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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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疾風嶺,山高入雲,古木參天,勁風呼嘯。
夜幕籠罩的荒林中,不時響起一聲低沉的獸吼,間或淒慘的嘶鳴。弱肉強食時刻在上演,蠻荒之地,蠻獸的樂土也是蠻獸的墓地。
感覺一陣寒意襲來,莫風倏地睜開眼睛,蒼穹黑暗無光,而他不知何時離開了休息的大樹,正躺在冰涼的地麵,不由麵色一怔,起身想要看個究竟,然而身上卻傳來劇烈的疼痛,身體遭受了嚴重的創傷,讓他難以移動絲毫。
莫風艱難的轉頭看向四周,發現四周林中空空如也,而他身上正有鮮血不斷流出,在身下形成一汪血泊。
“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了?”一陣惶恐不安籠罩心頭,莫風想要張口呼喊,卻發現喉嚨中隻能發出嗚嗚低沉shēn yín,幾不可聞。
“我要死了嗎?是誰傷了我,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這次怕是回不了村子了,估計一會兒便有蠻獸順著血腥味找過來吧,也不知道要死在哪個蠻獸口中。”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莫名的恐懼逐漸褪去,莫風又不禁想到自己如果死後,小咿咿該有多麽傷心,活潑的小丫頭淚眼汪汪的樣子該有多麽可憐。
“再也不能給你掏鳥蛋了,小丫頭不要傷心,閆爺爺會好好照顧你的,長大了不要像我一樣讓閆爺爺擔心。”
“還有張伯,我的箭矢還沒拿到呢,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給你幫忙了……”
“還有王叔,你這次藏的酒是什麽滋味,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我去偷喝你的酒了……”
沙沙……沙沙……
突然一陣腳步聲自遠處荒林中傳來,打斷了莫風的思緒。
艱難的轉頭望去,林中一片黑暗,仔細傾聽,莫風眼睛不由一亮,仿佛在眼前黑暗中看到了生命的希望之光。
“是人的腳步聲,不是蠻獸。”莫風心中一陣激動。
“是石大哥你們嗎?石大哥!我在這!”莫風張口向來人方向呼喊,卻隻能發出虛弱的低低shēn yín。
不過來人似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徑直向這個方向趕來。
來人似是很急切,腳步聲急促,不多時便有四道身影自林中黑暗內走出,正是壯漢石奎、火辣女子七妹以及那兩名手下。
“石大哥,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然而待四人來到近前,莫風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來到莫風身前,魁梧壯漢石奎臉色陰翳,掃了他一眼,而後望向四周,並沒有答話,手中一把厚背重刀,染著鮮血,一股殺意呼之欲出。
其他三人徑自散開,尋找著什麽,而後似是沒有發現,回到了壯漢石奎身邊,同樣的麵色不善。
“石大哥……發生了什麽……”雖然感覺氣氛很是不妙,但莫風卻是不明所以,再次艱難地沙啞問道。
然而壯漢石奎依然不答話,揮了揮手,便走了開去。
火辣女子會意,麵露猙獰,手中長劍向莫風胸膛刺去。
“不要……”
絕望的一聲嘶喊,莫風拚命的想要起身躲閃。
已是拂曉時分,天色逐漸放亮,東方天際微微泛白,有絲絲紅暈在醞釀。
大樹上,熟睡中的莫風突兀的坐起,手撫胸口,大口的喘息不已。
然而,胸口並沒有被長劍刺穿,身上也沒有一點傷痛,剛才的一切竟是一場噩夢。
“好真實的夢。”發現自己沒事,莫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後發現身上衣服竟然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被冷汗濕透。
“怎麽會有這樣的夢,石大哥他們怎麽可能會對我出手?不可能?至少現在他們還需要我引路,肯定不會對我出手的。”
“對了,他們四人好像在尋找什麽,很急切的樣子,難道是夢裏我拿了他們什麽重要的東西,才會讓他們對我下shā shǒu。”
“不可能,我怎會拿他們的東西。”莫風感到剛才的夢很是莫名其妙,但夢裏四人的表情卻那麽真實,特別是最後那火辣女子揮劍時的猙獰眼神,讓他脊背生寒,揮之不去。
“四個人……夢裏隻有四個人!並沒有那女孩!莫非四人是在尋找那名女孩,那女孩……”
忽然想到了那嬌弱的少女,莫風不禁回憶起一路來那女孩的異常,感覺事情更加詭異,不由向樹下望去。
樹下,那少女和火辣女子並排睡在一片幹草上,身上蓋著一片大大的葉子,壯漢石奎和一名手下分別睡在兩人兩側不遠處,把兩人護在了中間。另一名手下則是在空地中守夜放哨。
少女並沒有異常,在火辣女子身邊安靜的躺著,然而,當莫風想要收回目光時,那少女卻突兀的睜開了眼睛,徑直看向莫風,分外明亮,生有半邊朱胎的小臉很是平靜,可是此時此刻,卻是詭異到有些可怖。
