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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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如果還有個人能理直氣壯的覺得這銀子該有他一份,那就隻有齊老四了。
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從前對自家不聞不問的齊老四,最近卻頻頻登門,一副要重修舊好的模樣。不是良心發現,隻是懷疑自家還藏了別的銀子,所以過來打探情況。
不過以齊老四的精明,這種事情,在確定之前,他可不會自己親自擼袖子下場。
所以挑動一個人跳出來將這件事揭開,也就很正常了。
而還有比行事衝動不過腦子,卻又貪婪無比,還跟周敏發生過衝突的齊阿水更適合的人選嗎?不過,估計齊老四也沒想到,齊阿水能夠做出入室盜竊這種事來吧?而且還被抓了個現行。
腦子裏轉著這些念頭,周敏開始在人群中尋找齊老四的蹤跡。她雖然不了解這位四叔,但從聽過的那點傳聞來看,周敏覺得他應該會來。
聰明人不隻有周敏一個。聽到周敏這番話,九叔公不由微微點頭,對齊阿水道,“當日挖出銀子,是請了我和大哥來主持的。阿冬可以證明,挖出來的就是二十兩銀子。卻不知你為何如此肯定齊老三家裏還藏了銀子。莫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這會兒周敏已經就著篝火的微光找到了齊老四,他站在人群最外麵,並不怎麽起眼。聽到九叔公的話,麵色微變,又悄悄往人群中退了幾步。
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係!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裏,周敏差點兒直接喊了出來。好在理智還在,知道空口無憑,這話不能說,這才按捺住了,隻將期待的目光落在齊阿水身上,希望他能咬出齊老四來。
按理說,九叔公這種帶著明顯引導和暗示意味的詢問法,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後攛掇,齊阿水之前想不到,這會兒也該回過味來了。他能做出這種事,可見是不管不顧的性子。被抓了現行,驚動了全村的人,他自己得不了好,也不會讓背後的人好過。
然而齊阿水卻是半點這樣的意思都沒有,隻道,“這還要旁人說?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九叔你可以問問周圍這些看熱鬧的人,有幾個不是這麽想的?”
他這一攀扯,周圍的人臉色都是一變。人心這種東西,真正的高貴完美純潔無瑕是不可能存在的,自然都免不了想過,甚至跟親近的人議論過,畢竟這在村子裏也算一件大事。但被齊阿水點破,就不一樣了。
周敏見狀,連忙站出來道,“你不用胡亂牽扯別人,抓賊這種事一向是論跡不論心,別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這銀子挖出來,我們並沒有昧下,四叔那裏分到了,族中也盡了意思,修了祠堂,好處是大家的。你仍舊不知足,編排我們私藏銀子也就罷了,還入室盜竊,天地祖宗都不能容!”
看樣子齊老四應該是沒什麽首尾留下。要從齊阿水這裏牽扯出他來,已不可能。
既然如此,就要對齊阿水進行嚴懲,以儆效尤。畢竟齊阿水說破了這件事,恐怕也說動了不少人的心思,接下來必然有人蠢蠢欲動,須得將這種事杜絕。
她三言兩語說完,然後才轉向五位族老,“此事該如何處置,還請長輩們做主。”
大伯公沉吟片刻,才道,“俗話說得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就是這做三隻手的,也有行規,那就是不對本鄉之人出手!今齊阿水既然犯了這樣的事,這村裏是容不下了。明日便開祠堂,將其從族譜除名,不許住在村中!其他人也要引以為戒,若有犯者,嚴懲不貸!”
這話一出,別說是村人,就是一心想著嚴懲的周敏都嚇了一跳。從宗族除名,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可以說得上是最重的懲罰了。從此之後他必會人憎鬼厭,再無容身之處。除非背井離鄉,改名換姓,否則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幾位族老對視一眼,榮老太公便開口道,“這處罰會不會太重了?”
大伯公哼了一聲,“就是要罰得重,才能讓人記住這個教訓,心存忌憚,不要亂伸手!”
即便如此,也罰得太過!”榮老太公道,“畢竟是我們齊家的子孫,況且老三家又沒有損失,若為此就把人逐出去,難以服眾。再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說不定是老三家自己行事不謹,這才讓人生疑。”
周敏聽到這個論調,不由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什麽叫又沒有損失?還非得要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時才來做馬後炮,才算公正?
而且絕不是周敏的錯覺,總覺得這位榮老太公好像對自家老爹不太滿意。這番話跟受害者有害論有什麽分別?就差沒直說“那麽多人都覺得齊老三私藏了銀子,他一定是私藏了”。
這還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呢!
難怪之前分錢的時候,爹單讓自己請大伯公和九叔公。
果然不等大伯公開口,九叔公已冷笑道,“榮哥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明明是有人貪心不足造謠生事,怎麽就成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那十兩銀子用來修祠堂,在場之人都能受惠。不思感激也就罷了,還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可笑!”
這話跟直接嘲諷榮老太公也覬覦齊老三家的銀子沒什麽兩樣,他勃然大怒,於是五位族老反倒自己吵了起來。
齊阿水父親早就去世,家裏隻有個寡母。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哪個多事之人去把他娘給弄來了。老太太一來就跪在地上哭,弄得爭執中的五位長輩都頭皮發麻,不得不暫時息了紛爭,來安撫她。
於是到最後,族譜除名的事沒人提了,至於逐出村子,考慮到如今大冬天的,他也沒個去處,最後改成了派他今年進山燒窯的活計,幹滿一個冬天,算是贖罪,若是表現良好,等開春之後仍舊許回村居住。
有除名逐出的處罰擺在眼前,後麵這個處置,人人都覺得是開恩了,就是齊阿水和他娘也無話可說。
於是此事就這樣定下,眾人各歸各家。
等人都走了,周敏連忙讓齊老三回去休息,自己則和安氏石頭一起將院子收拾了,火堆熄滅,然後才回去繼續休息。大概是折騰得太累了,她隻覺得才躺到床上閉上眼睛,下一瞬又睜開,天就亮了。
從周敏穿過來,習慣了這邊的作息時間之後,早睡早起就成了習慣。畢竟七八點睡,五六點怎麽也該醒了。就連賴床這種行為,也幾乎沒有再出現。
但這一天,或許是太累了,她躺在床上,暫時不想起來,索性裹緊被子舒舒服服的躺著,思量著這兩天發生的事,還有接下來的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竟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直到被石頭叫醒,周敏這才感覺身上十分不舒服,頭重腳輕,耳中一片轟鳴。
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