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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一下新開的配套番外《大越國民男神》,點我的專欄就能看到~~講述蒙越戰爭背後的狗血和八卦o(≧▽≦)ツ畫風和本文完全不一樣,話說正劇寫久了真的很費腦細胞,勤奮如我日更還雙更還是有點吃不消,寫寫這個換換腦子~大家要鼓勵我喲
文案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越南人
他們勤勞又勇敢
他們狗血又矯情
他們艱苦作戰居然打退了蒙古大怪獸
他們說魔鬼主場不是白叫噠!
本文是我的長篇小說《舊家燕子傍誰飛》的補充番外
主要寫些考據中發現的毀三觀史料
與小說劇情有關係,但是不大
因此就不放在收費v章,單獨寫出來供大家一笑
沒讀過小說的,也可以把它當做一係列獨立故事來看。
→注意:含《舊家燕子傍誰飛》的中度劇透
嚴肅史料搭配天雷狗血,酸爽停不下來!
有多酸爽?歡迎參考本文的姊妹篇→_→《史上最強瑪麗蘇》,穿越之前請戴好鈦合金護目鏡
當然更歡迎來追《舊家燕子傍誰飛》的更新!
升級複仇撲大叔,開局先虐後甜寵,嚴肅考據加腦洞,日更三千偶爆發,你值得擁有~
-----第一章------
陳國峻最近很煩惱。
平灘大會,他剛剛和與會的重臣——大多數也是姓陳的皇親國戚——大吵了一架。雖然吵架的結果他並沒有吃虧,甚至讓他頗有了些舌戰群儒的感覺,但他還是忍不住為那些因循守舊的老夫子們臉紅——同樣是姓陳,你們有點骨氣行不行?
上皇陳晃手中揚著一份國書。解釋一下,越南的上皇相當於太上皇。真正的皇帝叫陳昑(音寢),是陳晃的長子。不過這位“皇帝”其實相當於一個傀儡,真正的軍國大事都是上皇拿主意。所以在整個陳朝曆史中,基本上可以認為越南上皇就是皇帝,而皇帝,就跟皇太子差不多。
當然,這也給後世的史學界,尤其是中國史學界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很多人弄不明白這層關係,加上越南人的名字傳到中原,有了不同的版本,導致中國史書中對陳朝皇室的記載經常是一團糟。
為什麽越南人要這樣特立獨行,搞這種莫名其妙的雙皇製?陳晃一臉無辜:還真不能怪我。
怪就怪北方那個茹毛飲血的蒙古大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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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天氣暖了,窗外的青草盛了,草間的蟲蟻都開始活動了,而奉書窩在房裏,已經快要悶出病了。
她軟磨硬泡,半個月裏天天用心讀書臨字,才換得二叔答應讓她出門踏青。那天是清明節,是寒食的最後一天。城裏不少人家都要到郊外祭掃墳墓,順便男女老少一齊出遊,因為廣東的夏天來得早,宜人的春光已經時日無多。
奉書和二叔的幕僚家裏的幾個女眷一起,坐上轎子,身邊跟了幾個丫環小廝,一齊出了城去。剛剛出了府衙門口,她便覺得空氣裏都是自由自在的甜味。她悄悄掀開窗簾看,隻見街上人來人往,家家門首插了柳枝,街巷上到處都在叫賣稠餳、麥糕、乳餅之類的冷食。
和周圍大多數城鎮不同,惠州並沒有經受多少戰火。坊間巷陌依然人煙稠密,除了多出幾個元軍巡邏長官,和原來也沒什麽區別。況且,這些元軍也多半都長著一張漢人麵孔。她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微笑,仿佛又找回了記憶中的那個避風港灣。
她們徑直來到城外的龍川江畔。幾個小廝在草地上圍了一圈帷幕,好讓幾個少女少婦坐在裏麵,打開帶來的食盒,斯斯文文地野餐起來。四周野草山花,青青可愛。鶯鶯燕燕,輕聲細語,別有一番旖旎情懷。
宋人風俗,清明時多要“野祭”,指的是不設香火,不在墳前,而在山明水秀的野外遙相祭奠新逝的親人,隻需在樹上掛一串紙錢即可。奉書大快朵頤之餘,看到周遭盡是野祭的百姓,驀然想起自己的親人來,拉上阿染、小黑子,走到江邊一個小土坡上,望著緩緩流動的江水出神。
一個小販見她衣著鮮亮,早笑眯眯地湊了過來,揭開身上挑的擔子蓋兒,笑道:“小姐要買冥帛紙錢,小人這裏應有盡有。”
她點點頭,讓小黑子買了一籃子紙錢,估摸著大致的方向,一串串掛到柳樹上去。
大姐和小妹在惠州北邊不遠的河源。大姐要是活到現在,大約已經嫁人,給她生出小外甥了。
三姐和四姐在空坑,無人收葬。
黃氏庶母和二哥,不知道……
她已經離開他們太久了。回憶起來時,也能忍住不哭了,有時候甚至能感到絲絲甜蜜。
忽然聽到有人笑問:“你是惠州文大人的親眷?”
