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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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這句話雖然原意不對,但用在薑宴這裏卻多少還是合適的。

    要想突破鄭董,自然要先突破他的女兒鄭安寧,隻要能了解到這位小公舉的喜好,她自然就能設計出讓他們滿意的裝修方案來。

    然而公舉就是公舉,豈是薑宴這種人能輕易突破的。

    鄭董的女兒鄭安寧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少女,以薑宴二十八年的閱人經驗,這位少女的戰鬥力竟然光榮的成為了第一。

    鄭安寧在一所國際中學裏麵上學,這所學校堪稱貴族中的貴族,以高昂的學費和教師們令人瞠目結舌的高薪而聞名於青城的教育界。據說走後門進來的學生,每年交的讚助費就有七位數,特別像鄭安寧這種問題學生,讚助費就更不用說了,估計學校裏每年更換的新電腦都是出自鄭董之手。

    她圍堵了鄭安寧三天,第一天,安寧公主和一群小流氓叼著一支萬寶路,噴了她一臉的煙霧,導致薑宴受到了二手煙的嚴重迫害。第二天,安寧公主紮破了她保時捷的四個輪胎,還差點讓她被請到交警隊喝茶。第三天,她和安寧公主在大街上拉扯的時候,小公主忽然倒地不起,聲淚俱下的控訴薑宴要把她賣到西北農村做童養媳,終於不負眾望的讓薑宴的踏進了派出所的大門。

    在派出所度過了將近六個小時後,薑宴終於被放了出來,沒想到鄭安寧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派出所門口等她。

    過膝的校服裙被改成了超短裙,及腰的長發燙著大卷,厚厚的劉海把巴掌大的小臉遮去了一大半,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夾著一支煙,要不是因為她的年紀實在是無法被這些厚厚的偽裝所掩蓋,一般人真的會把她當做夜店門口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看她出來,鄭安寧立刻吹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口號,揚聲道:“派出所不管小三,所以又把你給放了?”

    雖然薑宴早就告訴過她,她隻是一個設計師,但鄭安寧卻一直把她放在了小三的位置上,認為她又是自己父親的桃花債。

    薑宴也不惱,走上去微微一笑,“我一直挺佩服你的化妝技術的,煙熏妝畫的不錯,有時間教教我吧?”

    鄭安寧一愣,顯然沒料到她脾氣居然這麽好,再加上周圍有人看著,她臉上立刻有些掛不住了,瞪了薑宴一眼轉身便上了一個社會青年的車。

    薑宴歎了口氣,以她這幾天跟鄭安寧接觸,這姑娘本性不壞,而且薑宴還看見過她扶摔倒的老人,說明她心地是善良的,隻不過因為家庭原因,所以一時有點鑽牛角尖罷了。

    鄭安寧跟著那幾個男子去了青城有名的夜店銀樽,薑宴有些不放心,還是開車跟了上去。

    老實說薑宴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了,記憶裏最後一次來這裏,好像還是回薑家之前在這裏打工,但是自從出了那種大事之後,她就對這地方有了陰影,甚至從這裏經過都要繞路走。

    七八年不來了,銀樽早已裝修的麵目全非,但無論外表變得多麽奢華,裏麵終歸是那些沉浸在紙醉金迷當中的紅男綠女。在現實世界中找不到生活重心,所以才來這裏尋找慰藉。

    一進去就是熟悉的舞池,頭頂的射燈和宇宙球燈閃的人眼花繚亂,音響上站著兩個衣著暴露的dancer,渾然忘我的扭腰甩臀,震耳欲聾的聲音炸的薑宴頭疼欲裂,腦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突突直跳,那些關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不停地叫囂著要衝破出來,撞擊的她幾欲昏厥。

    好不容易走到了包廂的位置,這裏終於安靜了一些,卻隨處可見的都是激吻調笑的男男女女。薑宴嫌惡的別開眼,忍著內心的反胃,扶著牆壁緩慢的向裏走。

    有男人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立刻湊了上來,髒手搭在她的肩上,嬉皮笑臉的問:“小姐一個人?看你臉色不對,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幫忙?”

    薑宴一把甩開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聲色俱厲的喊道:“滾開!別碰我!”

