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撞見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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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於馬長老下了命令,秦長老帶著冬爐出去後,自然給他安排了一個好的住處,把之前那個對冬爐不好的雜役大罵一通,道:“混賬東西,你要是再敢亂來,我殺了你。”狐假虎威地把因丟麵子而來的怒火,全部發泄了出來。

    當然,如果不是馬長老鬆口的話,他是不敢這樣囂張的。打狗也得看主人。雜役嚇得戰戰兢兢的領著冬爐去了,態度不是一般的好,使得冬爐也釋然了。把冬爐安頓好後,雜役就像拿他當大戶人家的少爺待一樣,點頭哈腰地去了,非常的卑躬屈膝。

    飯後,冬爐坐在布置奢華的房間裏,陣陣從腳底板衝向頭頂的寒意使得他哆嗦不止。事實上,從雜役去後,他就一直這個樣子。密室裏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太過恐怖,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接受下來的。隻有莊丁送飯菜過來的時候,他才強行讓自己不哆嗦。

    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就接連看到十個人死於非命,而且都不是好死。被‘貉氏三兄弟’殺死的那個尚可,讓他控製不住戰栗的是密室裏死去的那九個。馬長老就像個妖怪一樣,破人的喉嚨,再吸食人血。凶神的形象,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不去。

    尤其詭異的是,那些死去的人被投進煉爐裏後,居然還會發出慘叫。這匪夷所思的一切,無不讓他感到害怕,對著牆壁上裝有月光石的燈盞,抓緊衣角不停地哆嗦。好在,他從秦長老的口中,捕捉到他不會有任何危險,不然的話,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果馬長老要殺他的話,山莊勢力那麽大,他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這讓他隱隱地感到,在這片醜惡的大地上,作為弱者,是何等的可悲。遭強者碾壓蹂躪,卻絲毫辦法都沒有。為此,他打定主意,在這裏的幾天,一定要加倍小心,絕不能得罪這些人。

    否則的話,那些密室裏的少女就是榜樣,甚至遠在海村的破山爺爺也會遭到毒手。一念及此,他就更是堅定了小院修滿後就退學的想法。在他看來,秦長老這個樣子,馮武師又能好到哪裏去?這也讓他堅定了絕不得罪馮武師的想法。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次大賽的冠軍拿到手,黑山學院太危險了。”

    他又想到到時把傲山大叔殺了後,就帶著破山爺爺遠走高飛,躲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隻有那樣,他們祖孫兩個才是安全的。殘酷的事情,使得他作為弱者的悲哀感,隨著夜色的加重,以及他想到的方方麵麵,更加的抓人,也更加的沉重。

    就這樣,在戰栗中,他帶著恐懼的心情睡著了,被馬長老那恐怖的凶神形象嚇醒數次,每次都是出了一身汗,好久才能睡著。夜風把庭院裏的樹木,吹出沙沙的聲音,老是使得他生出馬長老就在樹上蹲著的錯覺,野豬一樣,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第天飯後,他閑著無聊,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院子在廣植花草樹木的山莊裏走了一圈。因為心理作用,遇上的每個莊丁,都讓他心生恐懼,暗忖道:“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也都在幹著草菅人命的事情。”等至想到秦長老一直遮遮掩掩的,才完全釋然了。

    “他們這樣做,明顯也是不想人知道。”不想人知道意味著什麽,意味他們也害怕,畢竟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好歹黑山學院也是名聲在外,場麵上得維持得過去。想到這裏,他便不再那麽害怕了,形格勢禁下,隻要他不得罪他們,就不會出事。

    繼而他又想到山莊裏的這些雜役們,隻是勢利,對馬長老的草菅人命之事,多半並不知道。想到這裏,當他再遇到那些莊丁門的時候,就不怎麽害怕了。他們也是普通人,在這裏出賣自由,混口飯吃。相反,那些莊丁門在見到他時,還表現的很恭敬。

    是以,等轉了一圈後,他便漸漸地從小心翼翼的狀態裏掙脫出來了,放寬心欣賞這山莊裏的春日美景。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蔭。三長兩短的房舍,櫛比鱗次,坐落有序。整個山莊很大,道路四通八達,甚至某處還有個小型的集市,莊農們絡繹不絕。

