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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他送去紐約，如果你恨一個人，也把他送去紐約。

    作為全美第一大城市及第一大港，紐約，因為一部連續劇而為國人們所知曉。

    帶著些許複雜且絕不能為人所知的情緒，在即將離開美國之前的一周，付正義帶著克洛伊來到了這裏。

    華爾街的銅牛、百老匯的歌舞，自由女神像、紐交所，帝國大廈、大中央車站，自然曆史博物館、布朗克斯動物園……

    牽著小克洛伊的手來到了世界貿易中心的北塔，當他眺望著陽光下的曼哈頓時，整顆心都突然顫抖了起來，眼前仿佛有一架民航客機正迎麵而來，這讓他沉默了許久，這才將哈佛大學的那個案例說了出來，讓她們思考、做出回答。

    克洛伊幾乎沒怎麽思索就嚷嚷了起來。“爸爸，為什麽就不能攔住火車呢？我不希望任何一個孩子出事兒呢……”

    付正義搖頭。“問題是你沒辦法阻止火車前進，你隻能決定是否要改變火車運行的方向！一個在廢棄鐵軌上玩耍的孩子，或者是五個在正常使用的鐵軌上玩耍的孩子！”

    克洛伊皺起眉、嘟起了嘴，猶豫片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爸爸！這個問題太殘忍了，我拒絕回答！”

    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付正義轉過臉見冉穎似乎相當的糾結且為難，猜到她是因為什麽原因、便搖了搖頭。“這也可以說是個哲學問題，不牽涉對錯、更無關個人的品行，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別有什麽顧慮！”

    冉穎說：“付總，我覺得我會讓火車改變運行的方向，犧牲一個孩子、總比犧牲五個孩子要強！這是一個家庭與五個家庭的關係！”

    劉美佳搖頭：“如果是我站在鐵軌的切換器旁，我絕不會去試圖改變火車的正常運行！在廢棄鐵軌上玩耍的孩子沒做錯什麽，他明顯是做出了正確決定、在安全的地方玩耍，那憑什麽他需要為那些選擇在危險的地方玩的無知的朋友們去犧牲？”

    劉美佳說完見付正義示意她繼續，想了想這才接著說了下去。“何況那五個在正常使用的鐵軌上玩耍的孩子們應該知道這條鐵軌會有火車通過的，所以火車一旦持續鳴笛發出了警報，這五個孩子必然是會跑開的，所以最終火車和孩子們都會相安無事。可若是我改變了火車的運行方向，在廢棄鐵軌上的孩子有很大概率會覺得火車鳴笛跟他沒有關係，最終導致慘劇的發生！”

    冉穎不服氣。“可問題是付總之前沒說火車會鳴笛發出警報的啊？”

    劉美佳笑了起來。“他是沒說，不過火車肯定是要鳴笛發出警報的。這是常識，也是火車司機必須遵守且執行的規章製度，他的這個問題肯定是基於普遍性的標準，所以隻需要按照常理來理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了，既然那條鐵軌被廢棄了，那就說明這條鐵軌存在著問題，擅自讓火車駛入被廢棄的鐵軌、是會將整個火車上所有人置於危險之中的，所以若是我在那種情況下，我是不會去幹涉和改變的，這樣的回答應該是正確的吧？”

    付正義說。“對，正確的方式就是不要去改變什麽。因為當你試著犧牲一個孩子的生命去挽救那五個孩子的時候，你可能是在用整車乘客的生命去挽救那五個孩子。

    生活裏充滿著艱難的決定需要我們去做，但我們自己可能並沒有意識到，匆忙或應急時做出的決定並不總是正確的。

    還有，正確的決定不總是大家都支持的那一個，而大家都支持的、也不見得總是正確。”

    自己的觀點被肯定了，這讓劉美佳有些得意，將一臉茫然的小克洛伊抱了起來可就衝著冉穎道。“別氣餒，哈佛大學的哲學問題慣來是刁鑽的，這種問題還算是有個標準答案的，隻要秉持著‘公正’，就一定能夠理解這個問題！”

    冉穎苦笑了起來。“哈佛太討厭了！我是從人性的角度進行分析的……”

    “好心辦壞事，說的也就是這種情況。其實企業裏需要不少像黑熊一樣的員工，雖然他們做事會比較死板、不知道變通、甚至是會有些笨，可這樣的員工會讓企業的運轉不會產生偏差，尤其是在一些不需要創造力和想象力的崗位上，一個初中生可能遠比一個博士生所能夠發揮出的作用要高……”

    付正義停頓了片刻，這才繼續說了下去。“呐，昨天我們在紐約銀行大廳裏所看到的那個專門蓋章的老職員，他坐在那個位置、每天做的都是同樣的事兒，四十年如一日，但銀行不會因為他的資格老而給予他更高的職位、給予他更大的權力，可也不會因為他逐年提升的薪水已經比名牌大學畢業的年輕大堂經理高，就故意解聘、或者是開除他。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普遍的、是不特殊的、是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所以那些在職的員工們才不會好高騖遠，才不會在入職之初就想著將企業作為跳板，一旦掌握了職場的經驗。具備了更多的能力，就覺得擁有了跳槽的底氣和實力……”

    冉穎意識到他是有感而發，愣了下可就‘哦’了一聲。“付總？是不是因為之前集團人力資源部門發過來那封郵件？”

    “就是因為那封郵件啊，現在不少大學畢業生竟然還理所當然的認為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嚐試、第二份工作是鍛煉、第三份工作才是真正的事業，也不知道這種觀念是怎麽就產生的，企業招應屆生們，是因為應屆生們的塑造性強、學習能力強，但絕不是想要讓企業變成什麽鍛煉人的場所！”

    意識到他隻是單純的發牢騷、並不是真的在發火，劉美佳笑了起來。“好啦好啦，企業的福利好、待遇高、發展空間大、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那自然跳槽的就會少很多，反之、人家自然是要跳槽的，難不成還非要阻止人才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