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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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迅速後退的山頭,冬爐騎在鶴背上,很是激動和忐忑。因能藥到病除而激動,因不能藥到病除而忐忑。心情很是矛盾,既希望能很快到達酉門把結果驗證出來,又不希望很快到達酉門,免得到時看到違心的結果,而失望。

    虎鵝嶺上靜悄悄的,月光灑滿了整座山頭,隨著一聲鶴唳傳來,一道白影落在了虎鵝嶺南麓。馮武師和冬爐跳下鶴背,沿著山階急速而上,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山頂。在他們的目光中,坐落在虎鵝嶺北麓、三麵環水的鵝園,呈現而出,其上繚繞著輕微的霧氣。

    “去吧!”馮武師指著鵝園道,“往死了打!”

    冬爐點了點頭,沿著通往鵝園的山階,急速而下。剛下到山下,距離東邊的鵝園,尚有百多米遠時,鵝園裏的鵝,就對天長叫了起來了。霎時,園內幾個人影閃出,一道對冬爐來說很是熟悉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來者何人?”正是山彬。

    “醜門弟子江冬爐借過,”冬爐腳下不停,挑釁的口吻,完全沒把山彬等人放在眼裏,“還望給個方便!”語氣很是強硬。

    “你站住,”山彬大怒,被冬爐那囂張的口吻氣得火冒三丈,指著冬爐道,“給我滾回去!鵝園門口的路不是給你走的,狗雜種!”

    冬爐不理會,冷笑一聲,道:“這你可說了不算。”腳下不停,“我今天還就得從這兒過了。”

    山彬氣得怪叫一聲,若不是忌憚醉虎,他早上去一巴掌把這混蛋打山頂上去了,被一個實力不如自己的癟三這樣當麵挑釁,狐假虎威,著實可氣,對著園內喊道:“泉高師兄,快來,有人找你麻煩來了!”既然不能親手泄恨,那借刀shā rén也挺好的。

    山彬話剛落,就一個人影從園內閃出,道:“誰找我麻煩?”正是卷發麵黑的泉高。

    “還能是誰?”山彬指著冬爐,冷笑一聲,道:“下午被你打了的那混蛋!”低聲挑撥道:“自從我們上次吃了虧後,最近這些醜門的雜種是越來越囂張了。兩根手指就能捏死的螞蟻,都敢這樣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著實令人可氣!”

    “欺負?”泉高冷笑道,“你能不這樣抬舉一條狗嗎?欺負,這樣耀眼的詞,可不是給他用的。我幫你換一個,找打才對嘛!我手中的玩物而已。”說著迎向快步而來的冬爐,罵道:“本來看在柳鶯的份上,隻要你不出現在我麵前,我就當把你忘了,是你自己找死!”

    見泉高領著一群人怒衝而來,並且騰空掄拳砸來,冬爐腳下不停,迎上砸來的拳頭。就在砸落的拳頭距他頭頂僅有一寸之距時,他停住了腳步,很是瀟灑地伸出右手,接著極為精準地拿住了泉高的脈門,他心下大喜:“好了!實力恢複了!”正要往旁一甩,卻突然臉現扭曲。

    “嘭!”

    冬爐感到腦門轟的一響,被結結實實地砸了一拳,腳下一軟,躺倒在地,緊接著,密雹般的拳頭,開始往他身上砸落而來。“看來,還是不行啊!”他心下苦笑,“破魂丹的量還是太少。”這次比上次又要好一些,好歹是等拿住了對方的脈門時,才失去的力量。

    等被馮武師救下,回到望月洞,冬爐倒不是很沮喪,對馮武師言明情況道:“破魂丹還是有效果的,就是吃的量還不夠,這次比上次,情況又要好一些,我能感覺得出來。”

    “那就好,”馮武師點了點頭道,“我也看出來了,你確實是在突然間失去的力量。”說著一笑,“你拿脈門的那一招,非常漂亮。擒拿手這種在黑山學院沒人問津的東西,在你手裏居然能夠化腐朽為神奇。我都施展不到你那種地步。小家夥,好樣的!”

    冬爐一笑,沒繼續沿著話題深入下去,言道:“我這裏還有九粒破魂丹,今晚我再吃三粒試試看。如果明晚動手的時候,能完整的打出去一招的話,那就說明,破魂丹確實是有效果的。這樣,我也沒白受這個罪!”最後一句話,他是在心裏說的。

    馮武師點了點頭,“倒不好一次性服用的太多,循序漸進,慢慢來好了。反正也不影響你訓練。行吧,你早點休息,我明晚再過來。”

    “那就麻煩馮武師了!”冬爐客氣一聲。

    “好家夥,”馮武師一笑,“你還跟我客氣這個。”

    ……

    馮武師去後,冬爐沒有立即回轉山洞,而是盤坐在拳石上,久久地端詳著頭頂上的那輪圓月,心下滿是欣慰和希望。他掏出三粒破魂丹,臉上浮現出一抹掙紮的神色,“三粒啊!”深吸了一口氣,心一橫,把丹藥放入嘴裏,喉頭一滾,咽了下去!

    “啊!”

    霎時,一聲堪比鬼叫的淒厲少年聲音,傳遍了整個山頭。把周圍山林裏的那些鳥類,驚得飛往天空。把那些正在尋找食物的夜間huó dòng的山獸,嚇得趴伏在地,很是驚恐地望著那輪遮擋在山林上的明月。甚至那些躲在洞穴裏閉關的深山老妖,都被尖叫聲波及到了。

    鑽骨入髓的灼痛,使得冬爐趴伏在拳石上,久久地做垂死狀,直至月上中天,一陣夜風吹來,他才shēn yín了一聲,蘇醒過來,“咳……咳咳……”他艱難地爬起身子,從山石上跳下,趕忙回轉山洞,把頭插進事先備好的水缸裏,接著一聲鍛鐵入水之聲傳出洞外,噝……

    ……

    隨著一輪紅日托於雲海之上,望月洞裏的冬爐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在訓練中,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到了黃昏。在約定的時間,馮武師騎著鶴準時到達:“上來吧!”