少女的反應實在太過突然,猝不及防之下,莫風不禁被嚇得一滯,俊朗的古銅色麵龐浮現出一片煞白,若不是有樹藤綁縛著身體,怕是他此刻已經掉下樹來。
就在莫風不知所措之時,少女突然對他眨了眨眼睛,似要平複他的心緒。
而後少女用眼角餘光掃了掃身邊的火辣女子和不遠處的壯漢石奎三人,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見幾人依然在熟睡,而守夜放哨的手下也並沒有注意這邊,少女這才把目光又轉向莫風身上。
從剛剛的驚嚇中回複心神,莫風恢複了鎮靜,見少女這麽謹慎,小心防備火辣女子四人,不禁生出一些好奇,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幹嘛。
這時,少女一雙眸子逐漸變得深邃,瞳孔仿佛黑洞般,充滿魔力,徑直盯著莫風眼睛,一眨不眨。
從噩夢中驚醒,而後又被少女嚇了一跳,莫風的意識本就有些混亂,此刻與少女對視,隻覺得少女眼睛忽然有了無窮的吸引力,讓他想要看個究竟。
兩人就這樣直直的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幾個世紀,又好像隻是瞬間,此刻時間似乎已經變得模糊了。
忽然,腦海中一陣嗡鳴,莫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四處都是看不到邊際的黑暗,而他亦化成了一個朦朧的光團,漂浮其中。
“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突然的變化,讓莫風很是迷惑,但這次他卻沒有驚慌,因為在這裏他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這個空間能夠受他支配一般,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仿佛他便是這裏的神,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而就在這時,另外一個光團,突兀的出現在這黑暗世界中。
“誰?”正在體會這奇妙空間的莫風喝問道。
而隨著他一聲喝問,這個空間原本的平和突然變得可怖起來,有無窮的威壓自黑暗中驟然生成,向那光團壓迫而去,似是要將之磨滅在無窮黑暗中。
“是我,我沒有惡意,你別緊張。”一個清脆少女聲音自突然出現的光團中發出,其聲似林籟泉韻,很是悅耳,卻帶著幾分驚慌失措。
突然出現的光團散發著善意,讓莫風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那聲音他卻是第一次聽到,感覺有些差異。
忽然他想到了進入這裏前發生的事情,試探地問道:“你是那個女孩?”
“是我,你快放鬆心神,我對你沒有惡意,我要堅持不住了。”少女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明顯有些虛弱。
此時,少女那突然出現的光團很不穩定,似乎受到了這片空間的排斥,隨時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消失。
略微放鬆警惕,莫風發現這空間產生的無形威壓隨之減輕,感覺很是奇妙。但是想到這少女種種詭異,他卻不敢徹底放開心神,待到少女化作的光團逐漸穩定後,便小心的控製著無形的威壓,保持著適當的警惕。
“呼……可以了。”似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少女悄聲道。可惜在這空間裏少女隻是一個光團,莫風不能看到她動作。
“這是哪裏?我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見少女穩定下來,莫風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裏是你的魂海,是我帶你進來的,或者說是我開啟了你魂海。”少女回到。
“魂海,是不是傳說中隻有強大的修士才能開啟修煉的魂海?我竟然開啟了魂海。”自小在村中聽進出荒林的冒險者講武者和修士的種種神奇故事,莫風對於修士的種種神通並不陌生,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開啟了識海。
“那豈不是說我現在是修士了?”想到這裏莫風便忍不住有些興奮,急切問道。
“隻是開啟了識海而已,想要成為修士怎會這麽容易。”似是想到了莫風會有此反應,少女聲音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許多疑問想要問我,但是我不能在你魂海呆太長時間,石奎他們隨時可能發現我們現在的狀態,如果被他們發現你與我聯係,你就危險了。”
聞言,莫風的喜悅瞬間被澆滅,而後不禁想到了晚上的噩夢,那畫麵和感覺太過真實,如果真的發生……
此刻想想莫風便不由一陣後怕,問道:“這麽危險那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如果被發現了豈不是害我嗎?還有,我做的噩夢是不是也和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