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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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來人往的麻辣燙店裏,薑宴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角落裏的一個位置裏,大概是因為他們不菲的衣著和考究的打扮與廉價的麻辣燙格格不入,所以引得很多人紛紛側目。

    大哥你說,這個姓薛的是不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薑宴一邊往嘴裏塞著油麥菜,一邊向旁邊的人義憤填膺的控訴著。

    靳晨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伸手點了點桌麵溫柔道:“你慢點吃,小心噎到。”

    薑宴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拿起一旁的辣椒罐子舀了一勺辣油,撒氣似的用力在碗裏拌來拌去,拌了一半又舀了一勺辣油,一碗麻辣燙很快就成了紅豔豔的一片。

    她和靳晨已經認識快二十年了,那時她還住在小鎮裏的外婆家,每天就隻會跟在靳晨屁股後麵叫大哥。在她上麵還有一位“四姐”和幾個兄弟姐妹,他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其他幾個人都散了,隻剩他們三個還保持著革命友誼。但那位姐姐幾年前出國了,從此就杳無音訊,再也沒回來過。

    靳晨是個搞it的工科男,俗稱“挨踢男”。即便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是被人景仰的“靳總”,但是卻從來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總是穿著名牌西服和薑宴出入各種地攤燒烤。

    他們上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吃鎮上的一家麻辣燙,後來她被薑正遠接到薑家,就再也沒吃到過那家的麻辣燙,而薑正遠也不許她去那種“有損身份”的不幹不淨的小店。

    你說說,就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愛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是千百年流傳下來的俗語,老祖宗既然這麽說了,肯定就有其中的道理!他薛昭裝什麽兩袖清風,我才不信他真的那麽清廉!”

    一想起今天薛昭今天道貌岸然的樣子,薑宴就覺得所有的火氣都衝到了腦門子上,氣的她頭暈,唯有低頭塞了一大口粉絲來解氣。

    靳晨歎了口氣,跟老板娘要了一瓶礦泉水,又把蓋子擰開放在她麵前。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開口說:“你這個觀點就有點偏激了,我不否認現實社會中存在很多拿錢才能辦事的現象。但小宴你也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不在乎錢這種身外之物的,而且我相信這類人並不在少數。”

    薑宴有些不服氣的反問他,“那你呢?如果今天我給你十萬塊錢,讓你做一個項目,你會給我做嗎?”

    這兩個事情不能相提並論。你給我錢讓我做項目,這算是一筆錢貨兩清的交易。你出錢,我出力,我們並沒有違背原則。這和你給薛醫生送錢送禮不一樣,你私下裏給醫生好處,這算是賄賂,是違背醫生職業道德的。”

    靳晨溫和而又理性的開導讓薑宴無言以對,可麵子上她仍然過不去,再次執拗道:“我都說了,隻是讓他幫個忙而已……再說了,他作為醫生,救死扶傷不是職責嗎……”

    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站不住腳,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很沒有底氣。

    靳晨笑笑,對她道:“你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是非觀還沒確立。其實你心裏知道你做得不對,為什麽不承認自己錯了?”

    薑宴賭氣道:“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都不承認自己錯了,我為什麽要承認?”

    靳晨眼裏滿是溫柔和寵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是一個自信獨立的大女人,可每次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像個孩子一樣。就算內心已經警告自己下次不許再犯了,可還是死鴨子嘴硬的不承認。

    你覺得他那句話過分了?是說你肆意揮霍,還是說你非奸即盜?”

    我……”

    你可以換個立場想一下。如果今天是他有求於你,他什麽都不說清楚,就扔給你一大堆禮物和紅包讓你幫他辦事,你會高興嗎?更何況你倆之前還有過不愉快的過節,你會不會覺得他非奸即盜?”

    薑宴知錯的低下頭,小聲道:“那他也不能說我肆意揮霍吧?他又不了解我!”

    靳晨一笑,“你既然知道他不了解你,那你為什麽還要生氣?你想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一出手就是那麽貴重的禮物,除了富二代,很有可能就是那種人了。他沒說你別的,已經不錯了。”

    薑宴翻了個白眼,“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他咯?”