    冬爐在拳石上身形一起,躍上鶴背。

    一聲鶴唳,二人騎在鶴上消失於茫茫月空之中。

    “今晚換個地方,”馮武師在鶴背上道,“總去一個地方不太好。”寒冰窖之罰,讓他長了記性,不敢鬧得太過火了。“饑寒什麽的都無所謂,讓兩個男人**著相對,這事也虧姐夫他想得出來。看誰靠的過誰是吧?”他心下很是不滿意地嘀咕。

    冬爐點了點頭,“也好!”

    ……

    月光撲灑而下,田園裏一片寂靜。正如竹園裏種滿了竹子,鵝園裏養滿了鵝,這辰門宿舍區田園裏也同樣是種滿了田,一大片五穀蔬菜的情形,若不是有著那些身穿象征著黑山學院黑衣的少年大批量出現,倒很容易讓人誤會這裏是個普通的農莊。

    在馮武師和冬爐正朝著這裏趕來的時刻,泉高和一個辰門弟子走出了田園。該辰門弟子名叫楓溪,和泉高同屬於玄黑那夥人。因聽聞楓溪今天訓練時摔傷了,泉高特意過來瞧瞧他。見傷不重,聊了一會兒,便告辭了。楓溪把他送出田園。

    “回去吧!”出了田園,泉高道。

    “那行,”楓溪道,“你路上小心。”

    泉高別了楓溪後,很是悠閑地往著鵝園方向而去。

    ……

    “看來這卷發黑皮的小子運氣不好啊,”馮武師在鶴背上看著泉高離去的方向道,“本來不想找他麻煩,既然撞見了,那就相請不如偶遇了。想必你也很恨他吧,來的路上,他可沒少打你。”二人一到,就撞見了泉高和楓溪分別的一幕。

    “踐踏之仇,”冬爐聲音冷冷地道,“不共戴天。”

    “那行,”馮武師道,“那咱們就在途中攔他。到時如果你還是出不了手,我就幫你教訓他,算是遲來的打抱不平。”說著一笑。

    白鶴身形一晃,越過泉高,在他歸途某處的山林邊降下。

    二人跳下鶴背,藏於山林之中,靜等泉高的到來。

    大約過了一刻功夫,見泉高遠遠地走過來了,冬爐便出了山林,迎上泉高道:“泉高,看來咱們兩個還真是冤家路窄。我在這兒都能碰到你。你幹什麽去了?”最後一句用的是質問口氣,非常的不禮貌。

    “我當是誰,”泉高道,“原來是你這個雜種!昨晚被你好運逃了,在這兒撞見我,不趕緊跑,還敢在這裏給我叫囂。你找死!”昨晚在他死命地捶打冬爐的時候,馮武師的突然出現,嚇得山彬一夥人趕忙把他拉回鵝園裏去了。

    “混蛋,”冬爐冷冷地道,“誰給你的權利欺負我?”目露凶光。

    “我不知道誰給我的權利欺負你,”泉高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我就是想欺負你。”冷哼一聲,“我不但要欺負你,我還要殺了你。”話尚未落,就掄著拳頭砸來。他個性本來跋扈,又視冬爐為可隨時踐踏的螻蟻,是以被冬爐這樣質問,又出言不遜罵他混蛋,他很是生氣。

    冬爐也是滿腔怒火,主動迎上,一拳搗出,和泉高的拳頭對了過去。看著拳頭上包裹著的那一層隱隱的拳芒,他很是高興,全力搗出。

    “嘭!”

    澄靜的月空之下,在黑山學院的某處山林邊,突然一聲拳頭砸落在腦袋上的聲音傳出,冬爐腳下一軟,登時昏了過去。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破魂丹看似起了點效果,但並未能如冬爐想象中的那樣,讓他恢複實力。

    泉高正要接著行凶,卻突然一陣疾風從背後壓到,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一巴掌扇飛,在山林邊死了半夜,直至圓月西斜才蘇醒過來,恨恨地罵道:“這狗雜種居然還帶了幫手過來!”一瘸一拐地回了鵝園,“下次再見到這狗雜種,必然要他不得好死。”

    ……

    冬爐醒來時,已是在望月洞裏的石床上,見馮武師在,趕忙給他說了這次服用破魂丹的效果,最後得出量不夠的結果,“還是量不夠所致。”

    馮武師點了點頭,“我也看出來了,你這次失力的時間比上次要遲緩很多。”

    “那我今晚就吃四粒,”冬爐道,“雖然進展得慢,但終歸會好。”

    這一堅持,就堅持了十五天。十多天裏,雖然丹藥的數量隨著天數的遞增而遞增,已經進展到十六粒了,但實力的進展卻微乎其微,倒是把玄黑那夥人全惹毛了。他也是每天被那破魂丹的燒腦之痛,折磨得死去活來。

    這天晚上,他正盤坐在拳石上等待馮武師的到來,因為昨晚一次性吃了十六粒的破魂丹,到現在他還頭痛呢,“唉,這進展也是太慢了一些。”他心下苦笑,“雖然看似進展了一些,但和沒進展又似乎沒什麽區別!”很是沮喪。

    隨著一聲鶴唳傳來,他看到馮武師遠遠地過來了,隻聽得他拚了命地嚷道:“往後別吃破魂丹了,你不是鬼附身。”看樣子,比冬爐還更要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