    但終究,他的心情還是沉重的。這麽美的地方,卻在某處隱藏著一個地獄。想起來就讓他背生寒意。“等治好了,得趕緊離開這裏,太危險了。”他心下嘀咕道。

    逛了半天,見集市後有個翠**流的小山頭,他便穿過人群拾級而上,濃鬱的花草氣息,隨著清涼的山風撲麵而來。他正然走著,忽然一隻兔子從山階旁的草叢裏鑽了出來,向著山頂跑去,他年幼愛玩,便飛步追了過去。

    在海村的時候,他就經常和郊岸一起在村後的山上抓野兔。他們腿那麽短,自然追不上,好玩而已。眼前的這感覺,讓他很熟悉,笑著追。他此時的速度已不再是一年前可比,在山道上兔起鶻落,奮力追趕,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到了腦後。

    就在他於山腰某處要把兔子抓住的時候,一蹦多高,結果他兔子沒抓到,卻是睜大了眼睛,極為震驚,身旁的山林裏一個十歲左右的黑衣少女正然揮舞著長鞭,把一個正在飛逃的男子的腦袋給抽爆了,高空墜落的西瓜似的,碎了一地,白花花的腦漿向前濺出。

    另外還有三名男子,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做求饒狀,他們身旁不遠處還有一個被抽碎了腦袋的人,白花花的腦漿摔了一地。

    該黑衣少女麵白眉細,一雙修長的丹鳳眼,頭發濃密,黑色的裙衫更是使得她白皙的皮膚明**人。

    冬爐嚇得落到了一棵樹上,此女膽敢在此地公然行凶,而且半點也沒有懼怕的樣子,定然是大有來頭。寄人籬下,加之他昨天在密室裏看到的事情,使得他不願多事,在少女口氣陰森地問了他一句你是誰後,不管不顧,從樹上跳下向著山下逃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入為主之故,此女給他的感覺非常毒辣,就像隻小蠍子。

    見冬爐膽敢不回話就跑,少女目光一厲,把鞭子甩了過來,“啪”的一聲,跪著的那三個男子其中之一頓時被抽碎了腦袋,倒在地上,接著鞭頭像蛇似的,直追冬爐的頭頂而來。此時,另外的那兩個男子早已是磕頭如搗蒜,用恐慌的聲音求饒,襠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濕去,不論身體,還是聲音,都哆嗦得不成樣子。

    冬爐剛從樹上跳下,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就覺腦後生風,傳來鞭子撕裂空氣的聲音,知道是少女殺過來了,往旁一閃,躲開了抽來的鞭子。“啪”的一聲,鞭子抽到了石階上,石階竟是應聲而裂,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這要是被她抽到腦袋上,怕不也要腦袋開花。

    “你是誰?”鞭聲未落,少女就已是縱身而出,在冬爐前方一丈處,攔住了他下山的去路,再次森然道,美眸裏迸射出讓人生寒的目光。人很漂亮,心腸卻很歹毒。這裏是她的練功之處,乃黑劍山莊的兩大禁地之一。除了她帶來的鞭靶,任何人也不得擅入,是以上來就對冬爐下shā shǒu,見竟被他躲過,丟了麵子,更是憤怒,臉色很是森然。

    冬爐不願多做糾纏,少女話音剛落,他就掉頭以脫兔之速,往山上跑去。他倒不是怕這少女,而是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完蛋了。

    “還想跑?”少女氣極,怒甩一鞭,緊跟而上。鞭尾落處,一大塊樹皮脫落在地。以她在黑劍山莊的地位,從來沒人敢忤逆她,今天這不知道從哪裏冒來的小混蛋不但擅闖禁地,還敢什麽都不說就想跑,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她本來就沒打算讓這亂跑的小子生離此地。

    見少女竟是追了過來,冬爐叫苦。從其身法上看,少女的輕身功夫較之他,明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也不喊,就隻是追過來。單從這點上看,冬爐就知道她已是起了殺心。“絕不能被她抓住,不然的話,會死得很慘!”他咬著牙加速逃離,很是後悔出來這趟。

    很快到了山頂,少女依然冷著臉窮追不舍。其情形,大有母蛇追鼠的意味,不捉住殺了,決不罷休。冬爐不管不顧,抱定不能被抓住的心態,拚命地往前跑。那種危險氣息給他的壓迫感,正如追捕的母蛇給逃鼠的壓迫感相同。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跟人比拚腳力。

    而是在逃亡!