    那倒不至於,你以後做事別再這麽沒頭沒腦就行了。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外婆心急,但你今天這事確實做得不妥,我想薛醫生一定是覺得你在拿錢羞辱他。”

    拿錢羞辱他怎麽了?我還巴不得有人拿錢羞辱我呢!”她憤憤不平的說完,這才放下麵子道:“我承認今天是我的錯,明天我會去找他道歉的。”

    這就對了,趕緊吃你的吧。”

    這世上大概也就隻有靳晨能用最簡單的話來平息她的憤怒,他總是波瀾不驚卻又條理清晰的分析著她的錯誤,以至於到最後她不得不低頭承認。

    薑宴老老實實的低頭吃菜,囫圇的問了一句,“三哥,你有沒有聯係過四姐?我已經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好想她。”

    靳晨的臉色微變,冷冷的說:“不知道,沒有。”

    專注吃麻辣燙的薑宴卻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從麻辣燙店裏出來,兩人走在步行街上,靳晨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你說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的女人會特別功利,眼裏除了錢就是錢,感情對她來說一文不值呢?”

    薑宴好笑道:“你這是突然感慨什麽呢?婆媳劇看多了?”

    靳晨搖頭,“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了。”

    薑宴聳肩,無所謂的說:“其實我也覺得錢很重要啊,有錢就能輕鬆解決很多事情。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除了我自己,就是錢和工作!”

    你這樣未免有點太功利了。”靳晨明顯不讚同她的想法,“其實錢和工作沒你想的那麽重要。錢能買來一切,但是買不來感情。”

    薑宴有些激動的說:“錢當然重要!隻有錢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衷心的。感情會因為兩人的性格而改變,也會因為容顏的改變而消逝。可錢呢?一百塊就是一百塊,不會因為你對它態度不好就貶值,也不會因為你有了更多的錢就拋棄你。”

    你不能總是沉浸在你媽媽的悲劇裏,所以對這世上的所有感情都報以消極態度,你這樣太功利了。”靳晨皺眉看著她。

    薑宴冷嗤,“女孩子功利有什麽不好?現實一點,獨立一點,總比依靠男人要來的實在吧?就算沒有我媽媽這個前車之鑒,我這輩子也不可能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男人!而且我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

    我沒有說要讓你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但你也該考慮一下未來了。如果你早早就有了穩定的感情,你爸就不會總逼著你相親了。你不覺得對於你來說,你現在更需要一個能托付終生的男人嗎?”

    薑宴不屑的笑笑,“男人算什麽?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用所有的感情來換我這一輩子用不完的錢!”

    對於她這樣的態度,靳晨也隻有無奈搖頭。

    回到家的薑宴,第一件事就是再次上網去搜薛昭那廝。

    搜索出來的大多都是一些官方資料,或者是他撰寫的各種論文,沒有什麽可靠的八卦價值,隻有天涯那座高樓裏還有一點。這一次薑宴逐條認真的查看,不想放過任何一條有利信息。越往後看,她才發現這座樓裏有好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隻不過這些人的id名字簡直能閃瞎人的狗眼。

    ——薛醫生的老婆:【聽說薛醫生家裏挺牛叉的,是不是真的啊?】

    ——薛醫生的小情人:【那不是挺牛叉的,那是相當牛叉啊!他爺爺是二院的老院長,爸爸是腦外科主任,醫科大的教授,據說家裏的兄弟姐妹也有不少醫生。隻有他媽媽不涉醫,是青大的中文係教授。】

    醫學世家?

    薑宴不由得愣了愣。這麽厲害的背景,也難怪他對她那麽不屑一顧。

    而且他出生於醫學世家,應該會覺得醫生這個職業更加神聖,這麽一看,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好像還真有了侮辱他的意思。

    不過就薛昭這身世背景,薑正遠應該會很喜歡吧?他向來隻和醫療係統的人打交道,沒準和薛家的人很熟悉呢。

    如此一想,薑宴愈發有了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早知道她就應該再做做預習工作再去進攻的,不然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懊惱完了,她繼續往下看。

    ——薛醫生的愛妻:【醫學世家加書香門第,簡直是標準的男神配置啊!我要去攻略他了,誰能告訴我怎麽才能成功上位?】

    ——薛醫生的小盯襠:【省省吧,薛醫生是不會看上你們的。據說他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特別相愛的前女友,後來他出國留學,回來後發現前女友嫁給了一個富二代。至此之後就再也沒談過戀愛,專心工作,所以才年紀輕輕就成了副主任醫師啊。我估計被傷的很深呢。沒有削發為僧遁入空門已經很不錯了好嗎!】

    薑宴挑了挑眉,真沒看出來薛昭那個死人臉居然還是個癡情種!為了前女友這麽多年都不談戀愛,還挺有情有義的呢。

    看完了所有的八卦帖子已經是晚上兩點半了,薑宴關了網頁,又打開了一個醫學在線谘詢網站,開始查一些骨科資料。

    這一次她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用盡一切辦法去說服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