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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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郡亦是溫婉水鄉。
江邊的如火紅葉,在清幽的月光之下,樹影婆娑。
夜色如黛,月色正濃,遠處的江麵上還有一艘亮著燈的漁船,在輕如的晚風中如星辰般閃爍。
淩楚思孤身一人走在岸邊,回眸望著此地設計精妙、滿是亭台樓閣、曲徑回廊的山莊園林,明明是最優雅不過的景色,淩楚思卻是眼眸低垂,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本來以為,這是百年前的世界的。
縱使背井離鄉,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淩楚思都沒有這麽難過過。
獨在異鄉的這些年,淩楚思一直默默的告訴自己,照顧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算現在回不去了,可是,至少,她還可以等待,即使那個時候她早已經白發蒼蒼、年華老去,但是,哪怕是在彌留之際,能夠見到當年的那些人,對於淩楚思來說,也是此生最好的慰藉了……
然而,今日的發現,卻讓淩楚思終於不得不意識到,曾經她拿來安慰自己的想法,終究如同一個虛幻的夢境般,就此破碎不堪……
其實還在宋師道的船上的時候,“地劍”宋智和宋師道說起永嘉郡並無哪個鹽商叫做楊子敬的時候,淩楚思的心裏便已經有些相信了。
可是,她內心一點微弱的奢望,卻讓她不可能就此放棄,與其相信別人說的,不如自己親自去看看,即使事實殘酷,至少死心的時候,也覺得心安。
隻不過,在這一點上,她終究還是有些低估了自己得到這個最終答案的時候,劇烈到難以自控的情緒波動。
鹽商楊子敬不是史書上的人,所以,永嘉郡根本就沒有這麽一戶人家,至於長歌門的前身相知山莊,更是無從談起。
站在那片本應是長歌門的園林外麵,有些魂不守舍的問過一個路過挑著擔子的小販後,淩楚思才得知,這個莊園已經頗有些年頭了,隻不過此地的主人家平時鮮少留住在這邊,一直都是有一個老管家帶著幾個下人看管打理園子的。
淩楚思有些心神恍惚的想著,鹽商楊子敬並非史書中記載的人物,所以,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
同樣還有曾經數度前往西域的裴矩,因為隋史中有這麽濃墨重彩的一筆,所以,到了後世之時,淩楚思翻閱書卷,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並不化身為裴矩時候的石之軒,卻是根本不曾為後人所知。
孫思邈著有《千金藥方》,淩楚思不用想也知道,將來必然會有藥王孫思邈,可是,這個孫爺爺,卻不會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醫聖。
同理還有隋煬帝楊廣、唐太宗李世民等人……
曾經那些被記入史書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是活生生的,可是,那些在她的記憶中如此鮮活,卻並不曾記入史書的人,卻如同一個虛幻的夢境一般,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淩楚思曾經所有的從容,都來自於,她堅信她可以等到以後,即使回不到過去了,但是至少,她還可以在自己年華老去、滿頭白發的時候,見到那些曾經在記憶中鮮活的麵孔。
可是,到了今天,淩楚思卻是近乎絕望的知道了,曾經的那些打算,已經注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空想。
夜晚的江邊滿是江楓漁火,夜色漸深,城裏依稀傳來幾聲悠長的打更聲。
淩楚思站在路邊,一手輕輕的扶著那棵楓樹,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無邊的孤寂之下,隻覺得如墜冰窟般,渾身冰涼……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寂靜的夜晚,這樣的聲音本是不尋常的,可是,現在的淩楚思卻是根本無心去管。她轉了個身,背靠在楓樹上,微微抬頭看著清冷的月色,心中隻剩下一片空茫。
直到那個腳步聲徑直朝著這個方向來了,輕輕的喚了一聲:“阿淩。”
隻剩下一片空茫、似乎連時間都已經隨之停滯的意識裏,仿佛有一瞬間被外力所觸動。
淩楚思聞聲,下意識的側過頭去。
她剛剛隱約聽到了一個本能有些熟悉的聲響,但是,整個人的情緒還沉浸在那一片無邊的空茫和寂寞之中,哪怕她的眼眸中,此時已經印入了走過來的人的模樣,可是,此時的淩楚思卻是根本就無法分辨清楚那人的模樣。
季霄白一身白衣翩翩的文士打扮,衣袂在晚風中輕柔,他的行為舉止從來都是溫文爾雅,最是從容不過,就連唇邊的一點笑容,都溫柔得令人沉醉其中。
淩楚思有些微怔的盯了他一會兒,她的眼神有些空茫,似乎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終於勉強把來人的身份認清,好半晌才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微澀的勉強笑了笑:“是你啊!”卻是根本就不曾追問,為何前幾日還在長安城中的季霄白,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季霄白走過去,伸手拉住了淩楚思的手臂,本來是想把人帶走的,卻不由得為之一頓,眉心微蹙的低聲道:“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明明是夏日,她的手卻冷得像是還在散著寒氣的冰。
淩楚思搖了搖頭,根本就不做聲。
季霄白轉身走到淩楚思的麵前,微微低下頭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的眼睛。
淩楚思同他對視了片刻,很快便垂下了眼眸,錯開了視線。
季霄白心中愕然,卻也沒有逼她,隻是拉著人的手臂,柔聲安撫道:“你今天心情不好?發生了什麽,能和我說說嗎?”
