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每個普通人一樣都有弱點，有冷酷、有自私、有虛榮心，道德隻不過讓我看清這些弱點，然後去抑製它，或者從身邊的人身上學習優點。一個人的思想跟他的職業是不可分割的，不可能我做士兵的時候是一個樣，現實生活中又是另外一個樣子，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的危險。

    我很讚同。

    1622年6月底，地方武裝的上尉辛國建退出部隊轉業成為商人，離開了部隊做起了小生意，因為國家的軍隊嚴禁經商，違令者就地槍決。

    1622年7月8日，天氣熱得要命，辛國建坐在商鋪門口守著冰櫃並拿著一根冰棍舔著，一邊咒罵著格拉博星球悶熱的鬼天氣。

    辛國建總是自嘲自己是辛勤勞動為了國家大搞建設，今年二十四的他當了四年步兵什麽都沒有得到，除了每個月三千塊的軍票。

    我想要更多的錢，我想要穿上更漂亮的衣服，吃香的喝辣的，我想要的還有很多……辛國建坐在自家商鋪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士兵，自言自語。

    他脫下了穿了三年的軍服，交還部隊自己的突擊步槍和一切原屬部隊的物品，換上了一身平民衣服坐在軍營前的居民定居點住宅區自家的商鋪裏，他現在表麵上他是一個合法的商人，實際上是一個隱秘的小走私商，從那些士兵手裏收購一些私藏的戰利品然後chū shòu給平民。

    “嗨，你好啊。”一位打著遮陽傘的金發měi nǚ走來招呼他。

    “你好女同誌，請問你想要買點什麽？”辛國建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與她握了握手，“我這裏……是你？艾絲少尉？”他在看到她右手背上的傷疤時愣住了。

    時間倒退到十天前，1622年6月29日。

    辛國建上尉被組織上安排轉業，離開他心愛的陸軍步兵師，這天是他最後一次在陸軍戰地醫院裏日子了。

    他留在病房裏探望自己受傷的士兵，並與他們告別，一個個床位被窗簾隔開，這間大眾病房裏有五十個床位，房間裏難聞的消毒水氣味很讓人受不了，清潔工和醫生護士們來來往往的。

    “上尉，你以後有什麽打算？你還好，能不少胳膊不少腿的離開部隊，哈哈……”被炮彈炸斷胳膊的下士躺在病床上和他打趣道，指著自己包裹著繃帶的胳膊，“嘿，看這該死的混蛋們，什麽都敢要錢，我們的軍醫人手不夠，為了驅逐輕傷的士兵他們敢收錢了，不過好在他們隻是驅逐那些德軍士兵，敢找咱們自己人要錢？等著一個個步兵連的人衝進來砸醫院麽？”

    “wasistlos？（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收走我的佩劍？我要投訴你們！”

    “別生氣啊，女同誌，生氣對傷口愈合不好。不過呢，為了治好您的敗血症，我們用掉了很多青黴素，這點你得承認，您的連隊將您送來之後就沒有付錢，我們為了能收支平衡，不得不收點錢或者物品來抵消壞賬……”

    “怎麽回事？”辛國建走出病房，發現走廊上有一個醫生和三個衛兵圍著一個德軍軍官在爭吵，醫生在刁難她，如果不付錢就要拿走她的德軍佩劍，這可是一件很珍貴的收藏品。醫生低頭看著手裏的佩劍依依不舍的。

    這位德軍軍官右手纏著繃帶，她麵色微紅有些生氣的說，“我……沒有錢，請您別拿走我的佩劍，這是我的個人象征，我會給我的連隊發電報請他們派人來……”

    “哎呀，少尉，怎麽啦？”辛國建假裝認識她，走過來站在她身邊，“同誌們，別為難我的戰友，把她的佩劍還給她，這是一千塊軍票，收下吧醫生。”辛國建從左邊衣兜裏掏出一千軍票塞進醫生胸前的口袋，並一把拽回他手裏的佩劍。

    “哎，好好，多謝多謝。”這個醫生不得不放行，他還在懊惱沒有拿到那把佩劍。

    “謝謝您替我解圍，上尉，我會報答您的。”

    出了醫院大門，那個德軍軍官轉過身來對著辛國建點頭道謝，“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大漢帝國近衛軍葉奉先親王的陸軍步兵師上尉辛國建，你呢，美麗的xiǎo jiě？”辛國建對著她敬了個軍禮。

    “領袖萬歲，德意誌帝國陸軍少尉艾絲·凱瑟琳向您報告。”她的名字是艾絲。艾絲對著他回了個軍禮，“咕……”艾絲的肚子發出了很不禮貌的饑餓聲音，她頓時紅了臉，捂著肚子低聲說。“謝謝你，辛國建上尉，我得走了。”

