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上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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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巳
館驛外麵。 w w w v w
有丫鬟走進房間,對著慕容楓行了個禮說:娘娘,黃將軍來了。
慕容楓看了淺雪一眼,她不知道黃忠為何忽然來此,她急忙說道:老將軍來了,還不快請進。
是。丫鬟對著慕容楓行了個禮,然後走了出去,不多時,黃忠走了進來。黃忠身穿一身常服,看著精神矍鑠,慕容楓急忙對他行了個禮說:不知道老將軍前來,有失遠迎。
黃忠急忙對她說:娘娘別折煞了老臣,老臣今日來,特意請娘娘回衙署住,這館驛雖好,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處。
慕容楓輕聲一笑,黃忠找她,竟是為了此事,她急忙說:這自是好事一件,但老將軍,此事妾身是做不了主的,萬事還得請端豫王決斷。
黃忠搖搖頭:剛才老臣去拜會過端豫王,端豫王的意思是聽您的。
慕容楓略一思索,蘇燁既然沒有同意,那看來他不大想要現在住進衙署,因而才拿她當成當擋箭牌,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違逆蘇燁的心意,她說道:將軍所說,自然是好事,但這倉促之間,東西難以收拾好,所以還是過些時日,等一切收拾妥當,再搬去不遲。
黃忠聽著慕容楓這樣說,他不禁猶疑的說:這
總也耽誤不了太長時間。慕容楓笑著說。
黃忠見慕容楓心意已定,她也不再說什麽,他當下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那老才臣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唉
黃忠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慕容楓心下怪,急忙問道:老將軍因何歎息
黃忠搖搖頭:沒什麽大事,隻是戰事在即,夏州兵馬雖有,但錢糧不足,如此下去,城池總是難以支撐的。
慕容楓問道:將軍缺多少銀錢
總也有個千兩銀子吧。
慕容楓為難的說:我自然可以將所帶金銀全部捐出,但我那金銀首飾加起,也不過幾百兩銀子,恐怕還是難以支撐,若不然這樣吧,過幾天是巳節,將軍請夏州城內以及臨州的官員吃宴,但凡所請,便讓官員帶家眷,我自有用處。
黃忠嗯了一聲,急忙說:好,既然如此,那老臣必定早些準備。
慕容楓點點頭,輕聲一笑。
黃忠對著慕容楓行了個禮說:娘娘,既然如此,那老臣先告辭了,凡事還請娘娘費心。
慕容楓搖搖頭,對著淺雪說:淺雪,還不快去送送黃將軍。
淺雪盈盈一拜,對著黃忠說:將軍,請。
黃忠略一答禮,走了出去,然後對著淺雪說:姑娘千萬留步。
說著,已經朝著遠處走去,淺雪送到門口,便回頭朝著房間之走去。
淺雪對著慕容楓搖搖頭:這個黃忠,又在給娘娘出難題了,幾日之內,籌措千兩銀子,的確不是一個小事啊。
慕容楓輕聲一笑:這個老狐狸,分明是在考我,看看我是不是有真才實學,我想對於蘇燁,他也一定有什麽為難的事情想要考他,而今日我定然不能草草了之。
淺雪一笑:看著娘娘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已經有了什麽打算。
天道二年,三月初三,巳佳節。
巳節前後,正是繁花盛開之時,西北之地,花木較少,滿眼盡是風沙,大漠蒼涼,盡收眼底。
京城每年的巳節都要舉行百鳶會,不管身處等還是下等,都在這日做紙鳶放,有時皇也會參與其,軍民同樂,更有紙鳶會良緣的佳話,這給巳節平添了幾分美意。
慕容楓也很是喜歡那百鳶節,因為大抵隻有這一日,她才能不管那些宮規府規,真正的撒歡跑。
慕容楓想,她其實她內心深處也住著一匹野馬,隻是慕容府沒有草原,不給她撒歡的機會,硬生生的讓她成了一個賢良淑德的人。
西北之處似乎沒有這般講究,雖是沒有百鳶會,但黃忠也想操辦一下。
他作為夏州刺史,請了臨近六部三州的官員過來參宴,為了慶賀巳節,也是為了替蘇燁接風洗塵,蘇燁畢竟是王爺,眾人不敢怠慢,一時都帶著家眷前來。
慕容楓在館驛單設了宴席,請眾位官員的家眷前來赴宴,女眷們承了慕容楓的情,便都到了館驛去見慕容楓。
此刻眾人都陸陸續續前來,慕容楓看去,隻見眾位夫人個個身著錦衣,頭戴金玉,身綾羅,花花綠綠看去風姿卓越。
宴席較為簡單,不過依次而坐,桌擺著瓜果酒宴,慕容楓做在主座,眾位夫人不敢怠慢,急忙向慕容楓行禮,慕容楓笑著讓眾人回到位子,便對著眾人施了個禮:多謝各位夫人承妾身的情,妾先敬夫人們一杯。
慕容楓說著,飲下了一杯酒。
眾人道了聲:不敢。便都拿酒飲了。