淩楚思閉了閉眼睛,一聲不吭,此時的她根本什麽都不想說。
季霄白絲毫不以為意,見狀,也不再多說些什麽,隻是言語輕柔的同淩楚思輕聲細語說道:“既然不開心,我陪你去喝酒好不好?”
淩楚思怔了一下,終於有些疲倦的微微點了點頭,聲音帶著種說不出的脆弱和沙啞:“好……”
夜色已深,城裏的茶樓酒館早就已經打烊關門了,季霄白索性直接帶著淩楚思一起去了一家就在碼頭附近的小店。
店裏有幾文錢一斤的粗茶,也有味道平平、同樣便宜的白酒。
因為這裏的主要客人,都是碼頭上做活的苦力,手上根本沒什麽錢不說,若是趕上有貨船忙碌的時候,三更半夜都在忙著裝貨卸貨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小店到了夜裏也是從不打烊,偶爾關了燈,來人隨便的拍兩下門,店家便又慢悠悠的把小店裏的燈給掌上了。
這樣一個簡陋、狹窄、就連燈光也尤為昏暗的小店,和季霄白、淩楚思這樣兩個氣質不凡、容貌出塵、衣衫華美的人簡直格格不入。
他們兩個人找到座位坐下之後,小店的老板除了一直忙著上酒,就是老老實實的趴在櫃台後麵,根本就沒敢吭聲。
波紋漣漪的水麵上,還閃爍著漁火點點、月影星光,本是夏日夜晚極其出塵雅致的景色,此時卻隻剩下了一場背井離鄉的落寞之情……
淩楚思坐在桌邊,手裏捧著一杯酒,還在微微低垂著頭。
季霄白安靜的坐在她旁邊,一開始還在溫聲細語的同她說話,試圖逗她笑,發現淩楚思今天的情緒實在是太過低落,簡直根本已經不是外力所能夠影響的情況下之後,季霄白便也放棄了無用的嚐試,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陪著她。
良久,季霄白見淩楚思始終低垂著頭默默喝酒,卻是什麽也不說,終於有些忍不住的微微擰眉,低聲問道:“阿淩,到底怎麽了?”
淩楚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輕的張了張嘴唇,旋即又閉上了眼睛。
淩楚思緩了一會兒,總算把剛剛差點哭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又過了許久,方才輕聲開口道:“小白,你知道隋朝開國時候的事情嗎?”
“嗯,知道一些。”季霄白有些訝然,不知道淩楚思怎麽會突然把話題扯到了這個上麵,他忍不住的琢磨,淩楚思今天的情緒如此糟糕,會和隋朝開國那會兒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淩楚思又閉了閉眼睛,然後才聲音有些微微發顫的低聲問道,“隋文帝開國之時,可有什麽勢力相助?”
季霄白眨了眨眼睛,“你想聽故事?”