    “請允許我請你吃點東西吧，看起來你在醫院裏沒有吃好過。”辛國建善意的微笑了一下，輕輕的說。

    “唔……在醫院的這十幾天我都是喝稀粥度過的，你們漢軍不管是戰士還是軍官都能頓頓有肉和饅頭，我卻隻能喝隻有一薄層大米粒的稀粥。”艾絲還是想趕緊離開，她覺得太難堪了。

    “放心，我沒有惡意，艾絲xiǎo jiě，我隻是發揚一下中德友好的精神，畢竟我們的禦齊親王劉黃的妻子艾莉卡也是德國人，我對你隻是很單純的好，出於對měi nǚ的善意。”辛國建微微向前一步，伸出雙手拉住了艾絲綁著繃帶的右手，輕輕用力卻牢固不放。

    “這是我們部隊占領了帕裏市之後分給我的一所房子，請隨意參觀，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住。”辛國建拉著艾絲強行來到他家，他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反鎖了房門，“別擔心，這座小樓的門窗都是防盜的，鋼化防盜門不會被輕易打開，你要先洗個澡麽？我的房子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我去給你準備浴袍和換洗衣物。”

    “謝謝，但是……”艾絲仍然有些不信任他。

    “我國的軍隊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不會怎麽樣你的……你身上都能聞到汗味了。”辛國建脫下軍裝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指著浴室的位置對艾絲說，“我這裏有新鮮的食物，除了從部隊下發的野戰口糧或者罐頭什麽的還有些我買的鮮肉和蔬菜，你慢慢洗，我這就去做飯。”

    “danke，hauptmann。（謝謝，上尉。）”艾絲感激的看他了一眼，迅速的鑽進浴室。

    “夠了，我吃不了這麽多。”艾絲略微客氣一下就開始迅速的享用這頓簡單卻很足量的午餐，軍人用餐速度都是很快的，他們在五分鍾內就結束了午餐時間，“不必收拾這麽仔細，把盤子放進廚房水槽就行了，我晚上之前會洗掉的。”辛國建說著，起身從客廳的桌子上拿起一瓶紅酒，他坐在沙發裏用開瓶器拔出木塞，倒了兩杯紅酒放在桌子上。“請過來陪我坐一會兒，好麽？”

    “這是我們繳獲的，從這間房子的原主人那裏繳獲的，那家夥當時被我拖到大街上一槍斃了，血流了一地，我對著他的後腦開的槍。”辛國建把他的五四shǒu qiāng放在桌子上，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裏舒舒服服的品著紅酒，“哦，喝酒的時候不該提這種不好笑的事情，你右手的傷是怎麽弄的？能給我說說麽？”

    艾絲穿著一身辛國建的白色睡衣，寬寬鬆鬆的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喝了一口紅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舉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之後慢慢的說，“這傷口是我在神聖的戰爭開始時帶領我們擲彈兵團圍攻帕裏市時被格拉博聯軍的手雷破片炸的，當時覺得沒什麽，隻是一道小小的傷口，連縫合都不用的，後來我感到頭暈想吐，才發現因為傷口感染化膿染上了敗血症，多虧我的擲彈兵們冒著槍林彈雨把我抬到了戰地醫院，那些貪婪的醫生救了我，卻還在刁難我，幸好有你幫我解圍，尊敬的辛上尉，等我回到部隊後就湊錢還給你。”

    “不必在意這些小事，艾絲，我看看你的傷口還好麽？”辛國建一揚脖子喝完了杯中剩下的半杯紅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一屁股坐在艾絲身邊，不懷好意的雙手抓著她的右手，“真令人心疼，這麽白嫩細長的小手，在手背上留下這麽一道三厘米長的傷口，多麽可惜，哦，你真是太美了，艾絲，你那天藍色的雙眼和純潔的金發，你那豐滿的胸部和高翹的臀部，還有你纖細的腰，美麗的麵孔，你那女人特有的體香味，真吸引人，我真是太喜歡你了。”辛國建借著酒勁眯著眼睛一直往她身邊靠，右手還趁機摟在她的腰上。

    “上尉，您喝醉了，請您離開！”艾絲皺著眉頭想要推開他，他太得寸進尺了。

    “哦，親愛的少尉，你生氣的樣子也很漂亮，我很喜歡你，我很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請你能將就我一次，我會給你錢的，我不會虧待你的。”辛國建從桌子上抓起shǒu qiāng抵著她的喉嚨威脅道，“我從不做虧本買賣，你虧欠我的錢，從你進了我的房子之後，你就是我的財產了！給我老實點！”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好人……請別這樣。”艾絲帶著哭腔說著，“求你了，我還沒有結婚。”

    “很遺憾，我是個壞人，現在，請站起來，將雙手放在腦後，走到臥室裏，麵朝下躺在床上，不然我就對著你的後腦開槍！”

    艾絲哭著照做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會對你負責的。”辛國建在艾絲不情願的情況下強行傷害了她。

