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去而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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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雨蝶哭得更大聲了,就好像要用哭聲求救一樣。任何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荒郊野外落在一個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手裏都應該能夠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淒慘命運。

    任紅塵的右手原本正握住了聶雨蝶持劍的右手,但此刻竟已順著她的手臂向她的肩頭緩緩滑動。少女的要穴被製,不敢妄動,而她的嬌軀卻已因恐懼而顫抖不止。

    少女似乎終於知道威脅沒有任何用處,這可怕又無恥的淫賊既然敢欺負關城的裴芷青,自己這個總鏢頭的女兒恐怕也沒有多少威懾力。她已改變策略,一邊哭泣著一邊向任紅塵許以重利,多年積累的財富、聶雲的幻劍絕學、來自楚國第一鏢局眾高手的友誼。

    任紅塵嗬嗬笑著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人本就不為名利所惑,更不畏懼強敵的威脅?”

    聶雨蝶依舊顫抖抽泣著道:“那,那你想要什麽,隻要你願意放了我,我爹爹一定會給你的。”

    任紅塵嘴角露出惡作劇般的壞笑道:“我隻好色!”他的手已撫上了少女的肩頭。

    他這些天已被人叫淫賊叫得有些惱火,又被他的朋友裴牧將軍誤解,他還在為那可憐的芷青姑娘而傷心,他的心情已經非常糟糕。當這嬌憨美麗的聶雨蝶突然跳出來叫他淫賊的時候他已決定要好好戲弄這個少女一番,有的時候戲弄別人竟真的能舒緩自己的壓力,尤其是戲弄這樣一個精致的女孩子。隻是看她那緊張委屈的小臉兒,任紅塵便已覺得很好笑,很有趣。

    聶雨蝶的哭嚎聲又再次提升了一個層次,她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又似乎已崩潰。她突然將右手提著的長劍倒轉,直直的朝著自己的心口紮下。她寧死也不讓這可恥的淫賊玷汙,她用力竟然非常凶猛,竟似要將自己和背後的壞人一起刺穿。

    任紅塵卻已笑不出來。

    他隻不過是想開個惡劣的玩笑,卻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竟然如此決絕,竟然要自殺,竟然對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還要帶著他陪葬。

    任紅塵不敢怠慢,雙手緊箍住聶雨蝶的雙肩強行將她的身子向右側扭動,同時飛起一腳精準無比的踢在她持劍的手腕處。聶雨蝶吃疼一聲,劍已脫手飛出,直插進遠處的地麵。

    聶雨蝶見長劍脫手,她愣了一下,又蹲在地上委屈的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你這無恥的惡棍,我連死都不讓我死,嗚嗚嗚,真是太可恨了。”

    任紅塵見眼前少女一直在哭,也實在無奈,他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采花大盜是做什麽的?”

    聶雨蝶道:“嗚嗚嗚,是,是專門欺負女孩子的,嗚嗚嗚…”

    任紅塵擺出一副凶惡的表情,惡狠狠的嗬斥道:“再哭!再哭我現在就要欺負你了!”

    聶雨蝶聞言果然收聲,她用一雙小手死死的捂住了嘴,雖然猶自抽泣卻絕不肯再發出半點兒聲音。

    任紅塵道:“這三更半夜的,你怎麽找到我的?”

    聶雨蝶仍然在捂著嘴抽泣,卻是一聲不吭。

    任紅塵又擺出凶相道:“不說話我也會立刻欺負你!”

    這一招似乎對聶雨蝶特別管用,她馬上開口道:“我聽見城關的將官說在追采花大盜,便順著你跑的方向一直拚命追,可是追了一半就沒了你的影子。隻好悶頭四處找,找了好幾個時辰才找到你的。”她似乎很委屈,自己辛辛苦苦找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找到,卻打不過眼前的壞人,還要被欺負。

    這少女的輕功竟然也極好,城關的將士們都已被甩開,卻唯獨她到底是追到了近處,這才有機會最終找到任紅塵。

    單看聶雨蝶的年紀、修為、劍法、輕功,其天賦竟然遠在四大公子之上,但她的名聲卻隻因她的美貌。是聶遠總鏢頭把她教得太好才有此實力?還是把她嗬護的太仔細,以至於她完全沒有在江湖上展露自己才能的機會?

    任紅塵卻給氣樂了,他道:“你明知我是采花大盜還要這麽拚命追我?”

    聶雨蝶道:“我聽說芷青被欺負得很慘,都不肯見我了。我想,想替芷青姐姐出氣。”

    任紅塵心中一動,問道:“你認識裴芷青?”

    聶雨蝶道:“當然認識,我們可是好朋友。”

    任紅塵道:“你有多久沒見過她了?”他很想探聽一下裴芷青的近況。

    聶雨蝶又在委屈道:“很久了,最近幾日我來到華雲關想找她,可是她卻一直不肯讓我見。”她又突然很氣憤,氣鼓鼓的瞪著任紅塵道:“然後我就聽說,都是因為可恨采花大盜欺負了她,她才不肯見人的。”

    任紅塵默然,裴芷青似乎已什麽人都不見,他實在很擔心她。

    聶雨蝶切切的又問道:“你,你是不是不欺負我了?”

    這話又把任紅塵氣樂了,這聶雨蝶當真傻得可愛。自己要真是采花賊,隻怕被她這麽一提醒也要忍不住對她做壞事了。何況眼前的少女這麽美,即便任紅塵不是采花賊,都有些想做壞事的衝動。

    “我還沒決定。”任紅塵道。

    聶雨蝶泯著的小嘴又在微微顫動,似乎又要哭出來了。

    任紅塵見狀立刻喝道:“你敢哭!”

    聶雨蝶果然又閉緊了櫻唇,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

    任紅塵突然覺得在這麽一個寒冷寂寞的夜晚裏,能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出現在他麵前,實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至少此刻他已經沒那麽寂寞,他的心情已好了很多。

    但是任紅塵也知道絕不能把她留在身邊,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是臭名遠揚的淫賊,如果讓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無論他們之間是否清白,這個天真的少女的清白都注定毀了。

    所以他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地道:“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是采花大盜。我是被人陷害的,而且我必定會抓住真正的采花賊以洗清白。現在你就快些離開,我定不會攔你。”

    聶雨蝶聞言一愣,似乎是實在沒想到任紅塵願意這麽輕易就放了自己。但很快她便跳了起來,迅速的跑去拿了她的寶劍,頭也不回的向林外跑去。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可怕的地方,麵對這個壞透了的淫賊。

    聶雨蝶已經消失在視線裏,但任紅塵卻還在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他悵然若失,孤單和寂寞又襲上他的心頭。他仿佛又回憶起了這些年曾受過的傷,傷口似乎又在隱隱作痛。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會覺得痛,因為他應該早已習慣忍受這種寂寞的傷痛。

    良久,任紅塵獨自一個人,在這個漆黑寒冷的夜晚,謂然歎息。當他歎息的時候,便看見了遠處林影間突然出現一道人影。

    赫然竟是聶雨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