淩楚思沒說話,隻是幾不可聞的微微點了點頭。
季霄白看在眼裏,絲毫不以為杵,隻是柔聲說好,坐在她旁邊,輕聲低語的同她講述隋朝開國年間的那些故事。
在淩楚思的認知之中,南北朝的亂世之中,九天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共同結束了亂世,隨後,他們之中,北周貴族出身的楊堅則最終坐上了皇位,為了紀念當初九天在隋龍山的成立,楊堅甚至定其國號為“隋”。
然而,在季霄白的故事中,卻是北周覆亡,北周靜帝禪讓帝位於“隨國公”楊堅的故事,因為“隨”字有遊走之意,為國號恐有不祥,便改定國號為“隋”!而在這個故事裏,當然不會有九天在幕後謀劃的影子。
不等季霄白的故事講完,淩楚思的眼眸已經難以抑製的暗沉了下去。
她失落難過的模樣,幾乎讓人為之心碎。
看見淩楚思又是一直低頭喝悶酒的模樣,季霄白竟是難得有些驚慌,“阿淩……”
淩楚思搖了搖頭,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
她的眼睛還有臉頰,都有些微微的泛紅,可是,腦海中的意識,卻始終都格外的清醒。
太過痛苦絕望之下,連喝酒買醉,其實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那種宛若折磨的思維,會一直盤桓在心頭,一碰就疼,根本無法忘掉。尤其是淩楚思這種內功深厚的,能夠喝到臉色發生變化,已經是灌了太多的結果了。
季霄白看著她在這裏喝悶酒,幾乎沒有打算停下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的奪去了她手中的酒杯。
淩楚思也沒有再去奪回來,隻是在季霄白伸手抓著她的手腕傾過身來的時候,微微低垂著頭臉頰擦碰在了季霄白的肩膀上。
夏季的衣衫極其輕柔單薄。
不過是一瞬,季霄白便猛然間察覺,自己的肩上微微一涼。
--她一直低垂著頭,不是為了躲閃他的視線,而是因為,她在哭……
季霄白的身體猛地僵住,他有些遲疑的側過身來,伸手撫在淩楚思的背後,下意識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
“阿淩……”他的聲音溫柔,宛若歎息。
淩楚思沒說話,隻是順勢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把臉埋在他的衣服上。
季霄白感覺得到,自己的衣服肩膀上那一塊,迅速被眼淚泅濕了一小片,微微的涼意透過單薄的衣衫彌漫到肩膀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怎麽會傷心失控成這樣……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季霄白才陡然驚覺,淩楚思的身體,竟然一直都在微微的發抖。
季霄白心中輕輕一歎,摟著淩楚思的手也漸漸收緊,卻極其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背脊,試圖讓她稍稍放鬆下來。
夏日暑熱,淩楚思穿著的一身輕羅紗裙,同樣極為輕柔單薄,甚至於,當她低頭倚在季霄白肩上的時候,柔軟而輕薄的衣領被她蹭得有些散,微微露出一小段膚質細膩、形狀優美的蝴蝶骨,和淺色布料下麵若隱若現的脊椎部分……
季霄白的本意是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懷中摟著的人,然而,當淩楚思靠在他肩膀上,不發出任何聲響隻是無聲無息的哭著時,季霄白的心裏,仿佛也隨之柔軟了下來,他輕輕的拍著她,像是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睡覺,動作輕柔得甚至有些微微的笨拙。
把人摟在懷裏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纖細和柔軟。
季霄白的手撫在她背後一小段白皙的背脊上,她還有些因為情緒失控而止不住的顫抖,體溫似乎也比平日裏稍稍高了一些。
懷裏抱著人沉吟了片刻,季霄白突然側過頭去。
趴在櫃台後麵的店家被他一眼瞥見,差點嚇個半死,臉色刷一下就白了,心髒“砰砰”直跳,險些從嗓子裏跳出來。
季霄白心中一動,打定主意之後,還坐在椅子上,便直接毫不費力的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突然懸空這件事,讓一直靠在他肩膀上的淩楚思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衣襟,原本嚴實合縫的衣領,直接就被扯開了一小塊,露出半截鎖骨的小片陰影……
季霄白絲毫不以為杵,甚至還有心思扔了一塊碎銀給在櫃台後麵縮著腦袋不敢冒頭的店家,然後便直接抱著淩楚思從這裏離開。
此時夜色已經很深了,不知何時,路上彌漫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季霄白抱著淩楚思的身影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他一路輕車熟路的帶人回了自己在此地的住處後,因為沒有收拾好的客房,幹脆直接把人抱進了自己的房間,微微俯下身輕輕的將人放在床上後,見淩楚思直接把臉埋在了枕頭裏,不欲被他看到還在哭的模樣,卻還本能的輕輕的握著一小段他的衣袖,不覺有些啞然失笑。
“好好睡一覺吧……”季霄白輕輕的摸了摸淩楚思的頭,柔聲細語宛若呢喃的安撫道:“等你明天睡醒之後,一切就都過去了。”
季霄白試圖輕輕的拉開淩楚思的手,然而,他剛碰到淩楚思的手腕,對方便直接順勢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後,略一使力,便把人的手臂扣在了自己身側。
麵對淩楚思,季霄白並沒有絲毫反抗的意圖,而是直接順勢躺在了她的身側,看著她把臉埋在枕頭裏隻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失笑的搖了搖頭,順便幫她捋順了一下發絲,柔聲安撫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讓我陪著你睡不成?”
