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長老到
字數:4488 加入書籤
一晃,半個時辰過去了,眾酉門弟子全被醜門弟子zhì fú,隻有馮武師和董武師兩個人還在全力拚鬥。郭老頭去了這半天還不回來,董武師心下很是焦躁,“這老混蛋,請個人請了這半天都還沒回來。”腦子一閃,“他沒騎過鶴,該不會是,趁此去哪兒兜風了吧?”
一念及此,董武師差點沒把自己氣個跟頭,“這老混蛋!”他心下怒罵一聲,“肯定是這樣的,不然,早就回來了。”在黑山學院,他已經愛鶴愛到臭名遠揚了,平常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動他的鶴。現在倒好,被個身份低微的糟老頭子騎著兜風去了,他如何不氣。
一分心,他手底下就慢了,一個躲閃不及,被馮武師一個大耳刮子,“啪”的一聲,落臉上了,打了個滿天星,眼罩都掉了。高手過招,全神貫注都未必能討得了便宜。他這樣患得患失地分心,自然要吃虧。他徹底怒了,打身上沒事,打臉上就事大了。
“馮老虎,”董武師捂著臉,“我草你奶奶!你敢打我!”直接爆cū kǒu了,僵屍似得跳至馮武師跟前,和馮武師猛烈的鬥在一起。他此時已心神大亂,怎麽可能還是馮武師的對手,三招沒過,就被馮武師一拳中腹,悶哼一聲,往後直退,撞到郭老頭的牆上。
“啊!”董武師仰天長嘯一聲,“我要你的命。”一退複上,神色猙獰。
見董武師被馮武師打得找不著北,眾酉門弟子全都頹喪了下來,想到他平時說的那些的話,譬如什麽“像馮武師那種,我能一個打兩個”、以及“但凡醜門弟子,都是些酒囊飯袋不中用的小醜”等等,神色很是悲苦,“原來他說的全都是假的啊!”
眾醜門弟子就不一樣了,馮武師的赫赫戰功,令得他們,心下很是興奮。
就在董武師發了瘋一樣地攻擊馮武師時,他已經掛彩了,左臉頰腫得老高,一聲鶴唳傳來,接著一聲輕喝:“馮武師,董武師,二位住手!”聲到人到,一位須發皆白的黑衣老者自高空緩緩落下,氣勢很是飄逸,跟馮董二人到場時高空砸落的粗魯情形很是不同。
聽是秦長老到了,董武師趕忙住手,搶先跑到秦長老身旁參見,畢恭畢敬。秦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馮武師性子傲,隻隨便對秦長老拱了拱手。秦長老也同樣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說吧,所為何事?”秦長老環視一圈,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秦長老,您老人家得給我做主啊,”董武師搶先道,“我酉門弟子今晚全都被打傷了。姑且不論誰對誰錯,馮老虎他出手傷人就不對。即便我有錯,要罰也是秦長老您來罰,怎麽也輪不到他。可這馮老虎,竟公然無視您老人家的存在,不但把我門下子弟,就是連我都打傷了。我倒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不敢無視您老人家,所以處處容讓,被他打成了這樣。”
“他們都是你傷的?”秦長老看了眼那些鼻青臉腫的酉門弟子,微微皺了皺眉,問馮武師道。雖然心下很是不滿意馮武師此舉,口氣卻很是平淡。
“氣過頭了,”馮武師撓了撓頭,有些尷尬。
秦長老搖了搖頭,很是無奈,走到那群酉門弟子之間,挨個查看了他們所有人的傷勢,又到冬爐跟前,也看了看他的傷勢,吩咐道:“郭老三,去鵝園把劉瘸子喊來,讓他把酉門弟子領回去。”語氣很是平淡。
“好。”郭老頭應道,興衝衝地向鵝園方向跑去。鵝園路近,他不敢再借鶴了。
郭老頭去後,竹園裏一片沉寂,秦長老用手指按了按冬爐的腫處,搖了搖頭,覺著下手太重了,看了馮武師一眼,雖然沒說話,但眼裏譴責的意味是非常明顯的,“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往死了打!”
“不是,”馮武師怎麽會讀不懂秦長老眼裏的意思,趕忙解釋道:“這是我的弟子。”然後狠狠地看了董武師一眼,用眼神告訴秦長老:“他把我的弟子傷成這樣,我能不失去理智嗎?”然後倔強地轉過頭去,表示這事難怪他。
秦長老搖了搖頭,知道二人之間有著很深的嫌隙。知道真相後,隻是看了董武師一眼,沒繼續追究。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等把所有弟子全都安頓好了再說。他們是武師,不能當著他們弟子的麵,嗬斥他們,是以秦長老一直忍著。
董武師一心在他的鶴上,不住地往停鶴之處看去,心裏作怪,老是覺著他的鶴少了根羽毛,或者臉有痛苦之色,心下罵郭老頭道:“這個老混蛋!”
