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回 誰家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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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蕭遙之後,辦公室旁邊的衛生間裏,轉出來一個門房老大爺。
王大言敲了敲內務司辦公室的門。
乾:“他走了,您進來吧。”
王大言開門進去,乾便恭謹地起身立在一旁:“從蕭遙收集來的情報看,安家最近的確又開始做人口交易了。幸虧您是以王大言的身份接觸他,否則已經被安家察覺到他是您的……”
即墨應該想不到,她最鄙視的蕭遙與她最崇拜的編輯長,是一條線上的人。
編輯長搖頭:“我們製止的不是交易,而是阻止其形成對立階級。所以我們的敵人不是羽龍世家,而是彌漫在利益之下的災厄。”
乾:“是,口誤,梁先生。”
“你要清楚地明白目標,否則會弄巧成拙。”王大言點頭。
乾拿出一張文件:“關於蕭遙,可以讓他參加這次的比賽,這是一次好機會……”
羽龍的初級作者,要在每年七月的第一個周末,參加一個名為旅行,實為比賽的段位排名戰。蕭遙當然也在其列。
事關利益的鬥爭都是複雜且多變的,能用上的力量都該物盡其用。
乾:“他也購買過奴隸,而且與安盈予已經有過接觸,機敏如她也沒看出蕭遙有問題。最主要的,他逃過了【心理測量】的讀心術,放到術族那邊,則是一枚完全隱蔽的暗棋,必有大用。”
“隻需要用您的名義,批給他一樣東西。”
編輯長:“你說。”
…………
另一邊,蕭遙正在打量家裏這個8000身價的女孩。
蕭遙委托安盈予查過市場上所有角色的身價,市場上,沒有比蕭遙家裏更貴的角色了。
蕭遙很感意外:“你明明連泡茶都不利落,難道還真是所謂的……高手?”
女孩戰戰兢兢地點頭,稍加思考,又搖頭,然後又點頭。
蕭遙:“那你是多高的高手?”
她再想了想,用手在自己眼前比了比:“這麽高……”然後把手往高揚了一下,欲言又止,陷入了迷茫。
蕭遙一陣暈眩感傳來,隻好指著自己:“打我這樣的,你能打幾個。”
女孩連連搖頭:“不敢……”
不行,這樣問沒有結果的,蕭遙隻好把她帶到醫院去。
岸本正在看一本精裝版的《新華字典》,見學生來了,微笑道:“遙君,最近很忙?我正在想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練習術式。”
“有有有,當然有,不過目前先幫我鑒定一個人。”蕭遙從背後把女孩拉出來:“老師您看看,這位小妹子,算不算厲害人物。”
岸本一見之下,神色訝異:“這個……”然後點了點頭:“沒我厲害。”
這種評語有很大的誤導性,主要看評價者的水平,如果是聽了妖溺天那句“棄天帝、不差”,就去找棄總幹架的人,一定是沒活明白。
而岸本先生能說出一句“沒我厲害”,就代表這女孩,應該可以與司空朗(也沒他厲害)相其並論。
“不過,遙君,作為老師還是要說一些微言大義。”
“那詞兒不那樣用。”
岸本:“總之,你要記住,將角色當做工具使用的人,是作者中的渣滓。從她認識你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是家長了,對她好一點。”
在東京,買賣角色並非什麽不人道的行為,反而,是寄托珍視之人的一種形式。隻有最信任的人,才會被作者臨終前委托照顧角色。
所以很多角色現在還活著,比如夢枕貘(《陰陽師》作者)筆下的安倍晴明、紅葉,也都在作者都市裏活得很瀟灑。
“相信你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也不要把她變成一個殘忍的人。”
“是,記下了!”
看來這女孩果然不同凡響,8000資源點,應該沒有白花。
回去之後,對其虎視眈眈,女孩手足無措:“主子生氣了嗎?”
“這叫非禮,你才是應該生氣的那一方。”蕭遙問道:“你害怕我?”
女孩點頭,然後又搖頭,思考片刻,還是點頭。
“為什麽?”
女孩想了很久:“是把我喂熟了——再吃掉嗎?”
蕭遙悶聲倒在沙發裏,心裏怎麽都不得勁。
男人有兩大愛好:拉良家婦女下海,勸失足少女從良。蕭遙目前經曆的就是——
被失足少女拉下海。
她的前任主人,在她心裏已經留下了很多陰影。而這些負麵的情感,全都由現任的蕭遙承擔了下來,並且還要負起責任讓她變回正常人,難度是有的,但解決方法也是有的——
“先投食之……”蕭遙果斷蒸了一大籠包子碼在女孩麵前。
女孩眼中放光:“主子,包子可以吃嗎?”
嗯,吃貨好懂,蕭遙得意道:“可以吃。”
看著她狼吞虎咽啃包子的吃相,蕭遙決定跟她交流一下感情:“你以後會在我身邊嗎?如果要打架的話——”
女孩鼓著鰓點頭:“是,隻要主子沒有把我出手,我會跟在主子身邊,我很經打的。”
“嗯……”蕭遙好奇道:“你是什麽類型作品的角色?是主角嗎?”
女孩努力把食物咽下去,再次點頭。
“那你是個什麽樣的主角?經曆過什麽故事?”
她微微一怔,搖頭道:“忘了。”
“沒事,不愉快的回憶忘了就忘了吧。”蕭遙沉默片刻,看著她那精致的麵容,又問道:“那麽,你的作者是男是女呢?”
她的回複是:“不記得了。”
蕭遙:“那你的名字呢?說不定我可以查到你的資料。”
“也忘了。”
一問三不知,蕭遙語氣稍重:“怎麽會連名字都忘了?”
女孩看他不高興,手裏包子掉在地上,然後她輕車熟路地——閉上眼睛準備挨打。
蕭遙歎道:“我不打你,可你為什麽連名字也忘了?”
“隻有媽媽知道我的名字……她死了以後,後來的主子不叫我的名字,我就忘了。”
“嗯……”蕭遙點點頭:“那麽我突然有了一個問題。”
蕭遙湊近了問道:“你明明把作者叫媽媽,為什麽剛剛騙我說不記得性別了?”
她機警地起身,後退幾步,踩到了地上的包子,抓著蕭遙的書架一齊倒在地上。書架還連帶弄倒了顯示屏、盆栽、掛簾、餐桌,導致一頓飯全都壓在了盆栽的土裏……
抬眼一看,這女孩正捧著地上的包子哭,那雙眼睛用文字來說,就叫“充滿絕望”;用圖畫來說,那叫“沒有高光”;用魯迅來說,那叫“間或一輪”。
“別哭了……”
她吸溜著鼻涕,默默撿起稀爛的包子……
蕭遙勸道:“也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