說完,不等淩楚思回答,他便已經自動自發的伸手,直接把人翻過身來摟在懷裏,輕輕的安撫道:“睡吧!”
淩楚思枕在他的肩膀上,沾著淚珠的長長眼睫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過了一會兒,待到季霄白都把眼睛閉上、打算裝睡一晚之後,淩楚思卻突然單手撐在床榻之上,支起了上半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季霄白,她那雙哭過之後,雖然紅通通的,卻極為明亮的眼睛裏仿佛含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看不透的複雜情緒……
感受到那道複雜的視線,季霄白躺在床上睜開眼睛,“阿淩?”看著淩楚思因為哭了太久而泛紅的眼睛,他不由得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和眼角一側,柔聲道:“別哭了。”
聽到這三個字,眼睛裏的淚水險些又溢出來的淩楚思本能的咬了下嘴唇,幹脆一把拉開季霄白的手臂,俯下身低頭,閉上眼睛輕輕的吻在他剛剛還在張口說話的唇角。
季霄白所有的思緒瞬間如同煙花般炸開,絢麗的白色光幕下,腦海中頓時隻剩下一片空白。
心神恍惚之間,季霄白隱約感覺得到,她的唇輕輕的劃過自己的下頜,最後微微側頭,吻在了他的脖頸和顫抖的喉結上。
所有心緒一片空白了好一會兒,季霄白才勉強找回了一絲殘存的理智,他的聲音裏還有些微微的顫抖,然而,伴隨著喉結處一個明顯的吞咽動作後,季霄白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已經順勢扣在了她半遮半掩微微裸|露的肩膀上,輕輕的開口道:“阿、阿淩……”原本似乎永遠微微含笑的聲音裏,竟也帶上了幾分危險的低沉。
淩楚思半俯在他的身上,眼神一動不動的凝望著他。
她的手指白皙溫潤宛若柔荑,輕輕的撫摸在她剛剛吻過的、此時衣襟有些散亂的脖頸上。
——那是一個人最脆弱的位置,可是在她的麵前,他卻仿佛毫不設防。
淩楚思閉上了眼睛,幾近溫順的俯下身靠躺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處,溫熱的嘴唇如輕絮般觸碰過他散開的衣領下麵柔順卻結實的肌理,甚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內,心髒跳動時候帶來的血管輕輕湧動。
“嗯……”季霄白突然吃痛,悶哼了一聲。
他睜開眼睛,不用低頭去看,也感受得到,淩楚思突然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之後,又輕輕的吻了吻那道咬痕的位置。
季霄白抿了抿嘴唇,手上突然用力,直接伸手把人緊緊摟在懷裏一個翻身,兩個人的身體瞬間上下調換位置之後,季霄白撐在淩楚思的身側,眼神專注居高臨下的凝睇著她,聲音低沉卻極盡溫柔的問道:“幹嘛突然咬我?”
“……”短暫的遲疑之後,有些微微發怔的淩楚思還有幾分不確定的開口道:“要不你再咬回來?”
季霄白聞言不覺微微挑眉,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之後,柔聲低語耳鬢廝磨道:“真的?”
“嗯……”
“可我舍不得……”季霄白在她的耳畔,宛若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聲喃喃道。
感受到左側鎖骨連著心髒的方向,肌膚裸|露在外後感受到的一點微微涼意,淩楚思旋即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夜風輕柔,順著半開的窗扉飄了進來,拂過床榻之上簾幔的一角。
宛若潑墨流泉的長發交織在一起,鋪滿了柔軟錦緞的床榻。
院中的曇花在夜色中悄然盛開,隱有一縷暗香浮動……
萬籟俱寂之時,更深露白,就連灑落下來的月光,仿佛都揉進了夜色迷離的薄霧之中。
淩楚思微微側著身子,眉眼精致而細膩,當她閉上眼睛安然入睡的時候,便隻有一片讓人心中柔軟的沉靜和安寧。
沒有半點睡意的季霄白同樣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他一隻手還輕輕的攬在她光滑的背脊上,略微失神的望著她熟睡的模樣。
東邊靠近地平線的天幕已經漸漸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看著淩楚思的睡顏,不知多久,季霄白才緩緩的進入睡夢之中……