三隻鶴,沒心思理會人類之間的恩怨,在停鶴之處,交談得不亦樂乎。
秦長老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地查看所有弟子的傷勢,搖頭不斷。眾酉門弟子,委屈得一片稀裏嘩啦,在秦長老麵前不住哭著叫疼。冬爐雖然傷勢最重,但並不做作。
大約一頓飯功夫,隨著園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劉瘸子終於和郭老頭一起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一瘸一拐地跑到秦長老麵前參見,心下很是忐忑。
“好了,”秦長老道,“都別哭了。跟著你們的園長都先回去吧!這幾天你們不用參加訓練,好好養傷。”然後吩咐劉瘸子:“好生帶回去吧!”
“哎!”劉瘸子巴不得一聲。出這麽大事,他本來以為秦長老會痛加嗬斥甚至處罰他,是以一直膽戰心驚。見不是想的那樣,頓時鬆了口氣。
酉門弟子一聽說這幾天不用參加訓練,馬上就不哭了。高高興興地跟著劉瘸子回了竹園。不用訓練,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但能睡個好覺,還可以出去玩耍。
“你們也都散了吧,”酉門弟子去後,秦長老對眾醜門弟子道,“明天也不必參加訓練了。”吩咐完,看著馮武師和董武師道:“你們跟我來!”
三人至停鶴之處,各自上了自己的坐騎,“起!”三隻白鶴,雙翅一晾,嗖的一聲,起在空中,往後伸直了雙腿,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月空之中。
秦長老三人去後,眾醜門弟子頓時炸開了鍋,把酉門的人收拾成這樣,自是興奮盎然。除了冬爐,所有人都很高興,是以這一夜就成了不眠夜。冬爐是愁得睡不著覺,而別人則是高興得睡不著覺。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若不是郭老頭監督著,他們定會暢聊至天亮。
郭老頭看著自己被撞壞的門,心疼得要不得。得償所願是很爽,特別是放下正事,騎著鶴圍著山頭狂繞三圈,就更是爽了;但門被撞壞了,自己掏腰包修理,卻也很不爽。心情很是複雜,不住地抽著旱煙,又不住地歎息。
聽著郭老頭不住的歎息聲,冬爐知道他是為了門的事,心下苦笑:“你的門壞了,尚能修好。可我的門壞了,就永遠修不好了。那扇通往fù chóu的大門,已經徹底地打不開了。”想到恨處,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怎麽會這樣?”
“冬爐,”醉虎問,“還很痛嗎?”
“沒有,”冬爐道,“隻是突然間,有點接受不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醉虎道,“明天,我和你一塊去馮武師處問問看,他見多識廣,應該是知道怎麽回事。別發愁了。我想的話,應該問題不大。放開心好了。在你病好之前,一切我給你擋著。諒那群畜生也不敢隨意來找你麻煩。”
“好的。”冬爐道,“謝謝你了,醉虎!”
“說這個幹什麽,”醉虎道,“我們是同門,應該的。”
冬爐沒再說什麽,等至聽見醉虎的鼾聲,他才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治不好,該怎麽辦?”想到傲山大叔那副天打雷劈的凶惡樣子,他握緊了拳頭,“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親手宰了這個混蛋。”然後在心下問天道:“非得要這樣嗎?”
問完,又腦海中跳出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山峰。峰下大殿陰森,他父母就關在其中的一座陰暗潮濕的監牢裏。“還有十三年,”他想著,把那塊貼身的環形玉佩拿了出來,輕輕地摩挲其表麵,“就能知道記憶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麽了。”
他苦苦追問過破山爺爺有關父母的消息。破山爺爺總是緘口不言,並不許他追問,隻是告訴他,等到他二十歲的時候,身上的那塊玉佩會告知他一切,其中有他母親留給他的一些東西。此玉顏紅如血,一直伴隨在他身邊。
“難道是它?”他心下驚疑,旋即又否定掉了,“不可能。既是娘所留,沒理由會害我啊。”想到那座黑色的山峰,他心下很是疑惑,因為這訊息伴隨著他第一次有意識,就深深地印在了他腦海中,從來沒人告訴過他,有關他父母的下落。是他自己知道的。
也就是說,這條訊息,在他有意識之前就已經在他腦海裏存在著了。隻不過被斬截成了片段,隻是告訴他父母被關押在一座陰暗潮濕的大殿裏。至於那座黑色的山峰在哪裏,他父母為什麽被關押,卻沒告訴他。另外兩條訊息,被分割在血玉裏。
要等到他二十歲那年,才能完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