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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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紅塵震驚當場:“你,你說我輕薄芷青,是你親眼所見?”

    裴牧冷笑道:“莫非你還要抵賴不成?七天前的夜晚你潛入芷青閨房行那齷齪事,後又被我撞見。若非你這惡賊輕功高絕,怎叫你活到今日!”

    左右眾將有人接話道:“早聞采花大盜夜闖女子閨房從無痕跡,卻是輕功無雙。但今日你這賊子自投羅網,便是插翅也難逃命!”說話間已有幾人將那議事廳的門堵住,另有十數人將任紅塵圍在中央。

    任紅塵此刻心亂如麻,如何也想不通,難道是裴牧要陷害自己?他萬萬也不能相信。他道:“你真的看清那采花大盜是我?”

    裴牧歎息一聲道:“你我原本頗有交情。”

    任紅塵道:“既有交情,還不相信我?”

    裴牧道:“正因為有交情,所以裴某人斷然不會錯將別人認成了你。”

    任紅塵也歎道:“不錯,正因為有交情,你定不會認錯。就像我也不會錯將別人認成你。”

    他此刻已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裴牧為人素來光明磊落,與自己確實是交情深厚,如何能誣陷自己?更是搭上了他自己女兒的名節。莫非那采花大盜還是一個易容高手,wěi zhuāng的和自己一模一樣騙過了裴牧的眼睛?可是此人又為何如此陷害自己呢?

    裴牧此刻眼中竟已泛出淚光。他英雄一世,隻曾流血,何曾流淚?也不知是在為他那可憐的女兒而傷心,還是在為錯看了任紅塵這個朋友而悔恨。

    隻聽他道:“你應該知道,老夫向來對你頗為看重,引你為至交好友。”

    任紅塵隻得道:“是。”

    裴牧道:“老夫原本認為天縱紅塵的任紅塵乃是楚國年輕一輩的無雙人物。人品武功、天賦智慧皆無出其右。”

    任紅塵道:“愧不敢當。”

    裴牧將軍又在歎息,他道:“你也該知道,老夫對你向來喜歡。若你真對芷青有意,老夫定會將她許配給你。”

    任紅塵道:“我知道。”

    裴牧道:“芷青那丫頭雖然羞於開口,但她其實也一直傾心於你。”

    任紅塵唯有歎息,他當然知道。

    裴牧又複怒氣衝天的喝道:“卻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一個卑鄙下流的偽君子!毀我孩兒一生!”

    任紅塵沒有再開口,他知道此時已百口莫辯。他能做的隻有抓住采花大盜,逼他在裴將軍麵前說出實情。但現在,他必須要先想辦法離開。

    四周的將士已經在逐漸逼近,其中赫然有不少淬體七重境界的高手。任紅塵突然開口道:“既然裴將軍不信任我,我願在你麵前任由處置。”說著他便向著裴牧走去。

    裴牧眼中已經閃過了痛苦的神色,他們的確是好朋友。

    任紅塵的目光坦然,雙手背於身後。四周包圍的將士已停下了動作,眼看著任紅塵走到了原本圍在他身前的將士麵前。

    將士手中的利刃已在任紅塵的胸前,他怡然不懼,隻隔過眾人望向後麵的裴牧。裴牧沒有說話,他也在看著任紅塵,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通過眼睛看透他的心。

    擋在任紅塵胸前的利刃已經緩緩放下,他身前的幾人也在緩緩後退,似要給他讓出一條路來。既然他要任憑裴將軍發落,便沒有人會阻攔。也沒有人會擔心他對裴牧不利,因為裴牧本就是淬體八重的強者,放眼楚國能夠對他不利的人都實在不太多了。

    任紅塵往前走了數步,此刻距離身後包圍的人已經有些距離,而原本圍在他身前的人也正在放下手中的兵刃逐漸退後。

    正在這時突見任紅塵原地一個旱地拔蔥,身體如離弦之箭直向著議事廳的屋頂射去。他右手回收又驟然揮出,竟是朝著屋頂砸了上去,他竟然想破頂而逃!

    四周十數個包圍的將士無一弱手,反應何等迅速,此刻已經紛紛躍起向著半空中的任紅塵追殺。他破頂的刹那身形必有片刻遲緩,這片刻時間便足以致命,足以讓數件危險的兵刃追上他的身體。

    任紅塵的右拳已經砸在了屋頂之上,但是眾人想象中頂破的一幕並沒有出現。他那一拳竟然似乎完全沒有用上力氣,在右臂接觸屋頂的瞬間反而驟然發力推出,自身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地麵反射回去。

    眾將士飛身追擊卻抓了個空,此刻人在半空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任紅塵落回地麵而無可奈何,再落地必定已慢他一步。

    這一切本在電光火石之間,任紅塵腳一著地身體便以詭異而快速的姿勢向後平移。他在平移中轉身,雙拳以心意**拳法中五行鑽拳的要訣擊出。

    此刻議事廳門口便隻餘兩個淬體六重境界的將士,哪裏抵擋得住任紅塵的蓄勢一拳,兩人才與任紅塵的拳頭相接便吐血拋飛。

    任紅塵人隨拳勢,已躥出了議事廳。他才一衝出便絲毫不敢停留,立刻展動身法,所謂“動若驚雷隨風逝,急如紫電破雲出。”正是“穿雲縱”的絕技。

    待到眾人追出議事廳,任紅塵已經飛掠出了十幾丈的距離。

    裴牧原本還顧念舊情沒有親自出手,此刻見任紅塵又施狡計逃跑,不由得怒不可遏。他隨手搶過身邊將士的一杆長槍,口中喝道:“奸賊受死!”隨著這一聲喝,長槍已攜長虹貫日之勢極速射出。

    這本就是裴牧力貫全身的含怒一擊,幾乎是長槍離手的瞬間便已出現在任紅塵的身後。淬體八重強者的出手覺非等閑,其威力和速度皆無與倫比。

    任紅塵此刻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如若被這長槍擊中,他不死也必受重傷。他立刻以淩空踏虛的功夫在虛無中提氣擰身,在千鈞一發之際旋轉身體,堪堪閃過長槍的槍鋒。

    長槍的力量已強得不可思議,竟然擦過任紅塵的身體猶自向著遠方射去,消失在目力所及的盡頭。任紅塵的胸前仍然被槍尖帶起一片血花,身體被勁氣震動得無法保持穩定,歪斜落地。他不敢耽誤,立刻又施展身法繼續向著關城外逃去。

    很快他便回到了城關門口,卻見那門防官已經召集了一批兵士堵在路上。

    前有強敵,後有追兵。

    任紅塵無奈之下再次祭出以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心意**之境,以全身氣勢凝入一拳向著門防官眾人揮出。

    這一拳勢如排山倒海、萬夫莫開,拳出便有風聲鼓蕩,拳風更如惡虎咆哮,奪人膽魄。

    門防官眾人隻感覺仿佛被攻城錘正麵撞擊一般個個吐血拋飛。

    任紅塵已經離去,看著倒了一地皆受重傷的守門兵,一位淬體七重的偏將不由得感歎:“這天縱紅塵當真可怕如妖,僅以六重修為便能造成如此威勢,即便我等也難以正麵抗衡。今日放走此人,恐怕江湖從此不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