    男人瞪了她一眼,罵了句髒話轉頭走了。

    薑宴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喘著粗氣靠在牆壁上,她的理智在提醒她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她真的可能會死在這裏。她扶著牆壁艱難的向外走,像是一條缺水的魚一樣,驚恐而又慌亂,盡管極力克製自己,但腦中卻無法控製的想起了那些肮髒的過去。

    身邊恰巧有兩個男子經過,嬉笑著說道:“那丫頭老爸那麽有錢,咱們今天能撈一票了。”

    我看也是,而且還是個初中生,肯定比那坐台的強多了。”

    兩個人毫無顧忌的說著下流的話,薑宴轉頭瞥了一眼,卻發現他們就是剛剛和鄭安寧在一起的人。

    那他們說的初中生,難道是鄭安寧?

    薑宴顧不得自己慌亂的心情,跟著那兩個男人便走過去,他們推門進了一個包廂,她伸腳抵住了門邊,探頭進去看了一眼,裏麵的場景幾乎讓她血液逆流。

    鄭安寧被三四個男人按在沙發上不停地灌酒,她拚盡全力的嗚咽求救,可是微弱的聲音卻很快就淹沒在了男人們淫邪的調笑聲中。短小的校服裙已經遮不住她的腿,兩條細白的腿懸在沙發邊緣上奮力而絕望的掙紮著,幾隻肮髒下流的手在她的腿上肆意的撫摸遊弋。

    妹妹,咱們再喝點,等會哥哥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這妞腿真滑,學生妹就是不一樣。你們也來摸一摸!”

    真的是,我靠,這回撿到寶了!”

    男人們毫無廉恥的相互調笑,包廂裏隻亮了一盞射燈,喧囂狂亂的點歌機在聲嘶力竭的唱著,薑宴站在門口,那麽亂的情景,她卻看到了鄭安寧眼角絕望的眼淚。

    記憶終歸衝破了內心的閘門,像潮水一樣瘋狂的湧了出來,衝擊著薑宴的大腦。鄭安寧的掙紮讓她看到了似曾相識的一幕,她想閉上眼隔離那個狂亂的世界,可眼前卻出現了更加尖銳的一幕。

    你不就是個服務員,裝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兒的女人都是幹什麽的!”

    今天不把你辦了,我楊三兩個字倒過來寫!”

    殺人了……救命啊,殺人了!”

    一波一波的場景衝擊的薑宴幾乎站都站不穩,她捂著胸口用力的喘息,想趕緊從這裏逃出去,然而偏偏耳中傳來了鄭安寧微弱的聲音。

    救命……救救我……”

    女孩的求救和她的記憶重合,那麽熟悉的話,她似乎也曾經說過,然而卻沒有人來救她。

    薑宴的理智似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回籠,她先讓服務生叫了保安,用力踹開了包廂的門,巨大的響聲驚動了那幾個男人。

    你是幹什麽的?”

    放開她,不然我要報警了!”薑宴聲色俱厲的看著他們,手裏的手機直指他們的腦門。

    見義勇為的?看著女人資質不錯,沒想到還有送上門的。”

    有兩個男人邪笑著搓著手走上來,薑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在他們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忽然一把抄起了身旁酒櫃上的紅酒,用力砸掉瓶底,用層次不齊的爛酒瓶指著他們的腦門。

    她瞪著他們,咬牙切齒地說:“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劃爛你們的臉!”

    膽子還挺大,你劃一下試試!”

    男人的話音剛落,她手上的瓶底就用力在空中揮了一下,要不是那人躲得快,現在肯定會血濺三尺。

    對峙的時間過得很快,保安來的更快,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警察。

    幾個男人被帶走了,臨出門之前,有一個忽然指著薑宴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今天的事沒完!”

    薑宴無視他的警告,虛弱的歎了口氣,步履漂浮的走向縮在沙發角落裏不停哆嗦小聲哭泣的鄭安寧。

    小女孩也是被嚇得不輕,看到她後立刻撲進她的懷裏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道:“謝謝你姐姐,幸虧你救了我……”

    薑宴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苦澀卻也慶幸的說:“放心吧,我不會讓曾經發生過的事再在我眼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