奉書嚇了一跳,“你,你怎麽知道?”隻見身旁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身儒服,然而麵孔陌生,她並不認識。
她又脫口道:“你是誰?”話一出口,才想到這樣說話太不禮貌。按奉書的身份,本應該福上一福,說:“奴家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那青年嗬嗬一笑,指著小黑子道:“早聽說文大人手下有這麽個異人啦。”小黑子咧開嘴,嘿嘿笑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這一句解釋便夠了。小黑子這張臉便是二叔的招牌。奉書點了點頭,說:“文大人正是奴家父。”這是二叔反複叮囑過她的。別人問起時,便這樣答。
那青年道:“在下杜滸,見過文小姐。”將她打量了一眼,又說:“文小姐在祭奠嗎?沒想到宋珍公也有那麽多家人死於戰火,真是讓人歎息啊。”
奉書心虛了一刻,但見杜滸並無他意,隨即暗笑自己杯弓蛇影:“我真正是誰的女兒,眼下怎麽會有人知道?”便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還有些遠房親戚,也順便祭了。”
太`祖母在江西老家。她努力回憶著太`祖母的音容笑貌,又掛上去一串紙錢。
杜滸點點頭,神色肅穆,衝著那幾串紙錢認認真真地作了個揖。這讓她一下子對他有了好感,朝他笑了一笑,問:“你不是惠州人?”
杜滸道:“小姐還聽不出來我的口音嗎?要是惠州百姓都像我這般說話,一個個舌頭早就打結了。”
奉書撲哧一笑,從籃子裏又抓了幾串紙錢,心中浮現出祖母的笑容。祖母和她分別時,就已經是個疾病纏身的衰朽老人,她不指望祖母能活到現在。但既然還沒有祖母的消息,不妨認為她還活得好好的。
還有和祖母一道離去的大哥。他又在哪兒?他說過,將來要帶兵打仗,做將軍的。
而母親和二姐,多半也已經凶多吉少了吧。不過,自己畢竟還沒聽到她們的死訊……
想到這幾個生死未卜的親人,她的眼圈反倒濕了。
這一串紙錢便給了蠍子。她在海豐附近的蛇母村外。她也許不像別人那麽需要錢,她會從戰場上的死人身上扒銀子。不過,那個世界裏大概沒有戰爭,那裏的人,大約也不會再死一次。所以這串錢還是給了她的好。
籃子裏還剩下幾串紙錢。那小販給多了。奉書想了想,也沒什麽自己需要祭拜的親人了。她轉頭問杜滸:“這些給你,要不要也祭一祭親人?今天是清明,他們一定能收到的。”
杜滸卻搖頭笑道:“杜滸父母俱在,兄弟齊全,沒什麽可祭的。”
奉書看著他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嫉妒,又有些悵然若失。她呆呆看著遠處一群群野祭的百姓,看著青翠的樹梢上一叢叢飄蕩的白練,聞著空氣裏清新的泥土氣息,不由得癡了。大路旁邊的幾排樹木上都掛滿了,有人便走到樹林裏去掛,在泥地裏留下一串串腳印。還有人來到江邊,將一串串紙錢拋進水裏。
杜滸也看見了,開口問道:“杜滸孤陋寡聞,文小姐,這些人撒錢入水,又有什麽講究?”
奉書也好奇起來:“不知道啊,咱們過去看看,找個人問問。”
到了江邊,她才發現,往江裏撒紙錢的人,遠比往樹上掛錢的要多。有布衣百姓,有讀書人,有長裙飄曳的婦女,甚至還有幾個二叔府裏的官吏。他們默默地扔下一串又一串的紙錢,神色出奇的肅穆和凝重。其時細雨霏霏,江麵上飄著的無數紙錢被雨水打濕,變化著形狀,最後和水流融為一體,緩緩順流而下。
七八個賣紙錢的小販挑著擔子、推著車子,穿梭其中,滿臉都是興奮的神氣。
杜滸笑道:“南方的百姓也真是重情,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熱鬧的清明節呢。”
豈止是重情。她看到一個秀才模樣的人,眼睛直直望著江水,目送著他的祭品越漂越遠,居然流淚了。
還有些人,居然跪在岸邊,朝江水磕頭。隻不過他們似乎害怕被人看到,磕了頭,便趕緊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泥。
奉書隱約似乎有些明白了,又似乎不太明白。二叔對她說過,龍川江最終是流入大海的。出海口外,便是零丁洋。和零丁洋一水相通的,便是崖山。崖山左近的黑沉沉的海麵上,無數亡魂尚未走遠。
她心中一動,招呼小黑子和阿染:“剩下的紙錢拿過來,我們也在這裏撒掉。”
扔下第一串錢的時候,她的手都是顫的,好像在做什麽壞事一樣。可是馬上卻又釋然了。江邊的百姓越聚越多,全都默默無言,全在這樣做。她扔下第二串紙錢,心中隱隱升起了傲氣。繡花鞋陷在泥裏,早就全髒了。蹲得太久,腳板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可是她絲毫不以為意,把整個籃子一傾,看著一疊疊紙錢像蝴蝶一樣飛進水裏。
杜滸顯然還沒明白這些人心裏真正的念頭,疑惑著,又問了一遍:“文小姐,惠州人年年都這樣?這是什麽民俗不是?”
她還沒想好怎樣回答,便聽到身後飄來一聲冷笑:“當然是惠州的民俗。清明祭祖,原來是這麽個祭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真金當的好府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