    如果少女邊追邊喊的話,這樣,他內心會輕鬆很多。喊叫,意味著憤怒,殺伐之氣不重,大xiǎo jiě脾氣而已。悶著頭追的話,就危險了。盡管他把速度加到了極限,但少女還是越來越近了,臉色也越來越是森然,嘴角噙著冷酷的狠毒之意。

    終於在跑進了一片茂密的山林裏時,冬爐聽到背後傳來了鞭子撕裂空氣的聲音,苦笑一聲,身形一閃,躲過抽來的鞭子。啪的一聲,鞭子抽到了一棵大樹上,霎時一大塊樹皮脫落,嚇得他一身冷汗,借著樹林的遮擋,到處躲避。

    少女所以這麽急於shā rén滅口,一是冬爐闖入禁地;二是他撞見了她shā rén。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定然會讓黑劍山莊名譽受損。這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所以,這人必須得死。

    “姑娘,在下實是無心冒犯,還請高抬貴手!”這樣躲避下去不是辦法,是以借著樹林的遮擋,冬爐趕忙求饒道。這是在黑劍山莊,在不明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他倒不好貿然還手。即使他想還手,也沒那個機會,那個藏在他體內搗亂的東西還沒被驅除出來。

    如果到時來個突然失力,這惡女如此狠毒,定然性命不保。雖然憑著能逃跑的跡象,他已發現這次似乎那家夥並沒出來搗亂,但也不敢冒險。不搗亂的話,固然好。但要是搗亂的話,那就有的玩了。血仇未報,他可不想憋屈地死在這裏。

    少女不理,就是一味地鞭打過來,或似長蛇出洞,或如蛟龍入海,鞭影狠戾,一時之間,那片樹林裏,樹皮到處亂飛,不斷地傳來鞭子撕裂空氣的聲音。

    見求饒不起作用,冬爐隻好跟她拚命地耗下去,心下不斷地罵自己道:“在院子裏待著不就好了,偏有什麽閑情出來觀光,憑空惹出一場禍事來!”好在山林夠大,又都是合抱的樹木,少女雖然鞭子厲害,但也傷不到他。“等她力衰再說吧!”他心下嘀咕道。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逃得掉,本xiǎo jiě要殺你,就是耗到天黑也要把你殺了。識相的話就別動,我可以讓你痛快地死去。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見這小混蛋躲來躲去,少女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心下氣極,是以出言恐嚇道。

    冬爐心下叫苦道:“這是哪裏來的黴頭啊?得趕緊想辦法擺脫這惡女,她這個樣子,肯定不殺我決不罷休。”一念及此,他邊躲避,邊察看樹林裏的情形,希望能找到因勢乘便的機會。“如果不是怕失力丟了性命,早把你這惡女的鞭子奪了。”他心下恨道。

    眼瞅著不遠處有個橫枝,突然福至心靈,朝著橫枝處逐漸地靠近過去。眼看著差不多了,他在躲過飛來的一鞭之後,猛地將身一縱,算好時機方位,用力一扳橫枝,接著猛然撒手,他也沒看少女被橫枝掃到後是何種情形,往深叢裏一跳,逃之夭夭。

    雖然沒看到是何種情形,但從少女的慘叫聲中,他也能判斷出,她被橫枝彈射回地麵後受了點輕傷。不敢一味地逃下去,這樣,少女還是會追過來的,便找了個僻處躲了起來。果然,他剛躲起來不久,少女就氣勢洶洶地追過來了,很快就淹沒在深叢裏。

    見此,冬爐剛鬆了口氣要站起身,少女就又突然跑了回來,然後縱身上樹,要看冬爐具體往哪個方向逃去了。冬爐這才看清她被橫枝彈到了何處,額頭腫了個拳頭大小的包,左眼角也有點浮腫。“難怪會叫得那麽淒慘!”他心下嘀咕道。

    “你不用再躲了,”少女淒厲道:“我知道你在這裏。”語氣森然,就像狐狸發怒時的聲音。良久後,見沒動靜,她氣得從樹上跳下,發狂地揮了一陣鞭子,樹皮和青草到處亂飛。揮了一陣兒,她停鞭摸著墳起的額頭,眼淚竟然流了出來,恨道:“就是把整個山莊翻過來,我也要把你揪出來斷你四肢!”恨恨而去。

    少女憤走後,怕她耍詐,冬爐直躲至快中午了,才從一處似乎是動物的土穴裏爬出。“明天治好了病,得趕快離開這裏。”他嘀咕道:“這女的太危險了!”一路做賊似的,蛇行鼠竄,逃回住處,把莊丁送來的飯菜吃了,心跳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