慕容楓挑選的淡酒,酒味甘醇,入口即化,酒勁不算大,也並不烈。
酒宴單調,並無歌姬舞蹈,也沒有其他娛樂之法,酒過三巡,慕容楓便笑笑說:眾位夫人,你們都是大家秀女出身,個個才華橫溢,采斐然,今日這宴會,太過單調,楓兒鬥膽,請眾位與楓兒一起,玩點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卻不知慕容楓想要做什麽,但卻又不敢違逆慕容楓,這才相互點頭說:娘娘的意思是,玩些什麽
慕容楓輕聲一笑,對著眾人行了個禮,然後說:平日裏宴會少不得流觴曲水,隻是咱們在室內,雖有流觴卻無曲水,旁的酒令也玩的膩了,今日咱們不如以琴為樂,相互彈奏,若你們彈奏的琴音我聽不出,那便算我輸,若我能聽出,那便算夫人們輸,咱們若是沒有講頭,那自是無趣,不如以各自首飾為籌碼,輸贏都以首飾為論如何
眾人有些不太明白慕容楓究竟是何意,但卻都不敢違逆慕容楓,當下點頭:好,妾身答應娘娘。
妾身也答應。
咱們玩一局。
眾人此刻紛紛同意,慕容楓看到此處,不禁輕聲一笑,自己先摘下左手的白玉手鐲,放在了桌,眾人看在眼,都紛紛拿下身的首飾,放在了桌。
慕容楓一抬手,淺雪早已命人將一把古琴放在了宴會間的桌。
那古琴正是當日蘇燁給她的,她素來喜歡琴,便將琴帶到了夏州。
慕容楓之下坐著的是潁安太守之妻鄭氏,她年過四十,生的有些發福,體態豐盈,頭戴著一個乳白珍珠製成的花簪,胸前是一個金色鏈圈,左手的拇指的扳指和左腕的手鐲已經被她取下,她此刻略微含笑。
慕容楓抬手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鄭氏看到慕容楓點了自己,她便急忙起身,對著慕容楓盈盈一拜,然後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說:妾雖從前習過琴,隻是早已多年不彈,怕是生疏了,彈得不好,唯恐讓各位姐妹笑話。
慕容楓搖頭:夫人不必謙虛,咱們這聚會都是家自己人,彈得好不好,便都是無傷大雅的。
鄭氏答了一聲,便將手放在琴弦,彈了起來,她的琴法很是生疏,琴聲也很是詭異,慕容楓這才明白,她並非謙虛,她是真的彈得不好。
慕容楓仔細聽去,大抵有些音調能聽得出來,這該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可這應當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樂曲,可如今被那鄭氏彈得很是歡快,慕容楓也不知道她到底歡樂個什麽勁。
鄭氏終於彈完了那曲子,眾人見她終於彈完了,便都急忙鼓掌讓她下去,她對著慕容楓再拜一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慕容楓輕聲一笑:漢代才子司馬相如的鳳求凰,此曲簡單,夫人可別太過承讓。
那鄭氏被慕容楓聽出了曲子,訕訕一笑,急忙拱手說:娘娘好本事,妾身學藝不精,隻能彈到此處。
慕容楓輕一點頭,鄭氏將桌的手鐲奉,淺雪便將手鐲放在桌旁的一個銀盤之。
慕容楓拱手對著鄭氏身後的一個女子行了個禮,那女子搖搖頭,擺手說:妾身不懂琴,算懂怕是也不如娘娘,這簪子啊,自願奉,妾身也不在此丟人了。
慕容楓一笑:多謝。
淺雪走幾步,將簪子拿在了手。
眾人看到此處,有的彈奏曲子,但凡彈奏,慕容楓總能猜出曲目,若不彈奏的,直接將首飾奉,頃刻間,淺雪麵前的盤子,已經有許多首飾。
簪子手鐲耳墜不計其數,琳琅滿目,價值不菲。
慕容楓淡漠一笑,便對著眾人一拜:眾位夫人都太過謙讓,讓楓兒贏了一盤,今日風兒鬥膽也獻一曲,還請眾位夫人靜聽。
眾人聽到慕容楓想要彈琴,當即不敢怠慢,急忙對著慕容楓行禮:娘娘請。
慕容楓略一點頭,盈盈的走下場,然後坐在了場,彈了起來。
慕容楓平生最喜歡的便是種花和彈琴,這琴本是她的,她又時常彈起,如今自是得心應手,慕容楓將纖纖素手放在琴,撩撥了一下琴弦,琴發出了一聲柔和的聲音,接著琴音忽而急切,忽而緩慢,如高山流水,又如涓涓細流。
琴音淒切,淒迷楚楚,不禁讓人動容。
慕容楓一邊彈著,心思不禁有些恍惚,此刻忽然想起了蘇燁,和蘇燁的種種事情,如今都在腦回蕩,慕容楓隻覺得腦紛亂如麻,許多事情如戲幕在腦不停的閃現。
一會兒是蘇燁要殺她,一會兒是蘇燁帶她去看煙火,一會兒又是程氏的孩子掉了,蘇燁將凡事都推在她的身。
諸般事情讓她覺得有些透不過氣,她使勁的喘了幾口氣,跟著手竟然抖得厲害。
琴聲越來越抖,越來越亂,慕容楓竟聽不到一點琴聲,隻是機械的重複著幾個調子,淺雪此刻正在慕容楓的身邊,她瞥了一眼四周,隻見那些夫人都在半迷糊半思考的聽著歌調,大抵還沒有人注意到琴音的不正常,淺雪便悄無聲息的拍了一下慕容楓的肩膀。
這一下,慕容楓頓時驚醒,她忽然用力的切斷琴音,琴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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