    辛國建很後悔在喝醉時做的事情，他傷害了她，這完全是他借著酒勁主觀故意的，他在做完了那事兒之後，看著蜷縮在被子裏抱著膝蓋哭泣的艾絲，充滿歉意的說。“我不知道你還是個處女。”

    “混蛋，畜生！”艾絲背對著他低聲流淚咒罵著，“我要到軍事法庭上控告你！你會被絞死的！”

    “我發誓會對你負責的，你想要多少錢？我會賠償你的！”辛國建靠在床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說。

    “誰稀罕你那破錢！”艾絲趁機抓起他扔在床邊的shǒu qiāng，轉身坐起來拿槍口對著他的頭。“畜生！”

    “我隻是想要一個能理解我的人，一個能愛我的妻子。”辛國建平平淡淡的轉過臉來看著艾絲，“槍裏沒子彈，笨蛋，你能聽我說完麽？”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liú máng行為，應該被槍斃。”辛國建說著，伸手抓起shǒu qiāng放在枕頭邊，又為她整了整枕頭放在身邊讓她靠著。

    我從在醫院裏遇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艾絲，我有什麽想法都是很快就表現出來，從不拖延，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麽要白請你來我的房子裏吃飯呢……這裏隻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家，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想娶你，沒有妻子的房子永遠稱不上一個家，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會給你我所擁有的一切……也許我有點操之過急了，嘿嘿，我們才認識連半天都不到，我為了能得到你還拿槍嚇唬你，實在是該死，不過這又如何？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很愛你。

    我不會原諒你的。艾絲低聲說著，我才不會為了那幾千塊錢的欠款就出賣自己，我不會嫁給你這樣的混蛋！

    我是真心為你的！辛國建說著光著膀子起身下床，跑到書桌邊拉開抽屜，掏出一疊軍票，這是一萬塊軍票，全都給你，如果不夠我還有。他把這一疊軍票塞進艾絲的軍服內兜裏。說著他又從抽屜裏掏出一個保險櫃的鑰匙，掀開掛在牆上的油畫，打開了一個保險櫃，這是原來那對夫婦主人的存款，好幾十萬的金條和珠寶，我全都給你！隻要你留下來！辛國建拿著兩根金條對著艾絲哀求。

    “別走，艾絲！”

    艾絲到最後還是穿上她沒有洗過的軍服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辛國建苦苦哀求還是沒有留下她。

    辛國建死死抓住艾絲的右手，艾絲怎麽也甩不開他，猛地用左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才得以脫身。

    “我回去一定要在軍事法庭上控告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這是艾絲在跑走之前對著捂著臉頰的辛國建喊的最後一句話。

    1622年7月8日下午，艾絲又回來了。

    “我這次回來是要告訴你，你被軍事法庭缺席審判，罪行確鑿，明天就要被送上絞刑架了。”艾絲冷漠的說。

    “……這沒什麽。”辛國建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看著艾絲微微的顫抖的說，“這麽多天不見，你瘦了，在部隊沒有吃好麽？”他轉身拉下了卷閘，關了店麵。“外麵太熱了，咱們回家說。”他做完這一切就抓起艾絲的手，拉著她回到家裏。

    “我一直堅信，你不會告發我的，不過……算了，你不原諒我也是正常。”辛國建還是老樣子，回家之後反鎖屋門，隻不過現在的他十分沮喪，“艾絲，吃飯了麽？想喝點什麽？我去給你從冰箱拿。”

    艾絲咬著嘴唇看著他坐在她身邊，此時的他精神低落，把手交叉在自己膝蓋上，低著頭。“最近過的好麽？在部隊待的怎麽樣啊？”

    “我的步兵連隊傷亡過大已經被解散了，殘餘的擲彈兵們被編入其他步兵連隊，我也被從部隊除名了……我現在隻剩自己一個人了。”艾絲小聲的說著，她把頭扭到一邊不看著辛國建說，“明天你就要上絞架了，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一個人也好，也好，沒有人掛念了。你現在有住處麽？沒有就住在我們的家裏吧，這是鑰匙。”辛國建把鑰匙掏出來扔到客廳桌子上，低聲說著，“這裏的一切都會在我被絞死之後屬於你。你知道嗎？沒有你在這裏，這所房子對於我來說永遠稱不上家。我還愛著你，但請你原諒我不能陪你了，如果我死了，誰能好好的照顧你？”

    “不……”艾絲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她哭著轉過身抱住他，“對不起，我騙你的，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對我的，我原諒你，親愛的。”

    “沒有關係，親愛的。”辛國建抱著她說著，“我當初對你有點操之過急了，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沒想到你的心裏還有我，謝謝你，我的妻子。”

    現實的殘酷讓我再也無力去奢求會有什麽未來。隻希望有一個懂我願意和我開心過一輩子平淡的生活的她，僅僅隻是這樣而已。感謝上天，艾絲選擇了回來，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