幾歲孩子養了三十多年，可曾有過怨言。”

    “我就知道你得拿她比，老方我怎麽就和你說不明白呢，難道我的話還比不上一群孩子，你真的想聽他們的意見。”

    “參考，當然不能全聽，思考別人的事，也會暴露真實的自己，對於出現的偏差理念，也便於我們引導和糾正，這不一舉多得嗎。”

    “是得不償失，既然你不想開除她們，就無限期停課吧。”

    方正德搖搖頭“拉倒吧，停課處罰我們做的還少嗎，結果家長反映極差，女生逛街購物，男生電腦遊戲，沒惹禍算是好事，現在的孩子，心真大呀少年不知愁滋味，年紀小家大人隻能幹盡義務，在慣出他們啃老的習氣。”

    “那留級總行了吧，初步決定，留待斟酌。”

    “這倒是個主意，老餘你這辦法不錯，可以考慮，教育不好我在多教育她們一年。”

    “那就這麽定了，我這就修改方案，還討論討論什麽呀。”

    “等等，”方正德攔住餘仁和“不過我還是想聽聽孩子們的想法，集思廣益嘛，方案不用改，還有我真的困了。”方正德於是起身走往裏間。

    “老方，這事關你的前途。”餘仁和有些激動。

    方正德回了下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沒事的老餘，就這麽辦吧，我已經決定。”說完，拉開門走到了床邊。

    餘仁和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地去執行校長決定。

    方正德並沒有能得到休息，接著是一通又一通的diàn huà，教委，校董事，學生家長紛紛打過來抱怨指責，搞得人一個頭幾乎變成兩個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